妻唱夫隨 第四卷 第九章 樂極生悲
    醒來,我不敢睜眼,更不敢看向身旁的男子,恨不能一直窩在被窩中,但願沉睡不願醒。

    「如歌——」離明的呼喚略帶著沙啞,柔若擺柳;卻聽得我忍不住沉溺,實在想不到這麼冷清的男子,竟然會有如此動人的聲音。

    「醒了就起來吧,等會紫蕭師弟可能要過來了。」離明的聲音在我的頸邊幽幽響起,他輕輕蹭著我的頸窩,似留戀我的溫暖般。

    我睫毛輕顫了顫,暗歎了一聲,好想賴床呀,可是這正在做客呢,於是,只得睜眼。一睜開,就看見那雙溫柔得足以溺斃我的眸子,我的心忍不住顫了顫。

    「吧唧——」我聽從了自己的心,一個吻重重落在他的唇上,而他陷入了呆愣。

    我傻呵呵地笑道:「早安,小離,這可是早安吻哦。」

    「你這是在點火!」

    他緊緊鎖著我的眼,眼裡冒出無數火花,正待回吻,我立即摀住他的嘴:「親愛的,先起來洗漱。」不是嫌他口臭(其實他的唇間早上醒來依然很清香,好喜歡呀。),而是害怕大清早的兩人來個擦槍走火,那可就真要我的命了。

    他恨恨地瞪了我一眼,冷哼出聲:「晚上再好好跟你算賬!」說完,他悶悶不樂地起身。

    兩人洗漱後,就有侍從端來了早膳。

    我看著清淡而豐盛的早餐,笑瞇了眼,紫蕭真好,竟然知道我和離明習慣了安靜的環境。

    離明淡淡掃了我一眼,週身寒氣立起:「吃飯。」

    哎,我忘記了,這條冰蛇,不僅週身寒氣侵人,而且也是個愛吃醋的傢伙。可我心裡卻無比的甜蜜,回憶起與他的點點滴滴,雖不是驚心動魄、纏綿悱惻,卻也平淡、真實。

    難怪月子軒老爹最終願意把我托付給他,不僅是因為他富貴的背景,不僅是因為他個人的俊秀,最重要的是因為他自始至終,全是為了我;恨不能日夜把我捧在手心,細心呵護。

    他沒有雲風的儒雅,沒有軒轅澈的成熟、霸氣,沒有軒轅弘的莊嚴;而且對很多的人來說,甚至冷漠無情;可是,他一直默默站在我身後;走累了,願意屈身背我;飢餓了,願意跑去廚房為我做飯。

    他從來不會指責我什麼不該做,完全包容著我,接納著我的一切;好的、壞的,優點、缺點,通通接受了。

    我要的夫君,難道不應該就是這種的嗎?

    這一刻,我突然發現,在這個世間尋覓了這麼久,原來,離明才是我的歸宿。

    「怎麼了?」他看著我,皺著眉。

    我定定地看著他,從來沒有的專註:「小離,我好像,好像,愛上……你了。」聲音越來越弱,說完,我明顯感覺到自己的心臟要跳出嗓子眼的衝動。

    「你說什麼?」他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眼裡暗潮滾動。

    我鼓起的勇氣立即洩了氣,低下頭,弱弱地道:「沒什麼,吃飯吧。」

    他盯視我良久,輕歎一聲,靜靜用餐,房間裡只聽到碗筷輕輕撞擊的聲音。

    默默用完餐,我與離明讓道一邊,自有侍從進來收拾。

    等侍從走出房間,我靠近了他,輕輕把自己的手放入他的掌心,反握住他的溫暖。他週身一顫,隨即緊扣住我的掌心,再也不讓我逃離。

    「小離——」我把自己埋入他的胸膛,一手握在他的掌心,一手抱著他的腰身,大力呼吸著他清新的氣息。

    他緊繃的身體漸漸放鬆,空著的手把我摟得越來越緊,頭頂傳來他無奈而又寵溺的輕歎聲。

    離明,從這一刻起,就讓我陪著你吧;分離太孤單,只有彼此溫暖的擁抱才可以驅逐孤寂的冷寒。我太寂寞了,也請你以後陪著我,走完人生這條漫漫長路……

    ****

    一向寧靜的天脈宮今天終於炸開了鍋。寒意林宮主一直樂呵著,不是我誇張,而是他的嘴自從清早開始就沒有合攏過。

    在大家的期待中,紫蕭師弟與希希師妹遠遠相攜而來;一套牡丹金絲紋的桃紅色衣衫更襯得希希國色天香,一舉一動都是風華;紫蕭今天也不賴,暗紫對襟的橘色衣袍更襯得他面冠如玉,少了年少的青澀,多了一分成熟。他們今天是人人羨慕的一對璧人。

    離明靠在我身側,緊挨著我坐下;衣袖下,是兩人相握的手。

    「如歌——」離明的低低的聲音帶出絲絲縷縷的愧意。

    我轉頭,笑看他,回以安慰的笑;離明,我懂的,你是覺得虧欠我一個婚禮。

    他看著我眼角的笑意,愈加愧意。

    「小離,大不了以後咱們再好好補補。」我伏在他耳旁輕言。

    他這才笑著點頭。

    訂婚禮如常舉行著,可是我卻拉著離明偷偷溜出來了。

    「如歌,慢點,這是去哪?」離明緊跟在我身後,寵溺的聲音一路尾隨。

    「等下到了,你就知道了。」我調皮地眨了一下眼睛,一副天機不可洩漏的奸詐樣。

    兩人沿著羊腸小道,快累的散架時,終於登上了崖頂。

    離明看著眼前的景色,忍不住讚道:「好美!」

    我得色了一下,這可是我無意中發現的好地方:遠山如畫,飄渺而不真切;週身雲霧繚繞,如入蓬萊仙境;陽光溫暖,在樹葉間不斷跳躍著;放眼望去,仿若世間都渺小如螻蟻。

    正當我們沉浸在優美的環境中時,一個突兀而不確信的聲音響起:「表哥,是你嗎?」

    我回頭,只見一仗劍女子大步走了過來。她只是隨意地挽了一個髮髻,髮帶隨風飄揚,更添一抹飄逸。

    我的眼裡忍不住放光:俠女?!

    「真的是你!」俠女雙眸立即溢出滾滾笑意,快樂染紅了她的臉。

    「晨曦?」離明眼裡閃過詫異。

    她一下子闖入了離明的懷抱,緊緊摟著他的腰身;只剩我呆愣在原地。這是怎麼回事?

    「我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沒想到竟然在這裡遇上。」叫晨曦的女子抬頭,帶淚的臉上溢出溫柔的笑意,嬌柔得如溫室中的花朵。

    離明欲掙脫她的魔爪,卻被她緊緊摟著,一時抽不開身;他不悅地朝我看了過來,似乎不滿意我的隔岸觀火。

    「你是?」晨曦似乎終於注意到在離明不遠處還有一個我。

    我無語地看著她,難道她看人是帶閃光的,可以直接忽視我這麼一個大活人?

    我不答,看向離明。

    「我想起來了,你是我表哥的師妹,六年前在離家莊時,我見過你一次。」晨曦的臉上陰晴不定,古怪得很。

    「哦,是嘛?」我乾笑著,細細瞧著她的相貌;刁蠻跋扈的神情立即引得我倒抽一口涼氣,她不就是當初在離家莊時有意刁難我的女子嘛!

    「難怪你會在這裡,寒紫蕭也是你的師弟哦。」晨曦不悅地看著我,彷彿我嚴重干擾了她的視線。

    她轉頭看向離明:「表哥,我終於找到你了,這次你逃不掉了。」

    離明聽了,立即皺緊了眉頭:「真是胡來!」說罷,他也不管是否會弄痛了他表妹,硬是拽脫了她環著他腰間的手。

    「表哥——」她的眼眶溢滿水珠,見離明冷寒著臉,指著我道:「是不是因為她?」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離明愈加不悅,眼裡閃過一抹厭棄。

    「好!」她眼裡失望至極,退離了離明身邊,朝我走來。

    「我該叫你什麼好?」晨曦在我跟前站定,眼睛緊緊鎖在我的臉上,臉上略帶嘲諷地道,「月如歌,還是十一王妃?」

    我沉默不語。

    「表哥,你真的不是為了她才躲著我?」晨曦狐疑地看向離明。

    離明未語,不悅地蹙眉;然後,轉身撇過臉去,仿若再看她一眼都髒了他的眼。

    她再次邁步,我不由地後退了幾步,因為實在是不喜歡與陌生人相隔太近。

    就在我還沒反應過來時,一把冰冷的劍,直指我的咽喉,我條件反射性地後退了兩步,心裡更是詫異;而她得意地看著我的無措。

    「月如歌,你很好!」她的聲音帶出了她的恨意,劍尖再次朝我指來。

    就在這時,我後退一步,腳下不知被什麼一絆,人朝後仰倒了下去。

    「如歌,不要——」離明的大喊讓我稍稍回神了過來。

    我轉頭,看向離我越來越遠的離明,呆愣了幾秒,才發現自己正在快速降落,冷風如寒刀般割裂著我的肌膚。

    「小離——」我慌亂地大喊,手在空中亂抓著,我不要死呀!可是心裡的恐懼立即席捲了我所有的細胞。

    「表哥——」崖頂傳來女子的尖叫。

    就在我絕望時,有個身影越來越清晰,是離明!在意識失去前的一刻,我感覺手心一片溫熱,我笑了,意識逐漸飄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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