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怎麼來了,還當上月落族的族長?他不是待在軒轅國京城郊區的村子裡當村長的嗎?!難道那個村子裡的人都是從這裡移民到軒轅國的?
我忽然想起他曾經硬塞給我的那塊紅櫻繫著的墨玉玉珮,那上面「軒轅」二字曾經深深灼熱了我的眼。
他真正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有一個想法從我腦海一閃而過,我還不及抓住,就已消失。
「你就是闖入我部落的奸細?」他看清我的那一刻,如冰雕的臉上終於露出一絲裂痕,眼裡閃過詫異,竟用軒轅國的語言問道。
「嘻嘻,我才不是什麼奸細呢,我只是路過,純屬路過——」我笑嘻嘻地道,貌似,他還記得我。在這異地他鄉,看見故人,是不是應該兩眼淚汪汪?
周圍的人聽到我倆用軒轅國的語言交談,都小聲嘀咕著,被蕭子寒冷眼一掃,立即鴉雀無聲。
「路過?」他冷冷地瞟了我一眼,「那你要去哪裡?」
「我為什麼要告訴你?」我不答反問。
「玉靈兒?」他冷哼出聲,「我是不是應該叫你月如歌才對?」他面無表情的臉上閃過一抹厲色。
「隨便你,子寒村長。」我毫不忌諱地道著他的名字。
「你!」他扶著座位的手緊抓著扶把,我可以感受到他隱忍的怒意。
「靈兒——」小布緊張地看著我、目露擔憂,小聲道,「別惹族長生氣。」
我微笑地點頭,看向蕭子寒時,道:「族長大人,我只是路過的,現在沒啥事,就放了我吧。」
我毫無形象地伸了一個懶腰,繼續道:「我在這都關了這麼多天了,身上都快起痱子了。」說完,我露出胳膊,那上面確實被我撓得紅通通的,估計是這身衣服的關係,過敏了。
蕭子寒看著我的胳膊,眼裡閃過尷尬,轉頭看向我身旁的小布,道:「小布,先帶她下去。」
小布行禮退下,我也跟著他下去了。
「小布,你族長為什麼不放我走?」我快走兩步,擋住小布前行。
「不知道。」小布輕言,在我不注意時,低聲呢喃:「我其實也不希望你走。」
「你說什麼?」我問道。
他搖了搖頭,繞過我,繼續前行。
咦,小布怎麼了?情緒有些低落哦。
「走吧,族長還要和長老們商量事情,我先帶你回房間。」小布轉頭道。
「咦,不用待牢裡了?」
「難道你想一直待那裡?」小布好笑地問道。
我搖了搖頭,趕緊跟上。
回到客房,我趕緊把身上的衣服換下。哎,還是自己的衣服穿著舒服呀。換好後,我愜意地躺下來休息。
這一覺,睡得很好,中途終於沒有做那個一直糾纏我的夢,看來真的忘記那個人做得那件事了。
「醒了?」男子輕言。
我迷濛地睜開雙眼,看清他的時候,睜圓了眼睛:「你怎麼在這裡?」
「這整個部落,都是我的家,我為啥不能在這裡?」他反問道。
「子寒村長,」我看著他面無表情的臉,弱弱地道,「那個,族長大人,你知道的,我肯定不是奸細,所以放我走吧。」我幾近討好。
「我的玉珮呢?」他突然問道。
「咦,玉珮?」我驚訝地看著他,難道他要我歸還了,可我現在沒放在身上呀,身上的飾物只有手上的玉鐲。
他冷哼:「就知道你從來不會隨身攜帶。」
我弱弱地看著他,不言。
「是不是發生什麼事了?看你現在的樣子,特像流浪狗。」他嘴角微勾。
咦,這個冰雕會笑吔?!
我想我應該裝可憐來獲取他的同情,可是看見他千年不變的臉終於露出破綻,雖然很詭異,可我還是忍不住笑出聲:「我才不是流浪狗,我是周遊世界的加菲貓。」
「加菲貓?那是什麼東西?」他目露好奇。
「那是一種既聰明又可愛的貓。」我笑答。
他嗤之以鼻:「自戀狂!」
我無語地看著他,這人,還真是怪!
****有驚無喜****
看著進進出出的婢女在房間裡忙活著,我呆呆地看著蕭子寒,這人今天是不是發燒了?幹嘛一直待在我住的房間,而且,貌似連吃飯也不放過?
等婢女一走,我道:「族長大人,你不回去用餐?」
現在不好直呼其名了,哎,可憐的娃,有求於人呀。
「你確定一個人吃得了這麼多?」他看著桌上豐盛的食物,冷冷掃了我一眼,「現在可沒有鳳清他們為你分擔!」
我暈,這人的記憶還不是一般的好,還記得我當初在他家狼吞虎嚥的情形呢!我無語地看了他一眼,我能說不嘛,這位大哥可是一絲想走的意思都沒有。
「你怎麼當這裡的族長了?」我好奇地看著他那張冰雕臉。
「我可以回答你這個問題,」他淡淡地道,「不過,相應地,你也要回答我一個問題,我要的是真實的答案。」他的眼裡露出一絲狠厲。
他的狠厲讓我心驚,我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我母親是月落族上一任族長的獨生女,外公去世後,就由我繼承了這族長之位。」他雲淡風輕地道。
「那你的墨玉玉珮是怎麼回事?還有,你不是一村之長嘛,你和軒轅澈他們是什麼關係?」我忍不住把腦中的疑問一股腦兒地掏了出來。
「月如歌,你這可不止一個問題!我已經回答你的問題了。」他面癱地看著我,道:「現在輪到你來解惑了,你為什麼來這裡?」
「遊玩呀,我剛好路過這裡。」我答得要多坦誠有多坦誠,加上誠實、認真的目光,絕對比黃金還真。
「呃?你月如歌會專門跑出來玩,還跑到這麼遠的地方?」他冰雕的臉終於露出一絲狐疑。
「這事說來話長,」我不在意地笑道,隱去眼中的苦澀,「反正你知道我不是奸細就夠了。」
「你的目的地是哪裡?」他抬頭,直視我的眼,不容我敷衍。
「呃,」我糾結著,「我能不說嘛?」
「你還是不相信我?!」他的神色不變,可是我卻聽出了他的怒意。
「你和我師父有仇吧?」我低頭,吃了一口飯。
他冷哼了一聲,未語。
哎,他是不想說吧,算了,我不強人所難,繼續低頭,吃飯!
「你怎麼吃得這麼少?」他看著我放下碗筷,不悅地道。
我笑道:「我最近食慾不好。」
我也不知道最近怎麼了,就是沒什麼胃口,人也好像容易疲憊、嗜睡。
他夾了一塊魚肉進我碗裡,語氣放柔了些:「看你一直在吃素菜,來,吃點葷的,這樣才營養。」
我笑著感謝,剛咬一口魚肉,立即覺得很噁心,我趕緊捂著嘴,跑到裡間嘔吐了起來。出來時,人已吐得快虛脫了。
蕭子寒看我的目光有些怪異,良久,未作聲。
我剛坐下,他的手伸了過來,白皙冰涼的手搭在我的手腕上,我立即清醒了不少。
房間裡很靜,靜得只聽到彼此的心跳聲。他眼神複雜地看了我一眼,手放了下來,還是沒有作聲。
「我是不是得怪病了?」我忐忑不安地看著他,惶恐而慌張。
「沒有。」他終年不見變化的臉龐,此刻正緊鎖著眉頭,似在糾結著什麼。
飯後,他一直沉默著,直到我以為他不會開口時他道:「如歌,你要老實回答我。」
我看著他眼裡的認真、嚴肅,點了點頭。
「你是不是用過淫+香+散?」他道,眼裡一片肅殺。
「聽過,」我道,「應該沒有吧。」
我努力回想著,記憶中,除了離明的那次QJ,並沒有接觸過其他的男子。
「真的沒有?」他再次問道。
我點頭:「記憶中沒有。」
他一聽,臉色黑了下去:「你現在做好心裡準備。」
我笑了笑:「說吧,我心臟好的很,什麼沒見過。」
「你懷孕了。」他輕言。
你懷孕了,四個字,在我的耳邊一直迴響著,如無數的蜜蜂,一直嗡嗡叫著。
我「噌」得一聲站起,揪著他的衣領:「你再說一遍?!」
他冰雕般的臉,依舊不動,眼裡卻閃過一抹……痛惜。
「這孩子不能要,」他看著我,他的眼裡是我蒼白如紙的臉,「你身上的藥效未除,這孩子百分之百是畸形兒。」
「不可能!」我驚恐地看著他,不可置信。
「你先冷靜一下,」他的手輕拍著我的背,安撫著我顫抖不已的身體,「我是大夫,相信我。」
怎麼可能,怎麼會這樣?是離明嗎?不會。那是誰,到底是誰?!為什麼我一點也想不起來!
「啊!」我大叫出聲,捂著頭痛不已的腦袋。
「別怕,有我,我不會讓你有事。」冷冷的語氣中夾著痛惜、堅定。
我的意識逐漸飄離,這是我陷入昏迷前最後聽到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