魅惑妖姬 亂君心 第二百97章 逼婚 此情可待
    不斷的有人在追我,不斷的有人把我往懸崖拉去,我心提到了嗓子眼,卻似乎被禁錮了一般,聲音好似不存在,終於,我衝出結界般的呼喊出來:「不要……不要……」

    有了聲音,我又發現我驚慌的睜不開眼眸……只覺得有溫熱的氣息籠罩我,讓我從害怕中找回一點感知?

    我不再呼喊,卻發現有溫熱的感覺浮動在我的眉心和額際,似乎有人在溫柔的安撫我?這種感覺久久縈繞,一直不曾離去?

    我有些心安,又有些不安……終是費盡了力氣睜開眼眸。

    睜眸間,便觸及到紅彤彤照射進窗欞的夕陽光?

    恍惚間,竟觸及了那湛藍而溫柔的深邃眸光……

    「桃花?」他那麼欣喜,那麼輕柔的喚我,我愣愣的看他,一時回不過神來?他藍眸浮現起疼惜的自責,卻是對身後的宮人道:「快去傳醫女。」

    宮人應聲稱是,朝外奔去。

    我無力說任何話,只是疲乏的看著他,身子卻無意識的輕顫,滄奚將我的雙手,包入他厚實寬大的掌心,似是怕嚇著我,呢喃道:「……桃花,你終於醒了。」

    「滄奚……」我聲音虛無的喚了出來。

    滄奚一怔,似乎察覺到我的顫抖,他瀛瀾的雙眸無限柔情,俊顏俯下,在我的手上輕輕一吻:「桃花莫怕,你將是我西岑國的王妃!滄奚在,再無人動你分毫……」

    我意識渙散,心中卻是不知所以的受驚,還沒聽明白滄奚的這句話的涵義,便又是昏沉的暈了過去……

    端坐在窗欞前,槐兒替我籠了一下薄衿:「夫人,雖是夏季,可您的身子還未大好呢!醫女給您備的湯快涼了,您要不先喝了吧?」

    「一天到晚的補藥,我不想喝了。」

    槐兒怔怔的看我:「夫人,您今天的心情不好嗎?」

    聽著槐兒的小心翼翼,我回眸,看著她臉上已然結痂的疤痕,心中不由得有些疼惜:「槐兒,還疼嗎?」

    槐兒的眼眸,霎時淚光洋溢,她蹲在我身前道:「只要夫人快點好起來,槐兒就不疼了……」

    「槐兒,你放心,我已經好多了!若不是滄奚一定要我靜養,我已經可以走動了。」我對她輕輕道,心卻無法遏制的飄遠。

    槐兒欣喜的點頭,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夫人放心,西岑王一定會將那個女人追回來的,一定會重懲那個女人!」

    我聞言,意識到她在說妖嬈!心中冷了起來:當日,是我心有餘,而無力做什麼了!我早該想到,妖嬈明知滄奚對我的在乎,還敢對我使手段,可見她早已經豁出去了……卻原來,她有花吟接應呢!若是當日沒有暗人拖延,沒有滄奚及時趕回,我是不是又會被她送去給花吟?我又要被帶回北真國了?

    我偏轉臉龐面向夕陽,微瞇了眼眸,沉靜一笑:「是要重懲……」

    槐兒的聲音,有些不確定的喚我:「夫人,你在擔心,那個女人被北真國人救走嗎?」

    「你怎麼知道是北真國人帶她走?」我轉頭看她,滄奚對我沒有一點隱瞞,可我並沒有告訴槐兒。

    槐兒微低了頭,輕道:「夫人,昨夜我去西岑王的寢宮探聽了!」

    我一怔,槐兒忙道:「我本是去嚇唬那個言兒的……沒有別的意思!」

    「那你看到什麼,又聽到什麼?」我沒想到槐兒會這麼膽大,擅自去闖滄奚的寢宮?

    槐兒忙道:「我去的時候,言兒已經被人傳喚到了汗王那裡,西岑王親自向那言兒問話呢,他只是一句話,就把那個言兒嚇得渾身發抖……」

    見我看她,槐兒佯裝滄奚的聲音,極冷道:「言兒,你可知曉,你口中的『那個女人』……將是本汗要娶的王妃,甚至是王后?」

    槐兒很是得意的模仿著,我不由的一怔,思緒飛轉開來,沒再聽清槐兒後面的話,以及她對言兒和滄奚的模仿!

    待我回神,槐兒坦誠道:「……所以,槐兒知道那個南音國的女人,被北真國的小王爺救走了!」

    這些我都知道,滄奚一開始只在乎著我,還沒來得及管妖嬈,妖嬈便被人救走了!得知妖嬈失蹤時,滄奚便沒有瞞我!只是,我還來不及告訴槐兒罷了,卻沒想到槐兒通過這樣的方式,先一步知曉?

    只聽槐兒歎息道:「早知如此,當日暗人阻截時,就該讓暗人殺了她!」

    我想起當日,幸虧暗人來得及時,若非暗人拖延了時間,滄奚怕是趕不及救我!我心下思忖,抬眸看槐兒:「那些暗人,如今還在客棧嗎?」

    槐兒點頭道:「暗人說,他們以後會謹防夫人安危,以他們的身份只能在暗中護夫人,不能讓西岑王發現,怕引起誤會……」

    「槐兒,磨墨。」

    槐兒一愣,止住了剛才的話頭,轉而道:「夫人,你要給誰寫信嗎?」

    我只是沉靜的直視前方,槐兒想來是震懾的,忙將文房四寶端了過來……我抬筆匆匆幾行,將墨跡吹乾,折入信封。

    或許,我此刻的神情很是冰冷吧,亦或是我此刻的眼眸很是冷絕?槐兒小心翼翼道:「夫人?」

    「槐兒,把這封信交給暗人,狐狸自然知道怎麼做。」我看著夕陽,輕聲道。

    「夫人真是聰明!鬼爺有鬼嶺的勢力,再調些暗人過來,我們就不怕了!」

    「怕?」我輕笑一聲,幽幽道:「狐狸說得對,我該時刻謹記,我是他的主人……如今主人受了欺負,那罪魁禍首卻逍遙法外,那我也太沒用了。」

    槐兒一怔,恍然大悟道:「夫人,你是讓鬼爺去殺南宮妖嬈?」

    我回眸,似笑非笑:「殺?槐兒,死太容易了,一碗孟婆湯,就什麼都解決了!」

    「像她那樣的人,一定會被鬼差懲治的!」槐兒忙道。

    我依然微笑,卻是笑得無知無覺:「槐兒,我不信冥界,更不信鬼差……我只知道,人間有一句話,叫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我語氣幽幽,槐兒下意識的看了下手中的信箋,輕聲道:「夫人,您也不信西岑王嗎?西岑王說,他絕不讓您受委屈,他已經讓人去抓拿南宮妖嬈了……」

    我眼眸凝住,槐兒忙小聲道:「夫人有所不知,昨夜槐兒看到幾個臣子求見西岑王!都是勸阻西岑王的,說是不要在這個時候降罪南宮妖嬈,都被西岑王給拒了……」

    我心中沉沉,我如何會猜測不到?儘管滄奚如此坦誠的告訴我,儘管滄奚說再無人能傷我……可是,照著如今西岑國的局勢,如果再與南音國鬧僵,只怕後果不堪設想,臣子們自然深知其中利害,滄奚怎會不知?

    何況,南宮妖嬈的帳,我從來沒想過假手於人!她不找我,我也不會放過她,而這次,她又記上了一筆……滄奚,我更不想你為難,我不想欠你太多!

    槐兒依然不絕道:「……西岑王說,他娶您娶定了!不可能讓您落入北真國,什麼妖姬禍水,一派胡言!那些臣子們似乎都被他震懾到了,都說……」

    「都說什麼?都說,他們的王被妖孽迷惑了?都乞求騰格裡保佑?」我失笑,心中卻澀澀不已,不止西岑國臣工不同意,我更是拒絕的不要拒絕了!

    滄奚面對我的拒絕,總是置若罔聞……可越是如此,我越覺得不尋常!

    其實,只要觀察王宮中的奴婢們,便能察覺他們侍候我時的不安!滄奚讓我嫁他為妃,怕是護我為多,是不想讓臣民們對我言語過激?亦或許,更想讓北真國和東昭國『師出無名』?

    槐兒靜默了一會兒,輕道:「夫人,昨夜連那個格伢王子都反對呢,後來西岑王說,今日早朝會給他們一個交代……」

    而我心中一怔,眸光透過槐兒,看著宮門處的青年男子,他背陽而立,一襲深色貴族服飾,襯著他深邃剛毅的臉龐,為他增添了更多的冷面形象!

    槐兒似乎意識到我的目光,順著我目光返身朝後看去,她略有怔愕,臉色有些不自然道:「格伢王子?」

    格伢灰褐色的眼眸凝動,卻是直直看著我,我見他這副神情,不由得泛起淺笑:「槐兒,還不請格伢王子進來?」

    待格伢慢慢踱步進來,槐兒已經泡了一杯茶上來,格伢看了她一眼。

    槐兒一哆嗦,下意識的看了看我,我依然淺笑盈盈,對槐兒點了點頭,槐兒忙會意的退了出去。

    「你笑什麼?」格伢終於出聲,卻是冷冷瞥開了眼眸,聲音卻又沒那麼冰冷。

    我依然端坐西岑國特有的貴族座榻,沒有起身,也沒有邀請他坐下,淺笑道:「看到王子殿下,桃花便想起了一個人。」

    格伢的眼眸似乎有些詫異,卻又一閃即逝:「誰?」

    「王子定然不認識的,那是書上的人物罷了!是個嚴於律己的人,曾經也是個冷面的王爺。」殊不知,我想起的是那個大清朝的四阿哥胤禛!

    我有時候在想,或許在我感歎,西岑帝裔無情的同時,也不得不承認,這是個降低子嗣奪嫡的辦法?可是滄奚,他背負了多少的責任,他明明有那麼多的兄弟姐妹,可他真正擁有的不過是格伢和依拉的親情?

    我救了他其中一個兄弟——塔裡,滄奚便深深感激,在他心中也很珍惜兄弟情義吧?只是,他生在了帝王家,他生來便是嫡子……除了帝位,他能夠得到的,或許很少很少?

    思及此,我壓下心底的歉疚,回看格伢的眸光:「殿下,我拜託你的事,您願意嗎?」

    格伢有些莫名的神情,目光流連我的臉龐:「桃花夫人,你認為我一定會幫你,你很有把握?」

    我淺淺一笑,竟看到了眼前的『冷面王爺』有一剎那失神?方才意識到我不該隨意笑的,我轉了眼眸:「三年前,你阻止;三年後,你有什麼理由不阻止?」

    格伢一怔,灰褐色的眼眸從凝視變為若有所思,他如雕塑般冷硬的臉龐線條,緩了緩:「你認為滄奚要娶你,冥無戈不知道麼?」

    我微微垂眸,壓抑著心底的悸動:「殿下不需要管那麼多,我的要求,對西岑國來說百利無一害,不是嗎?」

    「很難說。」

    我一怔,抬眸看他:「你不願意?還是,不信我?」

    格伢出乎意料的一笑,搖了搖頭:「桃花夫人的冰雪聰明,格伢早在三年前便領教過……昨日你讓人帶口信給我,又可見一斑;夫人不以書信,而以口信傳話,不是怕落把柄與人手嗎?」

    我看著他,格伢果然是沉穩的,他來見我,可見也是前思後想過了!但聽他輕道:「所以,從始至終,都是你在防著別人。」

    我一怔,沒想到他這樣的人,會糾結我前面的那句『信不信』?不由的莞爾:「殿下,你認為這世間,有多少事?」

    格伢似乎不解我的問話,沉吟道:「人之一生,要做的事數不勝數……饒是清平盛世如是,更何況如今亂世當道?」

    我輕歎一聲,心萬般沉靜,慢慢站起身來,任由薄衿掉落座榻,任由青絲如黑緞傾瀉身後,憑目遠眺花園:「桃花認為,這世上只有三種事,不知殿下以為如何?」

    「哪三種事?」格伢竟順著我話出言,而沒有半點不耐。

    我沒有回頭,依然靜立,輕聲道:「老天爺的事,別人的事,我自己的事。所以殿下,桃花除了自己,管不了老天爺,也必須要防著別人……否則,真是怎麼死的,也不知道了。」

    比如昭山的火祭,我真的到現在都搞不清,只知道我信了旁人,才有那樣的後果!所以,除了自己,連救命恩人也是不能信的!就算他不存心,難保沒有人在背後使計?

    我話落,沒聽到格伢的回音,我也沒回頭,良久之後,格伢有些悠遠道:「歲桃花,你變了……或者,歲姑娘和桃花夫人,終究是不一樣的。」

    我心中怔怔,變了嗎?我回眸看他:「殿下,我想出宮,我想見他!你到底……幫是不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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