「爹——」月如夢強忍著激動的心情,穩步走入書房,手中的信箋撰得緊緊的,生怕一不小心就飛了。
月子軒「嘩」的一聲站起,凳子倒地油然不覺,伸出去的手顫抖著,終於接過月如夢手中的書信。
「親人們,展信快樂!
我和離明現在都很好,不用記掛。
從一線崖摔下以來,我們一直借住在朋友家裡;現在離明身體已經恢復,我們決定出外旅行。
一年沒有來信,是女兒的不對,害你們擔心了。
爹娘,原諒女兒的不孝,不能常伴您們膝下,共享天倫之樂。如夢姐,祝你姻緣美滿,一生幸福。小妹我會在遙遠的地方默默祝福你的。
最後,請各位多多保重身體,注意健康。
勿念,勿尋。
愛你們的月如歌
(看完信後,一定要記得銷毀,除了你們,不可讓任何人知道我還活著的消息,權當我已經走了。)」
月子軒與如夢對視一眼,然後,他集中意念,一股暗火從掌心升起,信箋立即化為灰燼。
這夜,月家莊依然如常,直到深夜,月子軒才小心地告訴了花子俊夫婦關於月如歌好好活著的消息。最後,大家達成共識,一致對外宣稱月如歌已經歸西。
第二天,月家莊從上到下都掛起了白紗,大廳裡,一副水晶棺材顯眼奪目,從外清晰可見,棺材中只有一套月如歌平時所穿的衣衫。
棺材前面的火盆裡,月如夢跪在墊子上,正淚流滿面地焚燒著如歌平時喜歡的書籍物件。
月子軒與花子俊的臉色暗沉如灰,蕭索頹敗;而花姨花雪雲早已哭得昏了過去。
軒轅澈一進來,就感覺月家莊到處是淒涼、蕭殺的景象,那刺眼的白色更是刺痛了他的心。他一步一步,深沉而凝重;腳下如有千斤重的巨石,壓得他邁不開步。
走入大廳,大大的「奠」字更是讓他難以呼吸,不,這不是真的!可如歌的家人心碎的反應又怎會是假?!
如歌你終究是走了嘛,徹底消失了嗎?
一口積血從胸中噴發,噴灑在水晶棺蓋上,軒轅澈倒在了棺材上。
「王爺——」「大師兄——」「大哥——」月家莊陷入一片慌亂……
據野史記載,軒轅萬曆十一年,十一王妃從王府遁逃,不知所蹤;萬曆十二年,十一王妃於一線崖落崖身亡。
****
「王爺,正妃姐姐走了,還有我們呢。」十一王府中,芸娘看著檀木雕花大床中那日漸消瘦的身影,眼角不由地泛起水霧,溫言安慰道。
軒轅澈一動不動地躺在床上,置若罔聞。
「王爺,您這又是何苦呢?妾身會心疼的。」文姬嬌弱地握著軒轅澈的手,輕搖著。
兩人勸慰良久,軒轅澈依然如死人般,靜靜躺在床上,紋絲不動。
「澈兒——」皇后急匆匆地進來,看著床上臉色蒼白的兒子,心都痛了。
「澈兒乖——」她一把把床上的兒子摟進懷抱,一臉的心疼。
「澈兒,你一定要振作呀!」皇后淚如雨下。
「啪——」一個清脆的耳光響起,接著是某人憤怒地咆哮:「軒轅澈,我瞧不起你,枉你還是我大哥,枉你還是軒轅王朝的風流王爺!」
「弘兒,你幹什麼?!」皇后柳眉豎起,呵斥道。
「母后,孩兒是要打醒他,為了一個女人,看他都成什麼樣子了!」軒轅弘依然憤怒,「男子漢大丈夫,就應該拿得起,放得下。」
皇后頓時無語,只是暗自流淚。
軒轅弘一陣風地跑了,再待下去,他怕會忍不住出手,直接把他哥哥打趴下去。
芸娘和文姬看著這場變故,早已戰兢不已。
****守得雲開****
我窩在離明懷裡,慵懶地閉著眼,即使早已醒來,依然貪戀這一刻的溫柔。
「懶豬,快起床了,等一下阿紫就要闖入了。」離明寵溺地呵斥。
「放心吧,小離,今天阿紫陪如是逛街去了,她才沒功夫理我呢。」我換了一個姿勢,依然躺在離明的懷裡。
自從離明身體恢復後,我們就離開了寒月宮;柳如是一路護送,於是大家索性在女兒國安居了。這樣,柳如是也可以好好陪伴他的娘親。
阿紫知道我們來到康城後,就天天賴在我這小宅子裡,為的是近水樓台先得月:獲得柳如是的傾心。
柳如是的表妹沁兒見過離明後,就再也不敵視我了,甚至有些羨慕。偶爾,沁兒也會來我家做客,眼睛卻是時刻瞟著我的夫君——離明。
在這棟月宅裡,我與離明舉行了簡單的婚禮,賓客只有柳如是、阿紫、沁兒。雖然婚禮很簡樸,但我和離明已經很知足。我們也算守得雲開見月明吧。
「你怎麼最近越來越貪睡?」離明已經起床,無奈地看著我道。
「小離,我就是想躺著,渾身感覺很慵懶,一點也不想動。」我窩在被子中,悠悠出口。
離明搖了搖頭,出了裡間,給我做早餐去了。
我慢悠悠地起床,收拾好後,坐在桌子旁,手裡拿著碗筷,邊敲邊道:「小離,來一碗,123,快快快,;小離,來一碗,12345,我等得好辛苦;1234567,我等得很著急,123456789,小離,你到底做好了沒有?」
離明端著瓦罐,看著我,好笑地道:「你幹嘛呢,敲得這麼急。」
「小離,我餓了。」我可憐兮兮地道。
「知道了,吃吧。」
離明給我盛好稀飯,擺弄好幾個清爽小菜,再弄好自己的,才坐在我的對面,優雅地用餐。
「小離,我想吃酸梅。」我嚥下稀飯,感覺太清淡了。
離明看了我一眼,不語。
「小離,我想吃酸菜。」我繼續道。
離明淡淡掃了我一眼,道:「酸菜不健康。」
「小離,我想吃酸梅,我就是想吃嘛。」我停止吃飯,看著他道。
離明無奈地看了我一眼,笑道:「這個季節哪有酸梅?」
「我不管,我就是想吃!」我固執地道。
「好,我等一下去街上找找,看看有沒有酸酸的果脯。」離明繼續道,「你現在乖乖吃飯。」
我笑著點頭,又嘩啦啦地吃起來了。
等吃完飯後,離明又收拾碗筷去了。
老實說,離明很有家庭煮男的意味;這對於不會做家務的我來說,實在是生活必需品呀。
「如歌,伸手——」離明拿著乾淨的帕子,給我細細擦了起來。
「吧唧——」一個響亮的吻落在離明的右臉,我笑道:「小離,這是賞你的。」
離明的眉角抽了抽,忍住笑意:「你怎麼這麼調皮,都這麼大個人了。」
我不以為然地道:「有人說,女人是水做的,一輩子就是用來男人疼的,所以,不管歲數多大,我都有被你寵愛的權利;既然寵愛,怎麼調皮都不過分!」
「一堆歪理。」離明拋下四個字,轉身晾手帕去了。
「伸手——」離明再次來到我跟前,吩咐道。
我不滿地看著他:「小離,已經弄乾淨了。」
他不再言語,纖長有力的手指直接搭上了我手腕處的脈搏。
良久,周圍安靜得一根針掉地上都清晰可見,我只能聽到彼此的呼吸。
「怎麼了,我生病了嗎?」我疑惑地看著他皺緊的眉頭。
「沒有。」離明放下握著我手腕的手,輕柔地把我摟入他的懷中。
我不明所以地看著他,他笑道:「以後你就知道了,我現在出去給你買零食。一個人乖乖待在家,不要到處亂跑。」
他說完,轉身走了;若是我注意觀察,可以看見他轉身時高高揚起的嘴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