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的目光「齊唰唰」地投在剛進來的卓啟正和駱馨凝身上。
一名四十歲左右打扮十分優雅貴氣的婦人，抽泣著朝卓啟正走來，拉起他的手，聲音裡濃厚的哽咽及哀傷，刺痛著卓啟正的精神。
「啟正啊，你可來了，奶奶等你好久了，快去看看她吧。」說完，掩不住傷心豆大的淚一顆顆滾滾落下。
卓啟正面無表情地一步一步走向病床，每一步都像走在釘板上一樣，艱難無比。
就在卓啟正走至床邊的時候，一直緊閉著眼的卓奶奶，費力地睜開眼，渙散的目光一點點聚焦在卓啟正身上。
氧氣罩下的嘴蠕動著要說些什麼，以眼神示意卓啟正拿下氧氣罩。
看懂了奶奶眼裡的意思，卓啟正的手伸到半空中，微微顫抖，一寸寸慢慢移動著。
放在氧氣罩上久久，卻遲遲不敢動手取下。
卓奶奶的眼中已經泛起淚光，似蠟澆在他冰冷的心上，一陣陣灼焦的疼。
閉了閉眼，輕輕拿開氧氣罩。
「正兒……」原本已經失去了語言能力的卓奶奶竟開口說話了，雖然聲音十分虛弱、沙啞，但她的叫喚硬是逼出了卓啟正隱忍了很久的淚。
「奶奶，您不要說話，好好休息。」握著那雙骨瘦如柴的手，曾經牽著他學走路，帶著他逛動物園，領著他進學校的溫暖大手，如今在他的掌心裡卻是這麼脆弱。
奶奶是一根無私奉獻的燭，照亮了他人生的道路，而今他長大了，奶奶也耗盡了心血，即將油盡燈枯。
卓奶奶輕輕搖了搖頭，花白的發已經暗沉，不復昔日的光澤。「正兒，再不說，我怕就沒機會了。」
「不會的奶奶，您不會有事的！」和煦的眼一片濕潤沼氣，聲音已經藏不住淚意，鼻意濃重。
卓奶奶嘴角微扯，卻無力綻出一抹笑：「正兒，你已經長大了，奶奶也走得安心了。活到現在奶奶也別無所求了，只希望你能做好自己，勇敢追求自己想要的。很多時候啊，機會是不等人的，一旦錯過了，將是一生的遺憾。」目光透過卓啟正望向他身後的駱馨凝。
「奶奶，我知道！」精明如奶奶，她甚至比他更瞭解自己，又怎麼會看不出這場刻意安排的戲呢？
說了一會兒話，卓奶奶顯得更加疲憊，聲音也開始顫抖：「正兒……你的爺爺的理想就……由你……實現了……奶奶知道……你志不在此……可是……」未完的話在一陣劇咳中，戛然而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