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安曦伶的靈魂驅逐壓制後,離悠的魂魄一直歸於一個角落,四週一片昏暗,她知道自己就潛伏在安曦伶的體內,原本她還存著一絲僥倖,能夠衝破束縛,再次主宰這具軀體,雖然自己這樣跟安曦伶搶奪好像很可恥,可是她真的不希望安曦伶那樣無情的傷害著歐陽劍南。
那一日她的靈魂墜入黑暗前,她看到他脆弱受傷的模樣,那一眼一直讓她心神俱裂,疼痛伴隨著這些黑暗的日子,一直隱隱的刺的她無法安生。
若不是昨晚歐園來的不速之客,或許她還沒有機會衝破那深深的束縛,那個驅鬼的道士雖不是什麼高手,但那符印卻當真助長了安曦伶靈魂的囂張氣焰,她被壓制的無法動彈。
昨晚來歐園的不是別人,正是宋離悠的熟人,程一凡。
當時安曦伶正躺在大床上睡覺,夢中她喚出離悠的靈魂,跟離悠激烈的爭吵。其實說爭吵不大對,因為離悠一直沒說話,只是安曦伶一個人在說。
她譴責,謾罵離悠不知廉恥,竟然跟她搶奪原本屬於她的軀體,罵離悠利用自己的姿色勾引歐陽劍南,勾引許昊霖。
離悠沒有反駁,因為不屑跟潑婦一般的安曦伶對罵,身為宋離悠,她從沒有罵過人,殺過人倒是不少,可是靈魂卻無法當真殺了安曦伶。
安曦伶正罵的興起,突然身子一震,或許應該歸功與這具軀體中,潛藏的離悠的靈魂,她的職業意識敏感的讓這具軀體察覺出有外人靠近,瞬間睜開眼,安曦伶看到眼前一個陌生的男子,面具下,一雙狹長的鳳眸死死鎖定自己。
驚訝的長大嘴巴,還來不及呼喊,男子的手已經覆上她的嘴,嗚嗚的喊不出聲音,安曦伶驚出一身冷汗,眼神裡的慌亂恐懼讓黑衣男子皺眉
「你,到底是誰?」
男子低沉磁性的聲音讓安曦伶仿如中了魔咒,
「程一凡?」
男子猛的收手,退後一步,拉下臉上的面具,看著床上半坐起來的女人
「你真的是安曦伶?」
安曦伶不敢在說話了,當初離悠主宰這具軀體的時候,她的靈魂並沒有被離悠如何壓制,反倒是自由的,所以她清楚知道離悠是安曦伶後做過的事,雖然不大清楚他們之間的關係,不過這個男子她見過,跟許昊霖很像。
「你真的是安曦伶?歐陽劍南的妻子?」
程一凡緩緩吐出這句話,安曦伶直覺渾身一冷,因為程一凡驟然爆發的殺氣讓她覺得熟悉,
「你,怎麼會來這裡?」
安曦伶模稜兩可的說話,一凡淡淡一笑,揚手間,一道冰冷的匕首已經抵在安曦伶的頸子上
「我來這裡有我來這裡的目的,你不需要知道。」
「為什麼要殺我?」
安曦伶驚叫出聲,程一凡手中的匕首緩緩推進,尚未傷及她的肌膚,只是冰冷的彷彿死神的召喚讓她突然泣不成聲
「你不能殺我,不能,你會後悔的,一凡。」
學著離悠的叫聲,果然這一聲弱弱的呼喚,讓程一凡殺過無數人的手,情不自禁的抖了抖,鳳眸裡疑惑的神色加深加重
「你……」
安曦伶一下子跌倒在床下,連爬帶滾的躲到門邊角落,朝著外面高聲呼喊
「救命,救命。」
歐園的警戒被拉響,刺耳的鳴叫聲,下人慌亂的腳步聲,都朝這個房間湧來,不殺她,並不是因為懼怕歐園的保鏢,更不是因為警報,只是……
程一凡瞇起眼眸,不解自己突然間的下不去手為的哪般?雖然安曦伶並不是他此次的目標,可是剛剛自己因為好奇曾經見過的那枚戒指,更好奇自己認識的那個安心是誰,所以明明知道床上的人不是歐陽劍南,卻還是忍不住過來一看。
現在被安曦伶認出,對於他即將執行的任務有很大的威脅,心裡知道該怎樣做是一回事,可是……卻下不去手。
臨躍出窗子前,最後看了眼哭的滿臉花的安曦伶,毅然扭頭躍出窗外。
自從看到程一凡的那一刻起,離悠本被壓制的靈魂便沸騰了,再無法安靜的規避一處,若不是安曦伶在睡夢中喚出自己跟自己爭吵,她根本無法知道安曦伶主宰的這具軀體都做了什麼,見了什麼人。
但是今晚不同,離悠見到一凡,見到一凡週身的殺氣便知道他今晚過來的目的,難道組織接了任務,這次是對歐陽出手?
上次是偷盜,這次是剷除?熟悉一凡的離悠從一凡剛剛的表情就看出來,不同,是不同的,上一次見到那個黑影的他,週身沒有殺氣,這一刻卻不同,如果不是剛剛安曦伶喚出的那句一凡,可能安曦伶也沒命了,忍不住心頭發酸,一凡是因為自己放過安曦伶嗎?
這一刻,離悠在顧不得自身的安危,對於歐陽劍南的擔心,讓她奮力的掙扎,抗爭,衝不破那道符的話,這次靈魂出竅,也許就當真魂飛魄散了,靈魂將在沒有寄居的地方。
也許是安曦伶剛剛受了驚嚇尚未還原,總之,這一次離悠成功了,短暫壓制住了安曦伶的魂魄,主宰了這具軀體。
而她主宰這具軀體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打電話給歐陽劍南,可是電話已經停機,為了避免安曦伶的騷擾,他早已換了電話號碼。
打給佩兒,沒有人接聽。
離悠心急如焚,直直把電話打到了rt,秘書甜美的聲音傳來時,離悠撒了個謊,說她是劉雲煙,沒想到竟真的得到特赦,從秘書口中知道了歐陽劍南此刻在歐派酒店。
就是這樣的,離悠不管不顧的衝來,得到的卻是歐陽劍南的冷臉,一腔熱血被他的冰冷凍結,離悠忍下心底的酸楚,毅然轉身,邁步朝門口走去,在門口頓住,高高的仰起頭,把突然湧入眼眶的淚逼回去,努力平復了下心情,一字一句
「歐陽,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