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昊霖的眸子鎖定前方的計程車,怎麼感覺安曦伶有些反常?剛剛她的眼神驚恐慌亂,她在怕什麼?她要去做什麼?
開車跟在那輛車後面,七轉八彎,當車子停在歐派酒店時,許昊霖看到安曦伶從計程車裡出來,原本一頭亂髮已經梳理整齊,看樣子還化了淡妝,邁著優雅的步子一步一步朝歐派酒店的大門走去。
酒店門口的安保人員躬身行禮,然後大門徐徐打開,安曦伶挽著一個跟衣服同色系的小禮包走了進去,許昊霖正琢磨要不要跟進去,眼角餘光掃到一旁一輛黑色的房車停駐在那,凝神細看,心中瞭然,原來安曦伶急匆匆的趕來就是為了見他——歐陽劍南。
坐在車裡不動,此時他說不清心裡是什麼滋味,就那麼坐在那,看著鏡子裡的自己,俊美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平靜的不像平時的他。
安曦伶走進歐派酒店,來這裡的都是身份顯赫的人,或尊或貴,她一身紅衣出現在大廳裡時,引來所有人的矚目。
安曦伶的眼睛落在前方的旋轉式樓梯上,一步一步緩緩邁去,高貴的儀態,優雅的舉止,讓所有人屏住呼吸,男士欣賞的眼光,女士嫉妒的眼光紛紛落在她的身上,安曦伶恍然未覺,高跟鞋踏在水晶石地面上,發出叮咚悅耳的聲音,所有人的目光隨著她的移動而移動。
有人認出來她是rt總裁的夫人,有人小聲議論著她跟歐陽劍南傳出來的離婚傳聞,交頭接耳,指指點點。
安曦伶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讓那些人也只是在背後議論,沒有人敢正面迎著她說三道四。
踏上最後一層樓梯,以上俯下,看了看大廳下仰望自己的眾人,嘴角始終掛著一抹淡然的疏離的笑,臉上黯然的神色眨眼即逝,扭過頭朝前面走去。
紅色的影子消失在大家的視線中,蘇然看著前方走進的人,暗暗皺眉,她來做什麼?
看看身後的房門,要進去請示嗎?
正猶疑間,安曦伶已經繞過了他,抬手敲門,蘇然警醒,上前一步阻攔
「夫人。」
安曦伶看了眼蘇然,那一眼成功的讓蘇然愣住,今天的夫人怎麼感覺像變了個人?就是這一愣神間,安曦伶已經推門走了進去,蘇然驚呼一聲,跟了進去。
裡面總統套房,寬敞的會客廳裡,意大利黑水晶鋪的地面,照的人清晰可見,前面繪著白色牡丹的長毛地毯上擺放著高檔的紫檀木茶几,一旁舒適寬大的沙發上坐著的人回頭,看到安曦伶的時候,眼神閃了閃,蘇然一低頭
「總裁,我……」
歐陽劍南一揮手,止住了蘇然的話。
安曦伶看著沙發上的歐陽劍南,歐陽劍南的目光卻沒有看她,只是她剛進門的時候與她對視了一眼,旋即調開目光,兩手平伸,搭在沙發上,兩腿抬高搭在茶几上,黑色的皮鞋黑的耀人眼目,一如他此時的心情,黑的看不見底。
海天的人已經離去,歐陽劍南剛剛談成了一筆大買賣,按道理應該高興,應該慶祝,可是如果這個女人不來的話,他或許會忍不住笑一笑,現在連一笑的心情都沒了。
剛剛安曦伶進來,他扭頭看的那一眼,讓他心驚肉跳,她的眼像兩泓深潭,對他有著致命的吸引力,要不是自己意志夠強,剛剛他根本無法從她身上移開眼光。
平伸雙臂也好,翹起雙腿也罷,無非是給自己脆弱的瀕臨崩潰的意志一些緩衝的時間,現在他的心平復了許多,從剛剛那一眼裡恢復了神智,冷冷的不帶任何感情問道
「有事?」
語氣陌生的仿若路人,安曦伶的身子一顫,細看她纖細修長的雙腿竟隱隱的在打顫。
咬住下唇,臉色蒼白的沒有血色,額頭隱隱有冷汗沁出,她沒有時間了,體內安曦伶的靈魂與她激烈的糾纏,爭鬥,現在主宰這具軀體的離悠知道自己扛不住多久了。
如果不是攸關他的生死,如果不是自己太過在乎,她現在仍舊無法衝破那個沒什麼大本事的李大師交給安曦伶護身的符咒,仍舊被安曦伶的靈魂壓制的死死,現在唯有爭取時間,有話快說,也許下一刻,她就又被安曦伶取代,被她壓制住,無法動彈。
深深的呼進一口氣,離悠顫抖的朝歐陽劍南伸出雙手,她不大明白自己竟然有這樣的能力衝破符咒的封印,就是因為他的安危,為什麼?她不解。
當然現在也不是想明白這件事的時候,離悠用盡量平靜的語調陳述,彷彿在說今天天氣很好一般,聲音平板不帶感情
「歐陽,我來不為別的,只告訴你一件事,有人花錢買你的命,你最近小心些,最好不要出席盛大的場合,比如聚會或者……」
她的話沒說完,歐陽劍南豁然起身,用鼻子哼了聲,
「安曦伶,話說完了嗎?說完你可以走了。我們之間沒有任何關係,我的安危也不用你來操心。」
離悠一呆,咬著下唇的貝齒滲出一絲血跡,唯有疼痛才能讓她勉強維持住被安曦伶糾纏的靈魂最後的一絲神智,
「好,我走,但是歐陽記住我的話,我不是聳人聽聞,絕不是,信我,信我一次,好嗎?」
歐陽劍南朝蘇然擺手
「送客。」
蘇然上前一步攔在夫人面前,今天的夫人總給他一種即陌生又熟悉的感覺,比如剛剛夫人臨進門時那哀傷又倔強的眼神,好像那天在機場被他偷襲時轉過頭看自己的那一眼。
「夫人,請回。」
離悠悲哀的最後看了眼歐陽劍南,他高大的身軀立在那裡,像遠古的神邸,屹立不倒,背對著自己的身軀略顯僵硬,他的厭惡那麼明顯,離悠忍下心裡的悲傷,不管他是厭惡安曦伶也好,自己也罷,她可能再沒有機會出現在他面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