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羽君與仇千立用目光對峙的當兒,酒千盞翻身躍起翻過仇千立的頭頂,穩穩落在浪淘沙面前,抬手就想解救老夥計。
仇千立看見了,長鞭出手,虎虎生威,立即襲向酒千盞。他不會允許任何人破壞他的復仇計劃!
雨落揚眼明手快接下仇千立的長鞭,酒葫蘆拋起,狠狠砸向仇千立腦門。仇千立彎腰閃過。酒葫蘆如迴旋飛鏢,在空中稍作停頓,反方向朝仇千立砸來。仇千立揮動手中長鞭擋住酒葫蘆的進攻。酒葫蘆如同有生命般,拐了個彎,又撞向仇千立的腹部。
仇千立揮舞長鞭一一接下酒葫蘆的進攻。那邊,酒千盞運內勁拔下紮在浪淘沙四肢的長針,接住老夥計突然軟綿綿倒下來的身體,握住浪淘沙的手腕,不斷地傳輸內勁為浪淘沙療傷。
羽君越過纏鬥不休的仇千立和雨落揚,走到浪淘沙面前,扶住浪淘沙無力的肩膀,從懷中掏出一顆藥丸塞入浪淘沙口中,告訴他,「這是洛霽楠留給我的凝香丸,是治療內傷的奇藥。」
浪淘沙抬頭看了羽君一眼,口形變化無聲地吐出兩個字,「謝謝!」
「你幫我扶住老夥計!」
酒千盞將浪淘沙交到羽君手中,然後脫下自己的長衫給浪淘沙披上。看見浪淘沙渾身肌肉翻捲鮮血淋漓的傷口,他皺眉,對羽君說:「老夥計傷得很重,必須馬上療傷。我現在就帶他出宮。」
羽君轉頭看了眼招招狠毒目光歹毒的仇千立,心裡暗道:進來容易,出去難!不過,她並沒有反駁酒千盞的話。她點點頭,對酒千盞說:「你們先走!我和雨落揚墊後。」
「好!」
酒千盞抱起浪淘沙縱身飛起,翻過仇千立頭頂,穩穩落在樓梯前,他對雨落揚高聲招呼,「落揚,頂住!」然後,抱著浪淘沙火速走上樓梯。
「想走,沒這麼容易!」
發現酒千盞帶著浪淘沙逃走,仇千立豈能容忍到手的獵物就這樣飛了!他虛晃一招,追向酒千盞,冷不妨羽君閃身攔在他身前。
「得饒人處且饒人!」羽君神色淡淡看著他,語調平緩地對他說。
「哼!」仇千立冷嗤,「這句話你為什麼不對他說?!」
羽君淡然,「浪淘沙並無任何對不起你之處,你恨他,不過是因為母親!」
仇千立雙目赤紅,怒目而視,「他害死了玉兒,難道這個答案還不足夠?!」
羽君勾起唇角,不置可否一笑。
如果真的是浪淘沙害死了母親,那麼你怨他,恨他,倒是情有可原。只可惜,事實並非如此……究竟是誰害死了母親,你我心知肚明!
羽君朝雨落揚比劃個「你先走」的手勢,雨落揚似有猶疑,可看見仇千立雖然雙目赤紅,嗤目欲裂,渾身殺氣逼人,卻並沒有對羽君出手的意思,便果斷地選擇先行離開。
羽君毫不留情面地涼涼地指出,「仇千立,母親已經死了。不要把你對母親的怨恨轉嫁到別人身上。你如此憎恨浪淘沙,並不是恨母親為浪淘沙而死,而是恨母親愛浪淘沙而不愛你!」
「你住口!」羽君的話正中仇千立心底最深的那根刺。玉兒寧可愛浪淘沙而不愛他一直是他心中之痛。如今被一個晚輩當著自己的面涼涼指出,仇千立覺得自己的尊嚴受到嚴重侮辱。
「你這個不孝女,如果不是因為你,玉兒怎麼會死!」
紅了眼睛,不由分說,舉鞭攻向羽君,其中殺氣,似欲置對方於死地而後快。羽君身影迅捷晃過仇千立的攻擊。仇千立越往前攻,她越往後退,直至樓梯口。當仇千立發現羽君的意圖時,已經太晚了。羽君閃身快速跑上樓梯,仇千立從後緊追不捨。
仇千立剛追至樓梯口,竟然看見鋼板在自己眼前轟然合上。仇千立一聲怒吼,如同被激怒的雄獅,嗜血而狂暴。他舉掌拍向鋼板,千斤重的鋼板在仇千立的暴力之下竟然瞬間化為碎片,如雨點般消散。
當仇千立追出天牢之時,羽君等人早已不見了蹤影。
……
當羽君追上酒千盞和雨落揚之時,她看見二人正傻傻地站在長廊一角發著怔。羽君內心詫異,剛冒了個頭,竟然看見蕭夢離、裴沐瞳、裴月濤、玄胤楓和秦蔚晴等人。羽君驚詫,迅速隱去身影,卻被眼尖的裴沐瞳捕捉到。
「羽兒?」他不確定地問。
羽君抓抓頭髮,正念叨著冤家路窄這句話呢。忽聽秦蔚晴一聲驚呼,身影如電撲向酒千盞手中抱著的浪淘沙,泣聲道:「爹——怎麼會這樣——爹爹——」
浪淘沙睜開腫脹酸痛的眼睛,看著雖然臉色蒼白,卻還算精神的兒子,懸空已久的心終於落下,「沒事就好……沒事就好……」他喃呢著,緩緩重複。
「爹——天哪——你這渾身是傷——怎麼會這樣——」秦蔚晴看見渾身無一處完好肌膚的浪淘沙,如萬箭穿心,心如刀絞,淚水濕潤了眼眶。
「蔚晴……」雨落揚大手緊緊地按住秦蔚晴的肩膀,想說些什麼,卻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些什麼才能夠安慰秦蔚晴受傷的心靈。
「落揚……你們……怎麼……」
在皇宮遇見雨落揚師徒幾人,蕭夢離深感詫異。她確實聽夜歌說了雨落揚和酒千盞跟蹤仇千立來了天機國,卻沒有想到他們竟然也混進了皇宮,還找到了浪淘沙……天哪!看見浪淘沙那個血淋淋的樣子,他被折磨得也忒慘了!仇千立與浪淘沙究竟有何深仇大恨,仇千立為什麼要這樣折磨浪淘沙?
對了!剛才沐瞳說羽兒……羽兒也在這裡?
「羽兒?」
裴沐瞳不確定地看向雨落揚身後,剛才一閃而過的那個白色身影,是羽兒嗎?
羽君正打算自動消失呢,雨落揚抓住她的手腕一把將她拽到人前。某男大大咧咧地說:「裴沐瞳,我幫你找到你的羽兒了!來!物歸原主!」
羽君聞言額頭一滴冷汗。
啥咪叫做「物歸原主」?我可不是任何人的所有物!
「羽兒,真的是你?」
看見她平安無事,再多的擔憂也在瞬間煙消雲散。裴沐瞳緊緊將羽君抱在懷裡,彷彿只有用最狠的擁抱,才能確定她是平安的。
羽君猶豫了一下,展開雙臂回抱住裴沐瞳。既然已經決定,那麼,就讓她最後一次感受他的體溫……就讓她最後任性一次吧……
「你們為什麼會在這裡?」其實蕭夢離更想說的是……你們不應該出現在這裡啊……也不能夠出現在這裡……
因為,南宮幻雪那個變態……
雨落揚還沒有答話,羽君離開裴沐瞳的懷抱,轉身看向蕭夢離,戲謔道:「我也不想看見你們啊……因為一看見你們,我就知道準沒有好事了……」
蕭夢離抽眉角,不悅道:「啥咪子意思?聽你的口氣,就好像我是個惹事精……」
「你現在才知道啊……」羽君露出一臉「還不錯,算你有自知之明」的惹人嫌表情。
蕭夢離「……」
靠!TMD臭羽君,你不折騰我你不舒服是不是!
「羽兒……」
裴沐瞳剛想平息羽君和蕭夢離的鬥嘴,又聽羽君說:「別告訴我你們現在是在離開皇宮喲,我一個字也不相信!」
蕭夢離「……」
靠!羽君,你TMD也猜得太準了吧!
「哈哈哈哈哈哈——」
身後,傳來南宮幻雪張狂的笑聲,紅衣妖嬈的南宮幻雪如幽靈般出現在眾人面前,饒有趣味地打量著白衣勝雪的羽君,笑瞇瞇道:「聰明的小丫頭,你是怎麼猜到的?」
「他們的表情告訴我的!」羽君白皙的指尖優雅撫過耳邊垂發,笑容溫宛,「很簡單的推論。既然想潛入皇宮救人,自然要低調行事,人越少越好,行蹤越隱秘越好。哪有人會像他們這樣,救了人後還光明正大地在皇宮內行走,好像生怕人家不發現他們。唯一的可能嘛,就是他們被人制住了!」
「哈哈哈哈哈哈——」南宮幻雪大笑,「有意思!有意思!」的確很有意思!
蕭夢離忍不住翻個白眼,鄙夷道:「你們還不是光明正大地在皇宮裡行走!」
「錯!」羽君指指身後,雲淡風清道,「仇千立正在後面追殺我們呢!」
蕭夢離「……」
說曹操,曹操就到!羽君話音剛落,仇千立灰白色的身影便出現在花園小徑的盡頭,雙目赤紅如野獸凶狠,手持長鞭,渾身殺氣逼人。
「哈哈哈哈哈哈——」
看見仇千立,南宮幻雪笑得更歡了。他直視羽君,臉上雖然在笑,眼神中卻陰冷一片。他說:「如何,我給你一條生路,可願加入我們的遊戲?」
仇千立沉重的腳步一步一步接近他們,在聽見南宮幻雪的話後,他突然停住了。
「什麼遊戲?」
羽君眨眨眼睛,露出一副「偶是好奇的小寶寶」的可愛表情,好奇地瞅著南宮幻雪。
蕭夢離忍不住翻個白眼,她對羽君的白癡表情很是無語。
南宮幻雪漂亮的瞳眸之中閃過一抹厲色,他看著羽君,唇角嚼著一抹陰冷的弧度,「一個很好玩的遊戲……一個很驚心動魄的遊戲……」就好像在哄小孩子,他一字一頓冷厲地告訴她,「這個遊戲的名字叫做——死亡遊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