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動,夜已深沉,沒了喊叫怒斥的房間,靜悄悄的,不禁令人勾起無盡想像。卻沒人能想到,一個女人會提出那些大逆不道的條件,而南宮霖竟然應下了,所謂,天下嬌美嫵媚的女人多的是,何必跟眼前這個死纏下去。
俗話說,請神容易,送神難,歐陽若琳這尊扒你一層皮的惡神,想安撫她,又何他霖親王的威名,這口氣忍了。
明日起,他就宣告全府上下,未得小夫人允許,哪個也不准擅闖雅園,至於給他跟王妃請安,全免。小夫人想去啊就去哪,不許橫加阻攔,小夫人的一切花銷仍照側王妃的標準。
看著南宮駿那張黑臭的臉,歐陽若琳聲如嬌瑩,甜膩的問道,「王爺今晚真的不在若琳房裡睡?」
「嗯,本王要處理公務,你,睡吧!」起身重整衣袍,南宮霖面色嚴肅,悄悄推開房門,走入夜色中,卻錯過了小女人臉上精彩的表情。
接連數日,到南宮霖那兒告狀的人越來越多,所告之人只有一個,便是小夫人歐陽若琳。她不是不小心打碎了南宮霖賞給某個侍妾的琉璃花瓶,便是強佔去了另一個侍妾的珍珠步搖,要不是就是撐死了一池的錦鋰……這些無聊孩子會做的事,歐陽若琳變著花的玩。
不僅而止,小夫人出府兩次,竟然花去白銀五百兩,正妃都不曾這般揮金如土過,再這麼下去,霖王府裡就要有座金山也得被她敗光了。
南宮霖斥責時,歐陽若琳都會滿臉哀怨,得不到王爺疼愛,她也只能借這些個無聊事情排解心中煩悶,如若王爺不許,那她只能再回老路上,絞盡腦汁想如何得王爺寵幸,若是王爺不待見她了,要不把她送回國師府,要不賜杯毒酒把她了斷得了。
幾番折騰下來,南宮霖下了狠心,此女再留下去,早晚成禍害。
殺,殺不得;趕,往哪兒趕;送?南宮霖反覆琢磨著。
歐陽若琳得意之時,那消失了數日的霸道男人又駕臨房中。
「你鬧騰夠了沒!」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啊?」
「我幾時讓你脫光了往上衝,可惡的,他都看到了碰到了!」
「唉,為了自由,犧牲總是要有的!」
這種犧牲令南宮駿抓狂。
再有兩日,就是他的半月之限。歐陽若琳哀歎,憑南宮駿的本事,她毫不懷疑他會把她從霖王府弄出去,可出了狼穴,卻入獅口,未來的日子艱難啊。南宮駿可不是好戲騙的主,從他眼皮子底下脫逃,似乎越來越不易了。
在這個時代,女人到底算什麼?她們只是男人的附屬物、消遣品。她們與男人永別站不到一條水平線,男尊女卑好似自他們出生時就印刻在骨子裡了。
在家從父,既嫁從夫,夫死從子。男人是主是天,是決定女人生與死的人。婦德、婦言、婦容、婦功這四德的根本就是為男人而設。歎息聲中,歐陽若琳心裡頗有感慨。
霖王府前廳中,南宮霖陪著駿親王坐於正首,左側椅子上分別坐著南宮軒與南宮陽,地當間則站著滿面哀怨的歐陽若琳。
「怪不得不願意呢,原來被五哥收做夫人了。哼,自己的主子才離開多久,就拚命的往上爬,還爬到了床上,心思險惡。」南宮陽鄙視的聲音有些大,讓歐陽若琳及其他人聽得清清楚楚。
死小子,長了個的天使樣,卻有張又臭又毒的嘴。
氣氛有些沉悶之時,南宮軒輕笑道,「兄弟之間的小賭注,三哥、五哥何必如此認真,今天賣我個面子,此事就此做罷。」
「七哥!三哥的話向來落地成金,此事哪有說散就散的,再說了,打賭的是三哥跟五哥,我跟七哥都是局外人,這說了算的該是贏家,三哥!」南宮陽提醒道。
南宮軒笑瞪了南宮陽一眼,這小子本就看南宮霖不順眼,此次好機會,就算駿王有心放棄,他都會不依不饒。
「小陽子說的沒錯,我等雖是親兄弟,但也得講究個君子一言,快馬一鞭,輸給三哥,我本就心服口服,更何況是我開下海口,任三哥挑選我府中之物,這其中當然包括人了,不管她是誰,只要是三哥挑上的,即便到駿王府做個丫頭,也是她的造化福氣。」南宮霖好大的肚量。
為了一個賭注,霖王府的小夫人竟要到駿王府做使喚丫頭,這何止是損了霖親王的面子。可是,此時的南宮霖卻感覺如釋重負,正愁著這軟硬不吃的女人沒法處理呢,不想竟被駿王挑中了。
面子?為了霖王府日後安寧,為了他終於享樂,這女人留不得。如果南宮駿一時心火難耐要了這女人,到時候?哈哈,天意,真是天意,老天都在幫他收拾南宮駿。
南宮霖一番大義之言,聽得南宮駿輕露笑臉,他的小夫人卻垂首低泣。
當歐陽若琳抬起頭時,眼含羞憤的瞪著南宮霖,半天後,竟然大笑了起來。
「不會瘋了吧!」南宮陽幸災樂禍道。
「多話!」南宮軒小聲斥責,眼下只有看戲的份,別人不瞭解他的親哥哥,可是他卻清楚的很。
他哥哥身邊最不缺的就是女人,而且他最煩的也是女人,為何偏要霖王府這個已封了夫人的丫頭?如果是為了羞辱南宮霖,他根本不屑如此做為,南宮霖根本不入他的法眼。是因為那丫頭出自國師府,看在楚浩天的面子上才點了那丫頭?駿親王的面子可不是那麼好賣的。前後都不是,那就只剩下最後一種可能,此女與駿王認識,至於何種關係,只能日後細看了。
大笑過後,歐陽若琳滿眼憤恨,怒視著南宮霖,「落花有意,奈何流水絕情,不但將落花真情視為糞土,更無情碾碎。賭約?沒想到我歐陽若琳只值一個賭約。王爺,您真是若琳的好王爺啊!若琳的情,您可以不要,若琳的人,您更可以不管不顧,可是,您卻給了若琳一個天大的驚喜,您竟然將自己親封的小夫人送於他人做個使喚丫頭。好,好啊,若琳本就是個使喚丫頭,是若琳選錯良人,是若琳有眼無珠,是若琳亂用真情。若琳走了,王爺是不是就徹底解脫了?王爺真是用心良苦,真是煞費苦心啊!」
「胡言亂語,本王堂堂親王,哪有說話不算之理,去駿王府難道委屈了你不成,那是對你的抬愛,休得在此蠻纏,下去收拾一下,明日?」
「不用明日,若琳今日就走,好讓王爺眼前乾淨。心死了,還在乎什麼時間早晚。」
好個癡情反被癡情誤的女子,不再看前夫一眼,雙目精亮的看向未來新主。
「這……算了吧,老五,你我之間的賭約還是做罷吧,我本是要看你的誠意才會要她進我府中做個丫頭的,沒想到這丫頭對你如此用情!」南宮駿開始推脫起來。
「君子一言,快馬一鞭,到三哥府上做丫頭絕不虧待她,再說,我公務纏身,平日裡與她相處甚,何來那般深情,更談不上拆散,三哥點她做丫頭既是她的福氣,更是給我面子,此事就這麼定了!」南宮霖一錘定聲,絲毫不看歐陽若琳臉色,直接命恭候在門口的管家去給小夫人收拾下,隨駿親王回府。
一個踉蹌,歐陽若琳險些站不穩,憤怒不在、絕決不在,靈動的雙眸中,只有一灣靜水,無視廳堂中的任何一個男人,高貴優雅的轉身,款步珊珊而去。
看著那離去的背影,南宮霖輕鬆的吐出一口氣;南宮駿眸光炫耀,嘴角輕揚;南宮軒面有笑意,眼神深髓;至於南宮陽,簡單的多,只整到南宮霖,他就開心。
霖王府門外,一輛六騎馬車久著主人,駕車之人,正是臉有凶相的書寶。上官笑跟沒長骨頭似的挨在書寶身旁,舒舒服服的曬著太陽。
「出來了!」書寶沉聲道,上官笑趕緊抖擻精神。
他家王爺向來說一不二,正好半月,人便被帶了出來。咦,這怎麼回事。書寶不解的看向上官笑,主子的女人啥哭了,看她抱著個小包裹,滿眼哀泣的樣子,難不成不想走啊!
上官笑搖頭,那女人果然是演戲高手,以後,他可得夾起尾巴老老實實做人。萬一犯那女人手中,險。
南宮陽與南宮軒陸續走到車前,歐陽若琳未回一次頭,緊跟了過來,至於南宮駿仍有些過意不去,跟南宮霖客氣著。
「你幹嗎?」南宮陽突然斥問,一個小小賤妾竟敢扒拉他。
歐陽若琳沒好口氣,重重回道,「上!車!」
「一個丫頭,車裡沒你位置!」南宮陽臉上儘是鄙視、不屑,小王爺的架子端的足足的。
「那就把你的地方騰出來給我,小屁孩,嘴真毒!」歐陽若琳回擊著。
小屁孩?南宮陽跟被踩了尾巴似的,怒吼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