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笨蛋,難道真的把我當鬼啦?!還是他喝醉的說的胡話啊?哼,你再來我也不認你了。」氣嘟嘟的摔打著案上的繡繃。
「冷先生,這是滎州陸家的錦綢和宮紗錢,麻煩您替我跑一趟給入的錢莊吧!總掌櫃找我有事。」
掌櫃的拿著兩張銀票出來對羅菲妃說。
「好吧,我也正想去錢莊有事,您給我吧!」
羅菲妃也想起自己的銀票還都在屋裡放著,還是存進錢莊比較好,今天已經臘月初十,就要過年了,自己也要換些小額的銀票好使用啊。
羅菲妃坐上馬車就朝通貴錢莊去了,把繡坊的事辦妥,又把自己的二十萬銀票存入錢莊,雙把身上的五百兩銀票換成了小額票頭,這才上車往回走去。
過西市街時,她想起了玉卿,這幾日子忙的都沒顧上再去看看她,也不知道她的身體怎麼樣了。
憐香院!
京城最大的最紅的妓院,這裡的姑娘也是京城最美最出名的,院裡分兩種妓女,一種是賣笑做皮肉生意的,一種是官妓,就是青倌,賣藝不賣身的那種。
就是被朝廷治罪的罪臣家眷,這些人一般都是受過很好教育,琴棋書畫無所不通,憑借自己的才藝在這混濁的地方吃口乾淨飯。
玉卿就是其中之一,她才色皆備,深受恩客們的喜愛,每天晚上初燈時分,妓院都會安排青倌們上台表演,而玉卿就是壓軸的那個。
臨湖小築,顧名思義,就是建築在湖邊上的雅居。
玉卿就住在臨湖小築,這裡連帶亭台的雕花樓閣,只要倚在窗前就可以盡覽湖中風光。
聽玉卿說這裡夏日裡,湖中滿是亭亭而立的蓮,朵朵綻放,風兒輕吹,就能味道陣陣清香,馥郁芬芳,令人心曠神怡,還邀請她明年夏天到此賞蓮呢。
就快到臨湖小築時,羅菲妃聽到了鴇兒的那尖細刺耳的聲音:
「我說玉兒啊,不是媽媽我心狠,你也看到了,那澈公子都已經兩月沒來看你了,他給你留下的用度早已花光了,你這三天兩頭的病,吃藥請郎中那個不是媽媽我出的銀子啊?現如今你病的不能上台,也只有這讓丫頭頂你了,我又不讓她去接客,你攔著做什麼?」
羅菲妃心裡一驚,玉卿的病難道加重了嗎?怎麼老鴇子要逼絮兒去迎客呢?急忙跑進小築去。
「媽媽,你就行行好吧,絮兒她還小啊!媽媽,你放過她吧,今晚,今晚我一定上台,絕對不讓您再為玉卿花費,求您了,媽媽,就看在玉卿以往為憐香院賺了成山銀子的份上,您就高抬貴手吧!」
羅菲妃衝進屋看到的是,玉卿跪在地上緊緊的抱著老鴇的腿哀求著她放過絮兒。
「喲,這是怎麼個事啊?好好的玉卿姑娘這是怎麼啦?快起來,你的身子可不敢這樣折騰啊!」
羅菲妃笑著過去將泣不成聲的玉卿扶了起來坐在床上。
「哎喲!老身道這是誰呀?原來是冷先生啊!真是稀客啊!您今兒個有空來這裡坐坐,喜兒,上茶,再把咱們新做的棗泥糕給冷爺嘗嘗,您坐吧!」
老鴇子一見是給玉卿看病不要錢的冷先生,這人可得罪不得,聽說是個有錢的主,看來今天能敲他一筆了。
「鴇兒不必客氣,爺我不餓,只是玉卿姑娘這是所為何事啊?」
羅菲妃一直聽不習慣別人叫老鴇媽媽,她覺得污辱了媽媽這個神聖的詞,她就叫她鴇兒,要不就是老鴇子。
「玉卿,怎麼回事啊?」羅菲妃將抖成一團的玉卿扶著躺下,問道。
跪在角落的絮兒哭爬到羅菲妃面前求道:
「先生,您救救姑娘吧!您救救我吧!絮兒不想去接客啊!」
哭聲叫的羅菲妃淚花直轉,連忙將絮兒抱起來,絮兒的臉上手上都是傷,臉腫的跟包子似的。
「起來,起來說話,鴇兒,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羅菲妃大聲吼道。
「我說冷爺,您是個明理兒的人,您也知道吃我們這碗飯的人,有多難,您到給評評這個理,玉卿姑娘自己有大半年出去迎客了,先前吧,還有那有錢的澈公子抬舉著她,不讓她迎客,所有的用度也是澈公子出的,可是這兩月來,澈公子一個大子兒都沒用我留下,人也不見影了「
「都是她自命清高,不願委身與澈公子,才讓人家給甩了,這兩月來,她三天兩頭的病,吃藥請郎中都是錢,而且那得的是富貴病,要用人參燕窩來養著,這老身哪能養的起啊,本當讓她去迎客的,可你也看到了,她這樣子能上台嗎?所以我想讓絮兒頂她去選花魁,也好賺點銀子給她瞧病啊,可是這個死丫頭死活不肯,您到說說,這可是我的不是?」
老鴇子一通數落,玉卿急的咳嗽不止,竟然連吐了幾口鮮血,嚇的羅菲妃忙給她把脈,脈沒把完,羅菲妃就的臉色就變了,玉卿已經到了燈枯油盡的時候了,只怕活不了幾天了。
「玉卿,我走的時候不是說過嗎,你有事讓絮兒來找我,怎麼就不來送個殤兒呢,這…………」
羅菲妃急的叫了起來。
「哼,冷先生,您就不用費心了,她沒幾天的活頭了,郎中前日來就下了話了,這個死妮子死都不肯離開她,就是怕她死在這裡。哼,我這臨湖小築可是住花魁的地方,可不能養著你一個快死的人,來人,給我把她架到柴房去。」
老鴇子就是要逼羅菲妃出錢,所以當下叫人來架起玉卿往外扔去。
「住手!你還有沒有良心啊,玉卿給你賺了多少銀子,現在病成了這個樣子你要扔她出去,你還是不是個人啊?」
羅菲妃一把將龜奴摔倒在地,大罵老鴇子不是人。
「哎喲,冷先生這是要強出頭啊?那您也得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今兒就是天王爺來了也管不了這事,把她給我扔到柴房去,把那死妮子給我拉到前院去,今晚就讓她接客。」
老鴇子什麼樣的人沒見過,一眼就看出羅菲妃是個不懂行的主,這個時候不搾他一些銀子出來更待何時啊,衝著外面的一幫龜奴喊道。
「你給我放手,滾出去,玉卿和絮兒的身價是多少,她,爺我贖了。」
羅菲妃啪啪將兩外龜奴扔出屋外,衝著老鴇冷聲說道。
「你贖?你可知道玉卿是官妓,那贖價可是天碼,哈哈哈,一看您冷爺也是個不常逛院子的主,告訴您一聲,她是個罪奴,一般富商都不願贖她們,因為贖她們不光要給咱們出份錢,還得給官家出一份出罪銀哪!您就沒在這裡管這檔子閒事了。」
老鴇一看有門,便把玉卿是官妓的規矩說明,贖玉卿不是那麼簡單的事,得官府同意交了贖罪銀,妓院才能把她賣給別人的。
「冷先生………玉卿………求您了,………別……管玉卿了,您就……救救……絮兒吧,她還小……不能待在這……裡啊………玉卿……是個要死的…人了…不值………得再旨………銀錢了……」
躺在羅菲妃懷裡的玉卿聽見她要給自己贖身,灰暗的眼神立即透出一絲希望之光,緊緊地抓住羅菲妃的手哀求她救絮兒,別管自己。
「兩個我都管,說吧,要怎麼樣才能贖出玉卿,絮兒的身價是多少?」
羅菲妃根本無法看著玉卿不管,如果自己現在走了,玉卿一定會被扔到柴房去等死了,絮兒也會被拉去接客的,這事她管定了,就算把所有的積蓄都花光,她也要管。
「玉卿的事,只要您去京都府衙報個號,交了五萬銀贖罪銀她的官妓碟文就會送到咱們這裡,玉卿的身價早就定數,如今她也病的不成形了,我哪也不是沒有人情味,這樣吧,她的身價銀子我就不要了,可這兩個月花少的醫藥錢,您可得給我,每天的人參燕窩,補品,還有不迎客的損失,就算您二萬兩銀,少一個大子也不成,她就是成了一塊爛肉也得給我憐香院的花做花肥。」
老鴇子獅子大開口,兩處下來就得八萬兩銀子,氣的玉卿指著她說不出話來:
「你………你……你……噗」張嘴一大口血噴在了老鴇的身上,就昏了過去,老鴇子氣的大叫起來。
「玉卿,玉卿,你醒醒。」羅菲妃身上沒帶銀針,只好用指甲掐她的人中了。
「呃,……先生,……別管我……我用不著費…」玉卿無力的看著羅菲妃,又瞅瞅絮兒,意思是讓她救絮兒出火坑。
「說吧,絮兒要多少。」羅菲妃不想跟她廢話,咬著牙擠出幾個字來。
老鴇子暗喜自己的陰謀得逞,當看偷看羅菲妃時,正對上羅菲妃那冷冽的目光,不經打了個寒戰,她沒想到這個文弱的書生竟然有如此的寒冷的目光,為了能在絮兒身上再撈一把,她強撐著氣勢在羅菲妃面抖虧欠:
「冷先生啊,您要說起絮兒這可不大好辦哪!」
羅菲妃冷眼瞪了過去,意思是你少廢話,說正個兒的。
「您是真不明白我們這行的規矩啊!這絮兒和玉卿都是官妓,她們從進了我們院子每年還要向官府交一定的罪銀,這玉卿入行五年自然是交了不少銀子,可是這絮兒到如今可還分文未交,入我憐香院我可是花了大心思教她的,她如今雙手能寫梅花篆字,琴彈的也是小輩兒中間的這個。」老鴇豎起大拇指,撇著嘴斜了一眼羅菲妃繼續說道。
「她對詩詞歌舞樣樣精通,今晚她就要代表我們憐香樓參選花魁了,要贖她你得十萬兩銀子,加上官府的五萬兩還有玉卿的身價八萬兩,您得湊足二十二萬兩銀子,過了今晚,絮兒的身價可就不是這個數了。」
「你乾脆去搶得了,還開什麼妓院啊?絮兒才在這你這待了幾年,她的技藝都是玉卿所教,你花了幾個錢,竟然大言不慚的獅子大開口。」
羅菲妃一聽就氣的要冒煙了,這個該死的老東西簡直就是訛詐,氣的她指著老鴇的鼻子臭罵她一通。
「你管我是搶還是賺呢,要贖人就是這個價,少一分一厘也沒門,來人把玉卿給我拉出去。」
老鴇子吃定羅菲妃不會不管玉卿死活,抓住她這個軟肋死勁捏。
「你敢在動一下玉卿試試。」
羅菲妃一真的氣急了,一抓捏住老鴇的下巴,狠狠的說道。
「你……你……你……你想做什麼?……我這憐香院可是有後台的…」老鴇子痛的直叫,把後台也搬出來了。
「一共二十萬,兩人我帶走,敢說一個不字,我今就廢了你,不信你就試試,到官府我也不怕,爺我既然敢管就不怕你有後台。」
羅菲妃發狠吼著將懷中的通貴錢莊的存票叭在桌子上,一手掐著老鴇的脖子威脅道,她堵定老鴇為了錢,才不會放過這樣的好機會呢。
「那好,好,老身就勉為其難少了玉卿的醫藥錢,賣您冷先生這麼面子,成交了。」
老鴇子暗中可高興壞了,沒想到搾了這麼多,官府那邊他們都是相通的,只要分給他們一份,玉卿和絮兒的贖罪文碟肯定到手。
「還不去拿賣身契來,官府的贖罪文碟也一起辦了。」羅菲妃一分鐘都不願在這裡待了,催促道。
「是,是,是,老身這就去找人來過文書。」老鴇子從羅菲妃手裡掐脫,一溜煙的跑了。
「先生,您的大恩大德玉卿姐妹倆來生就是結草啣環也報答您啊!」玉卿和絮兒跪爬在羅菲妃面前。
突然玉卿又昏了過去,她太過激動了,這樣下去她怕是過不了明日了,羅菲妃急忙抱起來,叫絮兒到杯熱水給玉卿。
羅菲妃輸了真氣給玉卿,半晌後,玉卿慢慢的醒了過來,剛要說什麼,老鴇子帶著官府的司空官進來了。
原來今晚絮兒出台是妓院和官府和力辦的,現在外面的恩客都知道花魁玉卿今晚做最後一場表演,而接她班的人就是她親自調教出來的妹妹,那些喜愛玉卿的恩客們全都來支持玉卿和絮兒了,如果現在讓羅菲妃把兩人都帶走的話,那今晚憐香樓可就要炸鍋了,老鴇子剛才只為搾錢,也是被羅菲妃給嚇的,把這事給嚇忘了,剛去找司空過文書時,被司空官臭罵了一頓,這會來了攔住了羅菲妃,要留下絮兒撐完今天的檯面才能走,不然的話,兩人誰也沒想贖走,因為她們是官妓,官府說不准贖,誰也沒辦法。
「好,我答應你,不過,現在得把文碟、賣身契都辦了才行!」
羅菲妃想了想,玉秀才遇見兵有理說不清,人家是官,官字兩張口,怎麼說都成,現在主要是能讓贖她們就成。
「先生,我來替姐姐出場,為了姐姐的命,我願意!」一直躲在玉卿身後的絮兒,突然站出來說道,她不能讓姐姐再上台了,可是今晚不出場,自己是走不了的。
「不行,你姐姐為了不讓你出場才拚命攔著,我怎麼能讓你出去。這裡有我,你不用管。」羅菲妃一把拉過絮兒,她絕不對讓這麼一點孩子去上去台的。
「這位先生,本官有話說在前頭,如果你把場子給弄砸了,那麼,玉卿和絮兒不得走不了,就連你這二十萬也要給我留下!」
那官員「啪」的一拍桌子,惡狠狠的說,大家都要問這不有二十萬銀子嘛,難道一晚上的場費還能高過這個。
這個大家就有所不知了,他們今晚搞了個賭場,下注絮兒如果當選花魁的話,那輸贏過的過幾百萬哪,你想他會讓羅菲妃這麼輕意的帶走絮兒嘛?
「好,你過文碟吧!我保證你的場子今晚紅過半個京城。」羅菲妃也不示弱,猛啪了一下桌子把那個官員給嚇的跌倒在椅子上。
幾筆過完文書,又寫了字據,按了手印,老鴇和那官員離開了。
羅菲妃勸玉卿和絮和不要急自己會有辦法的,她讓絮兒先照顧玉卿,自己要回當繡坊,去取東西來。
等她從繡坊回到憐香院時,夕陽已經斜墜了,妓院的紅燈已經掛起,憐香樓裡是座無虛席。
當她從馬車上跳下來時,不遠處也過來了幾輛馬車,車上走下來的竟然是軒轅殤、肅王、還有兩個英俊的年輕男子,軒轅殤無意間朝對面的馬車看了一眼:
「嗯,怎麼是他,冷恩澤?!他怎麼也到這裡來?難道我猜錯了?雨。」
軒轅殤看見冷恩澤上妓院,一臉的不置信,叫過曾雨吩咐了幾句,就朝樓裡走去。
羅菲妃匆匆忙忙進了臨湖小築,根本沒想到有人跟蹤自己,自然把曾雨引到了小築這裡。
曾雨看這裡環境優雅,豪華舒適,應該是花魁住的地方,心裡納悶兒,主子要我跟這個男子做什麼?
曾雨沒見過冷恩澤,上次去沒見著人,只買回了他的《雨竹圖》,所以現在冷恩澤站在他面前他也不認識。
看四鄒有打手護著,一時找不到機會靠近,只好等天大黑了再去了。
小築裡,羅菲妃正在給玉卿施針,她要玉卿撐住最後一口氣,離開這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就算死也到個乾淨的地方,才不辱沒了她這一身才氣和清白。
針灸過後,又給玉卿吃了外婆給了續命丸,讓她精神好一些,幾天沒吃東西了,羅菲妃吼來龜奴去給她準備燕窩粥,老鴇也怕把這個冷爺惹急了那二十萬銀子泡湯了,她要什麼就給準備什麼,就是不准玉卿和絮兒出臨湖小築。
羅菲妃想了想晚上要怎麼過這一關。
「先生,您不要再費心了,就讓我去吧!最後一場,玉卿也要回敬那些真心對待玉卿的人,我不會有事的。」
吃了續命丸又有了羅菲妃輸的真氣護著心脈的玉卿,說話已經不在喘息未定了,她已經對冷先生感激涕零了,怎麼能讓他一個大男子替自己上台呢。
「絮兒,來,給先生跪下,先生,玉卿姐妹倆蒙您不嫌,贖身救命之恩,玉卿只能來生再報了,只是小妹絮兒年歲太小,如今我這個做姐的也要離她而去了,呃嗯,先生,玉卿求您了,您就收了絮兒吧!讓她有個安身立命之處,玉卿知道先生慈悲善良,只要給她一口飽飯吃,不要讓她凍著就行,絮兒她會做很多事,模樣也還能說的過去,就讓她伺候先生吧,這樣,玉卿走的也安心了。絮兒,給先生磕頭,求先生收下你。」
原來玉卿早已經知道自己要死了,而且今晚自己尤其不舒服,她要趁現在還清醒,把妹妹托付好了,才能走的安心,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冷先生收她做妾,冷先生心底善良這是她早就知道的,看在她們姐妹倆這悲慘的命運,會憐憫妹妹好好照顧她的。
「公子,絮兒什麼都會幹的,絮兒願意一輩子給您當丫頭,您救救姐姐,別讓她離開我呀!」
絮兒已經感覺到了姐姐在安頓後事,抱著羅菲妃的腿哭求她救姐姐,在絮兒的心裡羅菲妃就是救命的菩薩。
「快起來,玉卿,你這是幹什麼呀?絮兒,乖,起來,要不你姐姐該受不了了。起來說話,玉卿,我有話要告訴你,快起來。」
羅菲妃費勁的將玉卿抱上了床,聽了剛才玉卿的話,她的心就跟誰給揪了一把那麼痛,這是什麼世道啊?大人犯罪關小孩子什麼事,竟然要落到這步田地。
「先生,您是嫌棄她嗎?先生,絮兒她還小,什麼都不懂的,我沒讓她沾染那些壞習慣的,您就………」
玉卿見羅菲妃沒答應,一把抱住他的雙手,也不顧男女之嫌哀求著。
「唉,玉卿,你想到哪去了,我怎麼會嫌棄你們呢?我是真的有話要對你說,好了,你躺下聽我說。」
羅菲妃好容易安玉卿睡下,拉過絮兒站在床前慢慢的道出實情來:
「玉卿,我不能答應你收絮兒做妾的………」這話一出玉卿和絮兒雙雙臉無人色,只當羅菲妃看不起她們。
「哎,你可別胡思亂想啊,那是因為我也是女的,玉卿,我向你保證,我會把絮兒當成我的親妹妹一樣的來照顧,你放心的休養,好吧?」
羅菲妃說罷只看到玉卿姐妹倆眼睛瞪著一動不動,嘴也張著不知道閉上,就跟定住了沒什麼兩樣,她好笑的點了點她們倆的額頭說道:
「呵呵,不信啊?不信你待會看。」
羅菲妃看看天色差不多,便站了起來坐到玉卿的梳妝台前,拿出自己的寶貝們,開始恢復女兒裝了。
玉卿和絮兒一副看鬼的樣子,就那麼呆呆的看著羅菲妃坐在那裡變戲法。
藥水泡過的面具輕輕的一揭就下來了,一張美如天仙的臉出現在玉卿姐妹倆的眼前。
「哦!天哪………你……你……你……」玉卿指著羅菲妃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來,姐妹倆是同時驚呼起來,又摀住了嘴巴,因為羅菲妃要她們噤聲,指了指外面,怕人聽到,倆人跟木偶似的點點頭,捂著嘴傻傻的看著羅菲妃。
「玉卿,其實我早想告訴你的,但你這裡人雜我不好說話,我家也沒也有親人,一個人在外只好裝扮成男子方便一些,我還要掙錢養活我自己,所以才改了名字去錦繡坊做事的,請你原諒我現在才告訴你實情。」
羅菲妃邊弄著新的面具,邊對玉卿姐妹們解釋著自己的行為。
那姐妹倆只知道點頭搖頭,其它的一概不會了,因為羅菲妃已經又有一張新的面孔了,一張與玉卿有著七八分相似的親面孔,這讓玉卿和絮兒驚的都要叫出聲來了。
而這一變化也讓剛靠近臨湖小築的曾雨看到了,他沒有看到羅菲妃的真臉,卻聽到了羅菲妃提到了錦繡坊,也看到了她又變成了另外一個人,由此,曾雨斷定此人就是主子要自己監視繡坊的那個可疑的賬房先生,冷恩澤!
為什麼曾雨那麼肯定他是冷恩澤呢?繡坊的幾個夥計還有掌櫃工頭,他都見過了,只有這個新進來的冷恩澤自己沒見過,聽他說在錦繡坊做工,那就一定是了他了。
隨後,他看到冷恩澤進了裡間,一會兒出來竟然變成了一個女子,驚的他也差點叫出聲來,再聽到他的說話聲音,曾雨的腦子裡冒出兩個字來,女鬼!!!……………
難怪主子要自己跟蹤他呢!只是那眼神怎麼會那麼像……………
曾雨的思緒跑一邊去了。
羅菲妃換好裝後,輕輕的轉了一圈,舒服的長長的舒了一口氣說道:
「哎呀,還是女兒裝舒適,怎麼樣,這樣出場應該沒問題了吧?」
她笑盈盈的看著玉卿問道。
「先生……噢,不……不不不……小姐…也不是………」玉卿都不知道該叫她什麼了。
「呵呵,你就叫我姐姐吧,我比你們都大,來,我們快準備吧,一會上場要誤事了,絮兒,你今晚跟我一起上台,我們姐妹倆讓那些不開眼的土包子,把眼睛都瞪的掉下來好不好?」
羅菲妃拉著絮兒的手笑著說道。
「冷姐姐,玉卿謝謝您啦,這下我就放心了,謝謝了!」
玉卿在床上連連磕頭,這下她更放心了,有個這麼好的姐姐來照顧絮兒,她還有什麼牽掛啊!
「快別這麼說,噢,對了,我聽那老鴇說絮兒雙手會寫梅花篆字,是真的嗎?」
羅菲妃想到老鴇說的話問道。
「是,姐姐,我會寫。」
絮兒甜甜的叫了聲姐姐。
「好,一會我唱歌,你就在掛起來的錦絹上寫梅花篆,這首詞叫葬花吟!」
羅菲妃想到了葬花吟,是因為玉卿即將離開人世,正應對了詞中的那句,「儂本潔來還潔去,強於污泥陷渠溝」。
看著絮兒寫下的詞,玉卿的雙眼早已經水珠兒溢滿,這詞就像自己一生的寫照,爹爹遭受陷愛全家被斬,留下她們姐妹們被送放宮中在浣衣局做奴婢,那整天的冷嘲熱諷,寒言刺語,不知忍受了多少,本以為就在宮中為奴一輩子,
可是沒想到那奸賊卻把自己和妹妹劃入官妓之列,賣到這憐香院來,四年來風刀寒劍逼的自己喘不過氣來,沒想到臨死之前能遇到這麼一位好心人,真是上天有眼啊,讓妹妹有個平靜的人生就是她此生最後一點心願了。
今晚這一舞自己要用生命去舞,也要感謝那些同情自己幫過自己的朋友們,四年了花魁生活裡,她結識了不少的真心情的人,他們沒有力量幫她贖身,但也三不五時的來幫她捧她的場,今天自己是要還人情的時候了,冷恩公的大恩自己只能下輩子來還了。
躲在暗處的曾雨,看到了兩樣差不多長相的女子,他不明白她們要幹什麼?就一直等到老鴇來叫人,那個自己跟蹤的人帶著小女孩跟著老鴇走了,而另一個卻留在屋內,
心裡暗驚:李代桃僵。
這老鴇的膽子也夠大的,也不怕砸了招牌。
見她們走遠了,便飛身離去,直接往憐香樓走去。
他剛走,玉卿打扮了一番也朝憐香樓去了。
憐香樓裡聚集了京城的有權有勢的達官貴人和富商財主。
奢華的大堂內賓客滿座,雅間裡更是貴客聚滿,花娘們身著暴露的輕紗衣,巧笑兮倩地遊走在賓客之間,時而依懷環坐,時而勾首互飲,靠近樓梯口的一間雅座裡,坐著幾位重量極的人物。
他們就是軒轅國的幾位皇子,及肅王的兩個好朋友,汲暗和衛煌兩人,每個身邊坐著一位如花的姑娘,伺候著。幾個隨從坐大雅間外面的大桌上,互相聊著什麼。
原來,肅王出征幾個月了,兄弟們給他接風洗塵,在錦雲樓用過飯後,汲暗就硬拉著幾兄弟要去憐香院,說是今晚是京城第一花魁玉卿姑娘的告別演出,一定得捧場的,玉卿姑娘可是才藝雙絕的,何況也是汲暗心宜之人,只是襄王有心神女無情罷了,肅王扭不過他,只好拉著兩個弟弟一起來了。
「宇,你應該多來這裡消遣消遣,整個窩在府裡有什麼意思啊?」身穿藍色錦袍的汲暗對肅王笑著說,聽他的稱呼他們的關係應該是非常的好,不然,也不敢直稱名諱了。
「你以為誰和跟你一樣,整天留戀在花叢之中,沒個正形。」
肅王諷刺汲暗。
「哈哈哈,這有什麼,人不風流妄少年嘛!我汲暗發誓要瀟灑到老的,哈哈哈,來,誠王爺,汲暗乃宇的莫逆之交,幾位王爺就您是我第一次見,這杯汲暗敬你!」
汲暗早就聽肅王提及過這位廢後之子,今日一見果然是龍姿鳳顏,他一心想交這個朋友,便端起酒杯敬他,也想看看這位王爺的氣度如何,值不值得肅王和自己的這些兄弟幫他。
「汲兄客氣了,既是大哥朋友,也就是軒轅殤的朋友,汲兄請。」軒轅殤那裡不懂得這些,當下端起酒杯先乾為敬,並沒由以王爺的身份擺譜,這讓汲暗和衛煌兩人心裡很是舒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