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多月沒見，他瘦了好多。眉宇間的那份剛毅，硬得令人心疼。這一個多月他們沒有聯繫，他過得好嗎？
「凝凝，好久不見，你好嗎？」將駱馨凝拉了起來，悄悄退了一步，溫潤的眼緊鎖著她。
清澈的黑眸染上了一層迷霧，不再澄亮透底。
駱馨凝睜開眼睛，看著才一個多月沒見的卓啟正，疏離形成鴻溝，隔開了兩人。
眨了眨，明明依舊溫潤如昔，她卻感覺到了一股異樣的深沉和憂傷。
「嗯，學長，你呢？」她還是習慣叫卓啟正學長，但她不知道她的習慣多麼傷人。
「還不錯。」淺淺的笑如外面的陽光，卻不是再秋天的溫潤和煦，多了幾分風雪中的陰霾。
「啟正，你認識她啊？」野蠻女不知何時站在了卓啟正身邊，雙眸燃燒著敵意，射向駱馨凝。
「嗯，她是我的……」停頓只一剎那，短暫得只有自己知道：「學妹，駱馨凝。」
「凝凝，這位是齊氏集團的千金，齊可兒。」卓啟正的介紹令駱馨凝愣了好一會兒。
齊可兒，齊宏天唯一的獨生女？他父親給他安排的聯姻對像？他接受了？和自己分手後，他就和齊可兒在一起了嗎？
一個個問題接踵而至，駱馨凝忘了禮貌。她還記得那天晚上電話裡，提起這件事情時，卓啟正有多麼排斥和痛苦。
他為什麼要接受這樣荒謬的安排？還是這一個月裡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的事？
「你好！」有禮的聲音，拉回了駱馨凝飄飛的思緒。
揚起淡淡的笑，卻覺得面部十分僵硬：「你好！」
頓時空氣凝滯了，三人心中都有許多問號，只不過在這樣一個場合裡不方便問。
齊可兒一改剛剛趾高氣揚的樣子，溫順如貓，悄悄靠近卓啟正，在外人看來他們親密無間，實則只有她知道，她並沒有觸碰到卓啟正。
「啟正，你今天不用上班嗎？」甜膩的聲音裡有著一絲彆扭。
「嗯。」輕應著，表情不鹹不淡，溫潤的目光卻散發出灼灼熱氣，投向駱馨凝。
「你們剛剛怎麼了？」卓啟正突然開口，齊可兒塗著精緻腮紅的臉，頓時剎白一片。
美目望向駱馨凝帶著一絲詭異：「沒什麼，我剛剛買了個水晶球，可是，這位小姐好像也挺有興趣的。」
卓啟正溫潤的目光落在駱馨凝撞傷的頭上，眸底閃過一絲心疼，很快撇過。「凝凝，你想要那個水晶球？」
被卓啟正這麼一問，駱馨凝倒有點不知該如何說了。但水晶球裡的畫面，讓她想了姐姐。
理了理衣服，帶著歉然又真摯的笑對齊可兒說：「齊小姐，能不能請你把水晶球讓給我，它對我真的很重要。」
卓啟正的表情瞬間僵硬了幾分，望向齊可兒的目光帶著一絲嚴肅。他從沒見駱馨凝求過人，雖然他不知道是什麼水晶球，但他可以肯定，那顆水晶球對駱馨凝一定有著不同尋常的意義。
「可兒，你很喜歡那顆水晶球嗎？」
認識卓啟正好幾年了，他總是淡淡的，就算再怎麼不高興也不會表達出來。可是，今天他居然為了一個什麼學妹，對她那麼凶。
還當著她的面給她難堪，這叫她的面子要往哪擱啊？
「是！」狠狠瞪了駱馨凝一眼，只吐出一個字。現在好了，她的禮物送不成了。
不過，就算當成垃圾丟掉，她也不會給她的。她齊可兒看上的東西從不跟人分享，她寧可玉碎，不為瓦全。
駱馨凝不想引起卓啟正和齊可兒之間的不愉快，於是，揚起燦爛的笑，故作輕鬆地說：「既然齊小姐喜歡，我就不奪人所愛了。學長，你和齊小姐慢慢聊，我先走了哦！改天有空再聚！拜拜！」
深深看了卓啟正一眼後，轉身走向另一頭。她已經欠了學長好多好多，多到她一輩子都還不起，她不能再為他製造麻煩了。
「凝凝，你等一下！」背後傳來卓啟正大聲的叫喚，駱馨凝霎時停住了腳步，但她並沒有轉身。
時近中午商場裡的人也漸漸多了起來，人頭躥頭，聲音嘈雜，但駱馨凝還是清楚聽到卓啟正和齊可兒的對話。
「可兒，你能不能把水晶球讓給凝凝？」低壓的聲音帶著一絲祈求，聽得齊可兒恨不得馬上把水晶球摔了。
「那是我先買到的。」心裡氣極，卻不能對卓啟正發作。
「我知道。可，水晶球很多不是嗎？我再陪你去買一個，好不好？」卓啟正低聲哄著。
他的低聲下氣更加引燃齊可兒心中的妒嫉之火，以前不管她怎麼放下身段討好他，他總是淡淡的，對她愛理不理。
現在他居然為了一個學妹，用哀求的口氣跟她說話？
他是不是愛她？
這個念頭一浮現，齊可兒更是用一雙燃火的眸子在駱馨凝背後燒出一個個大洞。
如果目光可以殺人，駱馨凝已經不知死了多少次了！
「可兒，明天是聖誕節，我們一起去電影，好嗎？」卓啟正突然對齊可兒提出邀請。
「好啊。」心中的喜悅如泡泡一顆顆冒出，不假思索，便答應了。可是……
果然齊可兒的美夢並沒有作太久：「你把水晶球讓給凝凝，我們重新去挑一個，好不好？」聲音很輕很柔，帶著誘哄的語氣。
齊可兒掙扎了一會兒將禮盒交給卓啟正，她眼底的恨意如箭一支支射向駱馨凝。
看來他和她絕不是學長、學妹這麼簡單。
「謝謝你，可兒！」卓啟正接過齊可兒手上的禮盒，對她綻出燦爛的笑。但他不知道，他的笑刺痛了齊可兒的眼。
匆匆越過她，向一直站在原地沒有轉身的駱馨凝走去：「凝凝，這個給你。」
駱馨凝眼底已經泛起一層腥紅，水氣氤氳，朦朧了視線。她真的不想欠再他，她已經還不起了。
可是，他為什麼要對自己那麼好，好到她無地自容，不知所措，她真恨自己。
「凝凝，帶著吧。」故意忽略她眼底的委屈和愧疚，他要的一直不是她的自責，她知道嗎？
最後駱馨凝只能接過那沉甸甸地禮盒，「謝謝你，學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