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醉紅樓,蕭影跟上官青雲選了個中間的座位坐下,醉紅樓的丫鬟乖巧地送上了茶和糕點。上官青雲伸手拿起桌上的茶壺倒了一杯茶遞給蕭影,「少爺,先喝杯茶吧。」蕭影伸手接過上官青雲手裡的茶一飲而盡。
驀然,蕭影跟上官青雲的目光停留在了舞台上的女子。站在舞台上的靖瑤時而抬腕低眉,時而輕舒雲手,手中扇子合攏握起,似筆走游龍繪丹青,玉袖生風,典雅矯健。樂聲清泠於耳畔,手中折扇如妙筆如絲絃,轉、甩、開、合、擰、圓、曲,流水行雲若龍飛若鳳。「靖瑤。」上官青雲震驚地差點叫出來,還好用手及時摀住了嘴巴。
蕭影愣愣地注視著舞台上的靖瑤,拿著茶杯的手,微微地顫動著,杯中的茶由於顫抖的緣故而灑到桌面上。「少爺。」上官青雲回頭看向蕭影,此時的蕭影早已緊繃著臉龐,雙眼瞪得像燈籠似的。
「少爺,你還好吧。」上官青雲再次幫蕭影倒了一杯茶。蕭影搖搖頭伸手接過茶杯一飲而盡。
一曲舞支結束,靖瑤上前一步向台下的人們微微地俯了俯身,頓時,台下掌聲四起,她嫵媚地輕笑著離開了舞台。
「接下去,我們以熱烈的掌聲歡迎白蓮花小姐。」王媽媽走上台看了看台下的人們一眼,笑著說道。話音未落,掌聲再次響起。
黑沉沉的夜,彷彿無邊的濃墨重重地塗抹在天際,連星星的微光也沒有。回到房間,覺得疲憊不堪。翠花打好洗臉水,靖瑤隨意地梳洗了一下。便走到妝台前坐下,伸手卸去一身的裝飾。翠花挑了一件白色睡衣讓她換上,待翠花離開後,靖瑤走到床前正預備休息。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靖瑤起身去開門,門一打開,頓時她整個人都僵硬在了那裡。進來的正是蕭影跟上官青雲,靖瑤快速地整理好自己的情緒,淡淡地說道:「你們找我有事嗎?」
靖瑤的冷淡讓他們感到驚訝不已,上官青雲回頭看向蕭影。「靖瑤。」蕭影佑低聲喚著。
「靖瑤?」靖瑤故作驚訝地看向他們,隨即又表現出一副很冷淡的表情,「我想你們是弄錯了,我們這裡沒有靖瑤,只有牡丹,玫瑰,蓮花——」
「靖瑤,你到底發生什麼事情了啊,不管發生什麼事情,我跟青雲都會站在你這邊保護你。」蕭影上前幾步,伸手緊握她的雙手,她的手冰冷無比,靖瑤不敢注視他的眼神,快速抽回自己的手,轉身背對著他們。「我說過了這裡沒有你們要找的人,你們還是請回吧。」
蕭影注視著她的背影好一會兒,靖瑤強忍著即將掉落下來的淚水,揪心的疼蔓延她的全身,有好幾次她都想放棄報仇,回到蕭國,回到影哥哥的身邊。可是當郝員外告訴她這些時,她的心開始慢慢地動搖了。她身為寧國的公主,真的可以放下一切,不顧一切嗎?明知道這裡不屬於自己,卻偏偏要留在這裡,被形勢所牽連。
一陣清風從窗外拂了進來,吹亂了靖瑤的鬢角,將她的身子吹得冰冷無比。良久,上官青雲開了口,「少爺,你相不相信鏡子都是騙人的。你的眼前就像隔了一面鏡子,看到鏡中的她感覺她很像所愛的女子,但是當你透過鏡子再去看,發現她其實根本就不是你要找的人。」
上官青雲的話,頓時讓靖瑤的心涼了一截。「你這麼說是什麼意思?」蕭影回頭看向上官青雲,漆黑的雙眼空洞而又無神。
「因為她不是靖瑤,也許站在你面前的是靖瑤,但她絕對不是你要找的那個靖瑤。」上官青雲看了看靖瑤的背影回頭對蕭影說道。「因為真正的靖瑤會因為你的病而千里迢迢地到這裡尋藥,真正的靖瑤就不會讓你擔心,就不會讓你傷心難過,更不會因為見到你而冷言冷語的對待。」上官青雲的這翻話是發自內心的,雖然靖瑤沒有看到他的表情,但是她可以想像此時上官青雲跟蕭影的表情一樣的痛苦,就像當初白天宇在這裡見到她一樣。
靖瑤的心境蒼涼,沒有一絲體溫,心不知道去了哪裡,為什麼一點痛楚都沒有。雙手互相緊握,修長的指甲被互相陷得雪白雪白,失去了所有的血色。慘白而又冰冷的雙唇微微地顫抖著,掛在眼皮底下的淚水搖搖欲墜。
驀然,蕭影上前一把從身後緊緊地抱住了她,靖瑤的眼淚再也留不住了,「唰」地一下滑落下來,經過他的手滑落到了地上,濺起朵朵小水花。「靖瑤,不管你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一如既往的愛你,讓我陪你一起承擔一切好不好?」蕭影的語氣顯得非常的堅定。
靖瑤愣了半響,好想把所有的事情都告訴他,可是她不能,蕭影是蕭國的皇帝,而她卻是寧國的公主,一起承擔就真的能夠承擔的了嗎,那天下百姓怎麼辦,就可以不顧了嗎?一如既往的愛我,她反反覆覆地回想著蕭影說的這句話。他何曾停止過對自己的愛,曾經自己告訴他並不愛他時,他選擇了沉默與等待,一如既往的寵愛著自己。曾經她被白天宇擄走,被破失身時,蕭影還是選擇了沉默與等待,等待時間將她們兩個的傷口慢慢地撫平,一如既往的寵愛著她。
靖瑤止住淚水,伸手狠狠地甩開了蕭影的雙手,轉過身子面無表情地對著他,「如果你們再不離開,那就別怪我無情了。」靖瑤的語氣異常的寒冷,似乎有寒氣從她的嘴唇裡冒出來。
「靖瑤。」蕭影心疼而又痛苦地注視著她。蕭影微微地抬起右手,預備來撫摸她的臉龐。頓時,靖瑤將臉撇向一邊,他有些錯愣地看著靖瑤,停留在半空中的手,無力地放了下來。
上官青雲看到她們這樣,眉頭不由地皺起。走上前來,伸手將蕭影推到一邊。「少爺,我們走吧。」說話間,回頭看向靖瑤,他明顯地從靖瑤的眼神看到了許多的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