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等見義勇力,伸張正義之事,公子接了吧!」
天底下還有這樣救人的,等他們商量好了,人早就沒命了。豈不知紫衣人竟點頭稱是,大讚歐陽若琳說的句句在理。
紫衣人話音剛落,那緊守在他身後的黑衣男子恭敬叫道,「主子!」
「這姑娘真是可憐,給她銀兩,叫她回家去吧!」紫衣人吩咐著。
綠衣女子聽此猛然抬頭,滿目的淚花無法掩去深深的感激,撲通一聲,跪地不起。
「這位姐姐難道要以身相許啊,感謝恩人的方式可多著呢,這種可不好。」歐陽若琳真是善解人意,紫衣人笑意更深。
「我叫遠征,我與小姐應該會很快再見!」如春風般的聲音輕輕傳來,自稱遠征的紫衣人舉步而去,其身後是他的侍衛還有那個小玉雪的女子,她不用跟惡漢說聲,就能走嗎?
自始到終未說一句話的公孫源微斂雙目,目送紫衣人離開醉香居。
「你還真會安排!」公孫源別有深意的說道。
「你是說那個不知真假的玉雪,還是那個遠征?」歐陽若琳反問道。
公孫源讚道,「你看出來了?」
歐陽若琳只笑不語,她是誰,她可是歐陽若琳,如若今天悲情的主角換成是她,那她絕不會如此演!
公孫源眼有讚賞的看著眼前這位吃相高貴的小女子,歐陽若琳學著南宮駿訓斥她的樣子,用筷子敲了敲公孫源的飯碗,嚴肅的說道,「用心吃飯,對食物不敬的人,活該他餓肚子。」
公孫源笑了起來,「怎麼看出來的,那女子著實可憐的很!」
「你呢!」歐陽若琳反問。
「托您的福,我這做侍衛當然要盡好自己的本份,你盯著正主,我當然要多看幾眼她的手下!」
沒錯,綠衣女子在他看來,哭得淋漓更哭得痛徹心肺,可是,那兩個妓館的護衛就太不盡職了,如此清秀可人進得妓館定會招來好生意,搖錢樹近在手邊,卻任由她哭天喊地,他們卻好似看戲般,早已不見剛進門時的那份囂張狠辣。此舉,其不怪哉。
「嗯,有道理。如果你是妓館的打手,花巷離此處不過兩條街,大白天的不趕緊將人帶回妓館,會為了口吃食進這麼熱鬧的酒樓?這不擺明惹人非議,讓好心人施救嗎!」
「還有那個叫什麼來著?」
「玉雪!」公孫源提醒。
「對,是叫玉雪,驚嚇恐慌之中還有求的那般頭頭是道,這樣的人才,進了紅樓真是白瞎了。幹嗎這麼看我,看見神了?」
「我終於明白了為何王爺那般的人物,會輕易的被你挑起火氣。你的話,一般人無法理解,也不敢接受。上官笑說的沒錯,往後跟在你身後一定要多留個心眼,省得被你賣了,我還幫你點錢呢!」公孫源後知後覺的說道。
「少用話來損我啊,上官笑那鳥人,走吧,我吃飽了!」
看著身著腳步輕盈之人,公孫源嘴角微揚,人以群分,物以類聚。這丫頭的脾氣跟主子,在某些地方像的厲害。
回府的路上,兩人以步代車,不緊不慢的往回晃著。
「公孫源!」歐陽若琳突然叫道,腳步未停。
「何事?」公孫源隨意的應道。
「你認識遠征!」歐陽若琳說的很肯定。
公孫源不答,眼中卻有了笑意。
「因為你看那人的眼神,讓我感覺你認識他,甚至以前見過!能讓你認識的人,來頭不小。」
「我也是沾光而已,他不是說會再跟你見面嗎!要是我,你送了如此大的人情,無論如何,我也得再見你一次,好好答謝才是!」公孫源話裡有話,歐陽若琳無所謂的挑眉輕笑。
「不想知道他到底是誰?」公孫源拋出誘餌,可對方是歐陽若琳。
誘惑雖強,可早晚能知道的事,不急於一時。
「真不想知道?也許知道了,你就可以早想應對之策!」公孫源繼續扔著他的誘餌,歐陽若琳停下腳步,瞪著他。
「為何這般看我,像是在看上官笑一般!」
「注意你公孫源獨有的形像,別像上官笑,跟個八婆似的!」
這樣的女人天下間能有幾個,難怪王爺那般的人物會為她專情。
駿王府,書房中。
上官笑的痞子臉蕩然無存,此時正表情嚴肅的坐在南宮駿下手邊。上官笑對面的則是南宮軒與楚浩天。
三日後,便是太后大壽,此時再聚在一起所談並非壽禮之事,細觀各人臉色,除了嚴肅,還是嚴肅。
今日早朝過後,南宮駿便被皇上單點進了御書房,同去的還有南宮軒跟楚浩天。明為皇上要詢問太后壽誕準備如何,實則,當御書房的門關閉的瞬間,也將宮中的那份喜氣,拒之了門外。
南宮傲宇表情淡然,可眼中卻有風暴醞釀,九五之尊不怒而威,使得南宮駿等人恭敬而立,不言不語,只待皇上開金口。
「福王進京了!」皇上聲音極為低沉。
未得皇上傳如,被發配到荒涼之地的福王竟敢擅自進京,此事可小更可大。
「太后壽誕確是最好的幌子,福王叔的膽子越來越大了!」南宮駿冷冷的說道。
「他有太后懿旨!」皇上風平浪靜的話,卻激起層層波浪。
向來神情淡逸的南宮軒臉上終現驚色,楚浩天更是震驚不已,南宮駿反而靜了下來。
太后懿旨?一個發配邊疆的王爺,如何得來的太后懿旨?太后深居後宮多年,如何又是如何頒下旨意?如此大事,為何皇上在福王進京落定之時才知?一切疑團都落到了太后身上,而他們卻不能興師動眾的質問太后。
就算質問,太后大可說,手心手背都是肉,趁自己大壽之日,要見那久不在身邊的兒子,這對一位老人,對一位母親來說,有何解釋不通。而這不通之處恰恰也在於此,太后年年過壽,為何偏偏今年要見福王,為何不請皇上下旨召見,為何暗地裡動用懿旨,意圖先斬後奏不成?
「不要質疑太后,她老人家無心之語,卻被人用了去,而這便是所謂懿旨的來歷。」皇上說道,見眼前三人明顯的不解,皇上娓娓道來。
福王雖遠離朝堂,可樹大根多,必要時哪怕是根須也能派上用途。而這條根須,甚至可以說是漏網之魚竟然是禮部侍郎魏傳銘。
太后大壽,所有來客、禮單以及當日壽宴的節目流程,全由禮部一手操辦,魏傳銘身為禮部侍郎自然要全力配合此次壽宴的總負責人楚浩天。
楚浩天眉頭緊鎖,臉上儘是自責愧色。
按禮程,待一切準備妥當後,禮部會出一份折子,而事情的起因或者說得更準確些,折子成就了某人的險惡用心。
魏傳銘越過楚浩天這個總督辦人,竟然親自懷揣折子進見了太后。名日,請太后親閱,如有不當之處,禮部會速速改之。
此次大壽,皇上與皇后本就看重,皇上更是早有旨意,任何人不得怠慢。雖礙於朝臣未得允許不得進入後宮,奈何,魏傳銘拿出折子,更口頭清出了皇上的旨意,此次進宮不為它圖,只求壽宴萬無一失。
福王回京拜壽之事,正是由魏傳銘挑起,不但惹得太后傷心,更無意間隨口言道,「不知卓凡過得可好,哀家真是想他啊!」
就是如此一句思兒之語,竟被魏傳銘當懿旨帶了出去,說太后宣福王進京,為得是大壽之時,能見上親兒一面。這前後相差千里的話,帶來的便是如今的結果。
事已至此,福王此行不成也得成。難不成皇上還要追下御旨,半道將其趕回成?一旦如此做了,要如何安復太后思兒之心。人眼看要到京城卻被硬生生的趕回,這讓太后情何以堪,大壽之日,壽星還要以何種心情面對眾人的祝福。
明知是錯,事到如今,卻不得不讓它錯下去。
楚浩天雙膝跪地,滿面愧疚,請旨降罪。
此事,楚浩天絕非不知,因為事後魏傳銘有向他稟報,只說太后很滿意禮部做的安排,面對楚浩天對其越級上報的斥責,魏傳銘後知後覺,更賠禮領罪,更是一口一個太過小心此次壽宴,才一時糊塗將折子請太后過目。
而今聽得皇上說出魏傳銘的險惡用心,叫他楚浩天怎能不羞不愧,不怒不恨。羞於自己識人不賢,愧對皇上信任恩寵,更氣怒自己被人蒙蔽,恨不得一掌拍死那個陰險的小人。
「起身吧,!朕也有查人不實之責,事已至此,悔與恨,全然無用。想想你們要如何接待朕的皇弟吧。軒,你代朕出城迎接你遠道而來的皇叔!」皇上話至此頓了下來,眼光炯炯的看著自己的兩個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