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妖姬 傾天下 第三百49章 愚人 情深難解
    嗅著清新無比的空氣,看著流水潺潺,我獨自享受著這一刻的寂靜……

    已經過了一天一夜,我仍是置身夢中一般!那掙扎的痛,那驚駭的恐懼,以及那沿襲到心底的碎裂……一心散呢?

    曾經,那妖孽般的男人說『……苟合的男人,輕則內力重創,重則心脈盡斷而死!』而我,這些年一直因這『艾滋』一樣的毒,不敢面對無戈愛的慾念?

    上天,你在我和開玩笑嗎?前夜,我為一個強暴我的男人而擔憂……我陷入痛苦的深淵,卻是怕他因『折磨』我而出事?待我暈厥後轉醒,卻被人告知他正好好的在彼岸宇練功?

    還是龍浪,你在和我開玩笑?說什麼大祭司在祭族先輩的基礎上再次研製的,我不會有事……敢問這個時空可有愚人節?

    昨日轉醒,我才從槐兒口中得知,我八月十五和風情賞月後,次日便莫名其妙的昏睡一日!未及清醒,便有了十六子夜的那一切……那無止盡折磨後,我到如今無法閉眸安睡!腦海,肌膚……滿是那夜的記憶!

    陌生的曲調,在我身後悠揚吹奏著,我倏然回眸……如煙軟袍的美人,側坐在溪流上游的石墩,櫻唇上一片如碧玉的綠葉,緩緩吹奏著我不曾聽過的異曲?

    風情此刻吹奏的曲調,少了湮月陣的煞氣,多了些優柔纏綿,似乎情人間的低喃,又似沉思的歎息……而我,心中洶湧著情緒,面上極其平靜,自看他的一刻開始,便未曾移開目光。

    終於,他手微微一鬆,手中的綠葉落入縈迴蜿蜒的溪流,順流而下,從我身旁漂流而去……他衣袂輕飄,輕輕駐足我身旁,眸光有著不似真切的柔情?

    我看著看著,不禁自嘲一笑:「你早就知道……」

    風情容顏沒有任何不安,也沒有任何歉疚,卻是淡淡道:「八月十五夜,我不知……只是,不想你去尋找地宮,沉醉……也未嘗不好。」

    「為了不讓我亂走……你就對我下藥?風情,後來的事……你也蓄意了吧?」我幡然醒悟,卻是悲慼道。

    他淡然凝看我:「就算無戈入魔,你也得陪著……別無他法。」

    這些日子,碧水一直說風情在陪他練功,我心中所有的疑問都無人可解……「什麼入魔?」

    難道是一心散?我有些駭然起來,想到那夜他從始至終沒和我說過一句話,眼裡除了陌生就是邪魅的慾念,只是,一直不斷的要我……心跳驟然加快,我忙將視線垂向溪流。

    只聽風情飄渺的聲音道:「夫人不是問過風情,龍浪為何而來嗎?」

    我面上的燙熱未減,聞言卻是心跳微頓,他現在願意和我說了?只聽風情繼續道:「無戈在練龍吟訣時,便曾因你的昭山之祭而差點功虧一簣;之後多方練功療傷,終是痊癒了些……未曾想,又因為桃花夫人你,無戈與牧交手湮月陣,卻遭遇花吟王爺暗襲。」

    我沒有轉身,只是無神的看著溪流,只聽風情淺笑一聲道:「無戈這一番重創,牽動了舊傷……只是,早在雲來和契時,便與龍浪有過約定,今年中秋同去蒼生塔……」

    風情聲音淺淡,卻是忽然止住話語;我早已怔愕不已!他和龍浪的約定,是在雲來和契時?龍浪的盟友不是明昭玄嗎?他的盟友不是滄奚嗎?到底……是哪裡出錯了?還是,一直都是我後知後覺?

    明昭玄的移禍江東,龍浪的暗渡陳倉,冥無戈的李代桃僵,以及權謀者那種種瞞天過海的算計……我心下一陣寒冷:老天,誰算計了誰,誰又利用了誰?

    我聲音不自禁的顫抖:「這和我居住船舫有何關聯……龍浪,又為什麼走了?」

    「想必桃花夫人對這北真國主更為瞭解……依照龍浪的性子,他能遠渡重洋而來,自然是有值得他索取的東西。」

    風情話落,我心裡一震:索取?無來由的不安,卻是可笑道:「風情,你為何不說交易呢?原來,如今的冥無戈為了野心……可以連性命都不要的?還是,不止一心散是假的,連情蠱也是騙人的?」

    我眸光冰冷的看他,風情容顏有著鏡湖般的平靜:「你誤會了,無戈從沒想過拿你去和龍浪交易……龍浪,也不會只為了一個女人,而這等涉險!」

    我愣了一下,他的意思是我自作多情了?我慢慢斂了情緒:「那又何必讓我居於海上,何必引我彈琴奏曲?」

    風情輕輕歎息一聲:「夫人也說了,無戈只是讓你居於海上,並非是將你送到龍浪的船上……無戈自是防著他的。」

    「防著?」我覺得可笑:「那麼風老闆可知曉,龍浪可以夜探船舫?」

    風情點了點頭:「以龍浪的武功可以做到,但是他無法帶走你……凌空踏水,已是極致。」

    我微仰了臉龐,心一陣冰冷:為這一切的設計,為這一切的心計……歎服,卻為自己而悲哀!那麼,我是那天平中間的橫尺嗎?

    「大費周章的將我放到船上,只為龍浪解悶不成?風老闆要說,不如痛痛快快的說清楚!」我冷冷的看他。

    風情看了我一會兒,才慢慢道:「結盟時,龍浪便要求以你為人質……他自稱,以帝王之身親至,擔負著太多險素。」

    我心底冷笑:可見不是冥無戈不讓他上岸,是龍浪自己怕別人算計了?那麼龍浪要我做人質,也是冥無戈決定將我放在海中央的了,這樣兩方都少些風險?這算什麼……

    「原來如此!難怪冥無戈提前一月離開南音國,好一番算計?風情,當日你冠冕堂皇的說什麼……他為我傾盡所有!說什麼他為我淪落至此?你說這些話的時候,難道不覺得可笑嗎?」我心傷的看他:「更是你,你設計讓昭牧入陣……為什麼你心裡只有黯冥宮,只有冥無戈,為什麼你不顧昭牧?」

    我含恨看這始終寧靜的人……這一刻,我真的很討厭他!無奈又慘然的一笑:「你不說了嗎?那好,我替你們說!龍浪想要我……你們就將計就計,將我控制在範圍內!一個再厲害的高手,經過這樣內力消耗,總是躲不過冥人的眼睛……是不是這樣?你們又從中得到什麼啟發?是不是發現那個妖孽男人,對虜獲歲桃花很有興趣?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值得更好的利用?一次又一次……你們竟然循環利用?」

    我心氣起伏,惱怒已極!風情眸光慢慢幽深,卻又慢慢清寧下來:「桃花夫人,你可以怨恨風情,但你身子虛弱,莫要太過動氣……這一切,都已經過去了。」

    身子虛弱?他的話,讓我失神了一下,竟是怔怔無語……我微閉了眼眸,深深呼吸:「如此好心?不知風老闆又想怎樣?」

    我沒聽到風情出聲,復又睜開眼眸,只見他已經背轉了身,卻是適時道:「傳說中,通往蒼生塔的門在黯冥地宮;龍吟的封禁,只有煉成七生訣和龍吟訣的人才可解……」

    封禁?我腦海白色繁花蕩漾,那被稱為戰神的男人說『世尊決議給你父親加上封禁……一旦入了蒼生塔,凡人,沒那麼容易拿到它!』難道那是真有其事?我當日為何會有那樣的夢境?可是預示著什麼?

    「千百年來,無人可以做到,也無人可以驗證這個傳說!主公雄才偉略,終是讓龍浪和無戈達成了約定……」風情微微停頓,歎息道:「然而龍浪食言,時值中秋月圓,卻消失無蹤……無戈只能孤身犯險。」

    他的名字,牽連險境……我還是無來由的心顫,我屏息了起來,只看著風情的背影,只聽他輕輕道:「十五月圓,無戈在蒼生塔遭遇了怎樣的艱險,我也不知……情蠱,是他為了和你生死相系而為;可是情蠱,還有一個避無可避的本性……」

    風情止住聲音,我卻隱隱不安,心中如此糾結!果然,他歎息一笑:「生死相許,情癡兒女,只影之所以不能獨活,只因情深難解……桃花夫人,無戈子夜歸來心脈紊亂,他已經牽制不了情蠱的本性……不能凝神療傷,又無法緩解慾念……他只會入魔而死!或許你認為如今的無戈對你無情無愛,而你也會對他心生戒備,可你又是否知曉……他每次和你獨處,都要用內力鎮壓情念?他對你,終究是不一樣的……不管是曾經的他,還是如今的冥無戈。」

    心一陣一陣的打顫,我眼淚已經滑落下來,無力的摀住自己的唇,卻是悲傷不已!風慾念舉步離去,我忍痛道:「他現在……怎樣了?」

    風情腳步微頓,依然沒有回頭:「今早才穩住了心脈……怕是需要些時日。」

    我渾身有著一絲顫抖,深吸口氣艱難道:「一心散……到底是怎麼回事?我身上的一心散……」

    風情輕輕歎息道:「龍浪給你種下的『一心散』,是經由主公之手……主公當年與無戈關係不深,怕無戈一意孤行,更怕你的接近會傷及無戈……所以你身上的一心散,對無戈無礙。」

    這一刻,我呆怔半響!他說什麼……我身上的一心散,對冥無戈根本沒有影響?那麼,我這幾日的猜想都是真的……這是烏龍?我這些年的逃避都是枉然的?那些囫圇險境都是我自找的?心傷和心悸的感覺,似乎滲入了我的血液,又再次的回籠反噬?我想笑又想哭:這是一個怎樣的笑話?

    我輕笑出聲,卻是眼淚滑落:「明爺厭惡我,所以故意讓無戈震懾『一心散』……是不是這樣?後來因為無戈的情蠱相系,他殺不了我,便讓我重回無戈身旁……說什麼日後給我解藥?他明知情蠱的本性,卻放心我在無戈身旁……從始至終,他都沒有後顧之憂的,是不是?」

    風情沒有說話,卻似默認了!難怪如今的冥無戈,總是無所顧忌的對我上下其手……我還不解,為何他不忌諱一心散,卻原來這根本不是什麼忌諱!原來可笑的一直是我,一直是那愛我至深的無戈……我們,就像被捉弄的木偶!

    風情長歎一聲:「主公確實在為你研製解藥……」

    「解藥?」我打斷風情的歎息:「不要再耍我了好不好?風情,你的主公雄才偉略,你的主公是天下奇才……可是,我只是個弱女子而已,為什麼?為什麼你們一定要這樣相逼?我們只想在一起……我只想和他在一起,我有什麼錯?無戈,他又有什麼錯?為什麼要他忘記我……為什麼要他變成這樣?」

    我痛苦的喊出聲,眼眸幾乎看不清眼前的景象!風情慢慢回身,卻是溫柔的看我:「日後,你便會知曉這解藥的重要了……好好歇息吧。」

    風情終是離開了籠煙築,待我清醒時,我竟分不清他是為誰而來,為我,為冥無戈,還是為明爺?他好像替我解開了很多謎團,又好像讓我陷入了一陣陣的天人交戰中……

    ……

    躺靠在臥榻上,我半瞇著眼眸,正好看到槐兒手提一件緞衣,撩開流蘇帳幔進來,但聽她小聲對一旁的碧水道:「夫人醒過沒?」

    碧水做了個噤聲動作,槐兒又朝我看來,卻見她微笑道:「夫人,你醒啦?」

    我坐起身,看一眼窗外斜陽:「壓根就沒睡著過……我小憩一會兒,你就問了碧水三遍。說吧,是不是有事?」

    槐兒忙來到我身旁,將手上的緞衣給我穿上,邊輕聲道:「這都入秋了,您在這裡躺著……會著涼的嘛!」

    槐兒一邊給我整理衣衫,一邊輕輕撫過我的青絲,將我這長及膝蓋的辮子放到肩頭,我伸手接過,心下已經泛起一絲暖意,對她笑了笑:「就為這事?」

    槐兒不滿道:「槐兒好意,夫人還道人家有所求不成?瞧您整日無精打采的……讓碧水給您梳妝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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