搬家後,生活漸入正軌,大家又過起了平靜的日子。
我的婚期定在立夏那天,御賜的旨意;所以還有一段可以與大家共同生活的日子。
從搬入月家莊的第二天開始,十一王府就陸續送來各色禮物,綢緞、珍珠、玉器、飾品……應有盡有。如夢羨慕得不行,直嚷嚷著以後也嫁王爺算了。
其實她也就這麼說說,真要她甩了蘭香子,還不等於割她的肉、喝她的血。
這段時間,軒轅澈時常來,除了第一次光明正大地走正門,剩下的幾乎都是晚上時潛入我的房間,與我待一會後,又急匆匆地走。這讓我想起了十年前,他也是這樣,喜歡晚上偷偷潛入我的房間,與我玩鬧一陣後,又悄悄地走。
為了婚期順利進行,他只得把很多事提前完成,能推的推,實在不能推掉的才親自上陣。
這天,我們正在吃午餐,一家人熱鬧地邊吃邊聊,有小廝匆匆進來,在月子軒老爹耳邊耳語了一番,老爹的臉色立變,急匆匆地跟小廝走了;臨走時,瞟了我一眼,眼神複雜難言。
我略略心驚,這個時候還有誰找我?我無意中瞥見如夢的目光,隱隱透著擔憂。
直到午飯吃完,月子軒老爹也沒有回來。如夢不放心地陪我回房。
「都快結婚了,你不開心嗎?」如夢道。
我笑了笑:「不知道。」說完,發覺自己的語言竟然是如此蒼白無力;竟如自己的心,隱隱覺得不安。
我該開心的吧,夫君是當朝十一王爺,身份顯赫、多才多金;加上,本人風流倜儻、英俊瀟灑,而且還斷斷續續陪了我十年,算起來也算癡情的一類吧。可為什麼自己竟完全沒有結婚該有的喜悅?
「你到底在想什麼?」如夢打斷我,面露不悅,「既然是你自己同意嫁入王府,那你還猶豫什麼?」
「姐,如果,我是說如果,如果蘭香子不娶你,他和別人結了婚,你還會等著他嘛?如果李治的條件如軒轅澈這般,你在蘭香子結婚後,你會選擇和李治結婚嗎?」我盯著如夢的眼睛,認真問道,補上一句:「李治喜歡了你十多年了。」
如夢一下子沒有反應過來,呆愣了幾秒後,終於道:「臭丫頭,你是說,你現在內心還在等著雲風表哥?!」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猶如我是怪物般。
我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總覺得嫁給軒轅澈後,內心會十分不安。」
「難道與軒轅澈結婚只是你逃避雲風表哥而採取的不得已的方法?」如夢愈加詫異。
「不知道呢。」我苦笑,「只是想給自己一個機會,一個爭取幸福的機會。」
如夢睜大了眼,道:「瘋了,如歌,你真是瘋了。既然如此,那你當初幹嘛答應要和軒轅澈結婚,既然答應,那你幹嘛還這麼矛盾?!」
「你是不是得了婚前恐懼症?」如夢盯著我,仔細觀察著我的一舉一動。
我輕笑,婚前恐懼症?還第一次聽說呢。
「喂,臭丫頭,你是不是經歷了什麼?」如夢緊緊鎖著我的眼,注視著我,彷彿要把我剖開,好好進行一番研究。
「姐,你有沒有聽過淫+香+散?」我試探地問道。
「聽過,無色無味,可以輕易控制人的神智,若半個時辰內,沒有找個合適的男子共赴+雲雨,會七竅流血而死;貌似,還有一些後遺症;這屬於江湖上很下作的藥物,所以大家嗤之以鼻。」如夢悠悠道,說完,忽的,神情嚴肅地看著我:「難道你曾經……中過此毒?」
我也不瞞她,點了點頭:「去女兒國的途中,有位大夫測得我體內有此毒的餘毒。可我並未七竅流血而死,而且,我只記得,只跟離明師兄曾經有過……」我閉嘴不言,想起離明QJ我的事實,心裡猛地一抽,身體立即顫抖了一下。
等心悸過後,我繼續道:「我相信離明師兄的為人,他不會給我下此毒的。」若他下毒,有的是無數的機會,隨時可以奪了我的小命。
如夢若有所思地看著我,點了點頭:「我也覺得不會是離明大哥做的,他那人對什麼都是冷冷的,他只會笨拙地強來。」說完,她的臉紅了一下,看見我嚴肅的神情時,才恢復正常。
「你懷疑是軒轅澈?」如夢驚叫出聲,靜心聽了周圍,見沒有任何動靜,才復擔憂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呢,只是很疑惑。」我輕答。
當時,曾聽如夢說過,那天買醉送我回房的是軒轅澈,而我身上的衣衫卻不是我自己的;全身的草莓印子聽離明的口氣,也是軒轅澈留下的;在離明QJ我後,才明白那天早上醒來時全身的酸痛是嘿咻後的症狀,而罪魁禍首,很可能就是軒轅澈。
所有這些,都指向軒轅澈,我怎能不懷疑?
「若是真的,你準備怎麼辦?」如夢愈加擔憂地看著我。
「我不知道。」我揉了揉發脹的額頭。
「你會原諒他嗎?」
「不會原諒!」我咬牙道,想起在月落族時蕭子寒村長得知我懷孕時驚訝而痛惜的眼神,心裡頓生厭棄。別讓我知道真相,否則,我不會原諒你,軒轅澈!都是你害的,我絕對不會輕易原諒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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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步一步走向書房,心裡頭沒來由的緊張。遠遠看著書房那扇緊閉的門,我忽然生出了逃跑的衝動。
穩了穩心神,我重新邁步,加快了速度。不管即將面對什麼,我都會坦然承擔。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走到門前,輕敲了敲門,門「吱呀」一聲開了,月子軒老爹讓道於一邊,我立即乖乖地進去了。一進門,才發現書房裡竟然還有兩個人。
「阿九?」我看著眼前帶著鬼面面具的男子,忍不住喚道。
他輕嗯一聲,看了我一眼,視線落在別處,不再言語。
「你怎麼也在?」當看到那抹冷清的綠色身影時,我不悅地道,口氣十分不善。
「如歌,不得無理,好歹他也算你夫君。」月子軒老爹威嚴而惱怒的聲音響起。
我輕哼一聲,甩了一記白眼,他算我哪門子的夫君?!
離明冷冷掃了我一眼,靜候一旁。
我更加嗤鼻,他以為我會稀罕?笑話!
月子軒老爹靜靜看著我,搖了搖頭,良久,道:「丫頭,你現在做好心理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