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君微笑,依然一派雲淡風清的閒閒姿態,「聽起來好像不錯呢!南宮幻雪,我們的賭注是什麼?」
「很簡單,」南宮幻雪目光之中閃爍著野獸的嗜血光芒,他一字一頓陰冷道:「就、賭、你、們、的、命!」
羽君眼尾餘光瞄向不遠處花園小徑上靜立的仇千立,她從仇千立冰冷陰狠的目光之中讀出一分別樣的味道。
仇千立竟然默許南宮幻雪跟他們玩這個賭注,看來,這個死亡遊戲不簡單啊……
不過!越是不簡單的遊戲就越富有挑戰性!
羽君饒有趣味地笑了。
兵來將擋,水來土淹!既然這是仇千立默許的遊戲,那麼,她就陪南宮幻雪玩上一玩!
……
最後的結果,就是所有人都加入到死亡遊戲當中。
秦蔚晴緊緊握住浪淘沙鮮血淋漓的大掌,看見父親渾身傷痕纍纍,血肉模糊,他心如刀絞,「爹——為什麼——」他不解詢問,「為什麼仇千立要這樣折磨你——你為什麼——」
浪淘沙輕輕搖頭,渾身如同被馬車硯過,酸痛腫脹,四肢冰冷麻木,早已失去知覺。「蔚晴……是父親連累了你啊……」看見兒子如此蒼白憔悴,浪淘沙心痛如麻。無論自己遭受怎樣的折磨,都比不上兒子的痛一分。
蕭夢離從懷中掏出風憐情為她準備的一堆小瓷瓶,從裡面掏出幾個專門治療外傷止血消腫的良藥,遞給秦蔚晴。看見蕭夢離的親近,秦蔚晴略略有些迴避。在看見蕭夢離掌心中的一堆小瓶子之後,他猶豫接過,輕聲說了句「謝謝。」
秦蔚晴對她神態之淡漠疏離就如同陌生人,蕭夢離不禁有些心痛,咬住下唇,垂下眼簾,想說什麼,卻終於什麼也沒有說。
覺察到兒子與蕭夢離之間的古怪氣氛,浪淘沙不禁擔憂地看著兒子,關心地問:「蔚晴,你跟夢離……你們怎麼了?」
秦蔚晴微微怔忡,刻意迴避父親的話題。他拔開一個紅色瓷瓶的蓋子,打開聞了聞,認得這是止血良藥,倒出一些灑在浪淘沙手掌的傷口上。一股火辣辣的麻痛酸脹襲捲全身,浪淘沙吃痛,下意識縮了縮手掌,新湧出的鮮血將白色的藥粉洗去。
又倒出一些藥粉,還沒有完全覆蓋傷口便被新流出的血洗去。秦蔚晴眉頭緊皺,一時間不知道應該如何是好。一旁的裴月濤見狀搖了搖頭,實在看不過眼,他說:「還是我來吧!」
裴月濤先封了浪淘沙傷口的穴道,熟練地將長衫的衫擺撕成一條一條的長布條,然後將藥粉灑在布條上,再將灑了藥粉的位置貼上傷口,布條兩端往後一纏,緊緊包紮。看見裴月濤熟練的動作,蕭夢離不禁好奇,「裴月濤,你以前經常做這樣的事情嗎?」
「跟沐霖學的。」裴月濤簡而言之,一語帶過。
風沐霖啊……天下第一妙手神醫風無心的徒弟,自然有回那麼三兩道板斧,裴月濤總跟風沐霖在一起學會了也不奇怪……
話又說回來啊……風憐情也是風無心的徒弟呢,總跟風憐情在一起的她怎麼就沒有學會風憐情的那些本事呢……
蕭夢離不禁慚愧。
看著裴月濤熟練地包紮傷口,浪淘沙身上那數不盡的傷痕讓秦蔚晴紅了眼睛,「爹——究竟為什麼——」為什麼會這樣……你跟仇千立究竟有何仇怨?
「怎麼,你沒有告訴秦蔚晴?」羽君詫異看了浪淘沙一眼,奇怪問。
浪淘沙搖頭,心疼地看著兒子,抬手欲撫摸,卻在看見被包成像粽子似的手掌後停住動作。長歎一聲,他說:「陳年往事,不想再提。」
羽君看向臉色蒼白一臉惑色的秦蔚晴,似笑非笑,「陳年往事……對於你來說或許是陳年往事,對於某人來說,恐怕並不這樣想!」
「是我錯了……」如果早些告訴兒子,讓兒子多少有個提防,那麼,或許……
唉……
是他錯了……
「爹——」
不解浪淘沙和羽君在那裡打什麼啞謎,秦蔚晴激動地問:「爹,你究竟有什麼事情瞞著我?什麼陳年往事?爹,你有什麼事情沒有告訴我?」
「既然浪淘沙不願意告訴你,那麼就由我告訴你好了。」羽君看了神色痛苦的浪淘沙一眼,對秦蔚晴說,「你我本是同族,論輩份,你應該叫我一聲『姐姐』。」
「什麼?」秦蔚晴詫異瞪著羽君,滿心驚訝,「什麼同族?什麼姐姐?你怎麼會是我的姐姐?」
羽君直視秦蔚晴,認真告訴他,「秦蔚晴,我這樣告訴你吧,我是不是人類!」
「什麼?!」
如同一聲驚雷炸響晴天,秦蔚晴吃驚瞪大眼睛,詫異注視著羽君,一時之間無法接受羽君的話。
她說她不是人類——這是什麼意思?
別說秦蔚晴詫異了,就連雨落揚和裴月濤也是一臉莫名,除了既知真相的蕭夢離、裴沐瞳和酒千盞,以及癡癡傻傻的玄胤楓。
「我不是人類,而是狐族——千年靈狐。」
千年靈狐?什麼千年靈狐?千年靈狐……
眾人面面相視,皆感訝然。
千年靈狐……
雨落揚失聲驚呼,「你是狐狸精?!」
羽君忍不住抽眉角。雖說這是事實,可為毛子她聽著這句話就覺得這麼奇怪的呢?
狐狸精……她討厭這樣的說法!
雨落揚仔仔細細上上下下打量著羽君,那種好像在看個妖怪似的眼神讓羽君極為不舒服。羽君瞪向雨落揚,不耐煩地問:「你在看什麼呢!」
「我在研究啊……」雨落揚認真看著,摸下巴仔細思考,「你不是說你是狐狸精嗎,我在看你的狐狸耳朵和狐狸尾巴在哪裡呢……」
羽君「……」
「千年靈狐成年之後耳朵和尾巴會自動消失,羽兒已是上仙,脫離妖族,你自然看不到。」裴沐瞳說。
雨落揚驚訝的目光轉向裴沐瞳,詫異道:「原來你知道啊……」
蕭夢離也詫異看向裴沐瞳。她只知道羽君是上仙,並不知道原來羽君是狐狸精。啊……狐狸精,原來狐狸精也能夠成仙——時代還真是進步了呢!
「不單止我是狐族,浪淘沙和仇千立都是狐族,而秦蔚晴,你自然也是我們狐族的人!」羽君轉向秦蔚晴,認真地說。
秦蔚晴驚詫瞪大眼睛,傻傻瞪著羽君,嘴巴張大足以塞下一個雞蛋。
他受刺激了!
他不是人,而是狐狸精……狐狸精……還不是普通的狐狸精,而是那個叫做千年靈狐的東東。千年靈狐是啥咪子狐狸來的?他怎麼感覺上這麼像妖怪呢!
「羽兒說的不錯。」
沉默中浪淘沙開口,看著顯然受刺激過度的兒子,心疼地說:「這就是父親一直瞞著你的事情。你的母親雖然是人類,但是你的身上卻流著我們靈狐一族的血液。雖然你在外貌上沒有任何狐族的特徵,但是,並不能掩蓋你是靈狐一族的事實。一直沒有告訴你,是因為我希望你能夠作為一個人類好好地生活下去。」
「爹——」
秦蔚晴傻傻看著浪淘沙,目光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光芒,「你告訴我,我不是人類……可是,我怎麼可能不是人類呢……我怎麼可以不是人類呢……」
「蔚晴……」
看見兒子眼中滿是受傷的痛苦之色,浪淘沙心臟陣陣緊縮。他伸手欲撫摸兒子的面頰,卻叫兒子閃開。浪淘沙舉起的手掌受挫僵怔在半空之中,凝視著兒子,看見兒子眼中突然間流露出的疏離怨恨之色,他的心臟忽而痛苦得無法呼吸。
蔚晴……是父親錯了……是父親對不起你……
「以血續命!」
在冷凝的氣氛之中,羽君突然開口,她目光灼灼直視秦蔚晴,認真道:「秦蔚晴,你還記得當初你救蕭夢離之時所使用的以血續命之法嗎?以血續命之術是千年靈狐一族獨有的秘術,只有這一族的鮮血方能延續他人性命。」
秦蔚晴聞言突然瞪大眼睛,傻傻地看著羽君,一時無言以對。
蕭夢離詫異地看向秦蔚晴。當日她就覺得以血續命之術過於古怪,卻因為對秦蔚晴的信任而並未多想。如今聽羽君說起,她才知道……
原來如此啊!
看見秦蔚晴依然一臉驚疑,羽君緊接著又說:「秦蔚晴,如果你還不相信,那麼我再問你!你曾經送給蕭夢離一瓶你的鮮血,對嗎?」
秦蔚晴聞言受驚,失聲道:「你怎麼知道……」
「咦?什麼時候……」蕭夢離詫異看向羽君,滿心納悶,她怎麼完全不知道這件事情!
「怎麼,你不記得了?」羽君看向蕭夢離,淡笑提醒,「小夢離,你可還記得當你還是軒轅夢之時,在臨去天機國為質的前一天晚上,在靖王府的花園裡,秦蔚晴曾經送你一樣東西……」
……
「夢,如果你要去天機國,把這個帶上。」秦蔚晴取出一個白瓷瓶,交到蕭夢離手中。
蕭夢離納悶了,為什麼大家都要給她藥呢?難道大家都認為她一定會出事嗎?「這是什麼藥?」
秦蔚晴回答得模稜兩可,「非到危急之時切莫打開。這瓶藥可以救你的性命。」
……
眸光無意中瞥到秦蔚晴的手腕,白皙的肌膚上一道深深的血痕嚇著了蕭夢離,她驚問:「蔚晴,你的手……」
秦蔚晴低頭看了眼,下意識將自己的手腕藏在身後。他笑笑,解釋,「做菜時候不小心弄傷的。」
……
那瓶藥……
當時蔚晴手腕上的割傷……
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