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壁房間,手腕上入骨的疼痛讓離悠清醒過來,腦子昏沉沉的,心裡突突直跳,離悠睜眼的第一時間,立刻沖到洗手間,對著鏡子看自己披頭散發的臉,嘴唇青紫,臉色潮紅,眼睛裡的血紅慢慢褪去,還殘留一絲猙獰之色,離悠看著鏡子裡的女人,心裡冰涼。
咬住下唇,鏡子裡的女人也咬住下唇,離悠皺眉,鏡子裡的女人也皺眉,眼睛死死盯住鏡子裡的女人,那個女人一雙大眼也瞪住離悠,從那眼裡,離悠辨出了一絲不敢置信,一絲驚恐。
頹然的靠在一邊,對著鏡子裡的人,離悠慘笑
“是你嗎?安曦伶?”
沒有回音,鏡子裡的女人同樣含著一絲期許,等待著答案,離悠緩緩闔上充滿期盼的眼睛,腦子裡閃電一般過著剛剛的一幕幕,自己像一個局外人,仿佛她的靈魂飄蕩在空中,她看到自己,不,不是自己,是安曦伶瘋了一樣撲打踹著凌若。
看到自己臉上猙獰的神色,凶狠的模樣,惡鬼附體一般,她了解安曦伶的恨,同情她交友不慎,卻發誓,剛剛那個撲打凌若的人絕不是自己,或者說那個靈魂絕不是自己,那一瞬間,她仿佛被屏蔽在這具身體之外。
她看著安曦伶發瘋,看著凌若演戲,看著歐陽劍南帶人進來,眼裡的絕望,絕望,他不是早就沒有希望了嗎?還絕望什麼?
然後她看到安曦伶被人打暈,旋即她的靈魂仿佛被巨大的吸力拉住,又重新墜入安曦伶的體內,然後意識就瞇沌了。
像看了一場戲一樣,離悠喃喃自語
“安曦伶,你還在,你還在是嗎?那你告訴我,我怎麼能還給你這身體?我怎麼回去?”
寂靜的室內,這聲音仿佛來自地獄一般,竟透著陰冷的氣息,離悠自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後背颼颼的冒涼風,額頭抵住牆壁,從沒有一刻這麼驚恐過,安曦伶沒死,她現在無比確定,而且她更知道,安曦伶就在自己體內,卻隱遁起來。
這樣一具身體卻潛藏著兩個靈魂,時不時的安曦伶會冒出來攪合一翻,離悠尖叫一聲,淒厲的聲音像鬼魅一般,讓歐園整個染上一層深幽的色彩,恐怖,驚秫。
歐陽劍南聽到這聲音,眉頭擰成一個結,狠狠的吸煙,吞雲吐霧,臉上冷酷的色彩使他看起來像一座冰冷的雕塑,沒有絲毫感情。
劉雲煙躲在自己的房間,一直沒敢出來,臉上帶著難以抑制的笑,身子卻微微發著抖,她還從沒見過那般可怕的歐陽劍南,整個人散發著冰冷的氣息,以前他雖然也冷,但卻不同今天,今天的他冷是自骨子裡散發的,仿佛只要多看兩眼,便會被他冰凍一般。
狠狠哆嗦了下,幸好,幸好那恨不是沖自己,幸好歐陽劍南的狠也不是對自己,哧哧的笑著,手裡的水晶鞋被她緊緊抱住,要不要,要不要推波助瀾?幫助安曦伶讓歐陽劍南更恨她一些呢?
心裡矛盾著,掙扎著,還是,在看看好了。歐陽劍南囚禁安曦伶,不給吃喝,那個女人扛不住幾天的,笑容愈發燦爛,只要安曦伶死了,那麼她現在是住在歐園唯一的女人,劍南這陣子跟自己走的最密切,她是最有資格問鼎歐園女主人的人。
雖然安曦伶要是死在這座園子裡,她多少會有些恐怖,可是跟成為歐園女主人相比,那份恐懼絲毫提不上層面來,利欲熏心,雙眼早就被蒙蔽了,還有良知。
雖然這陣子安曦伶對自己很好,不像傳說中那麼變態恐怖,可是她占據了歐園女主人的位置,不讓,就去死好了。
劉雲煙咯咯笑起來,笑聲比剛剛離悠的叫聲還恐怖,這樣的一座宮殿一般的園子裡,到底隱藏了多少罪惡的靈魂啊?
一天,兩天,離悠的意識陷入混沌中,迷霧裡白茫茫一片,她看不清遠方,也看不到來路,靈魂仿佛漂浮在外,睥睨這個世界,卻又被什麼牽扯著無法遠去。
唇上干裂出口子,連唾液都是奢侈品,身為殺手的離悠在這樣混沌中還知道,一個人沒有糧食可以挨過去幾天,如果沒有水到今天為止,她已經是極限。
淒涼一笑,這樣也好,死是解脫,不論死後的她是回去當宋離悠也好,還是下地府也好,都好過這樣做一個不是自己的人,去背負那人的罪孽跟責罰,她簡直比竇娥還冤,可是說出去誰信?誰信她已經不是安曦伶?誰信她曾經發生的一切真的跟她無關?
佩兒在迷霧裡現身,朝著自己笑的甜美,張開雙臂
“姐姐。”
離悠看到佩兒忍不住笑出來
“現在你看清了我,還肯叫我姐姐?”
佩兒仿佛認真考慮了下,圍著離悠的靈魂轉了幾圈,然後很肯定的點頭
“是,你是姐姐,這個味道我聞的出。”
離悠下意識的抬起自己的手臂,湊到鼻端輕嗅,
“沒有味道啊?”
佩兒掩著嘴笑
“姐姐你好傻哦,佩兒說的這個味道是用心感受的,不是用鼻子聞的。”
離悠委屈的咬住下唇
“佩兒,你好詐。”
佩兒笑的開心,拉著離悠轉圈,離悠眩暈起來,急急出聲
“停,停,佩兒停,我,我怕暈。”
佩兒仿佛突然想起,一下子停住,看著離悠蒼白的臉色,一疊聲的道歉
“姐姐,姐姐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佩兒忘了,佩兒忘了姐姐怕暈的事。”
歐陽劍南蹙眉盯著床上的人,她剛剛臉上的笑那般淒涼,可憐,讓他險些以為她是冤屈的,怕暈?她怕暈?他仿佛聽到了最好笑的笑話,從前是誰拉著他去坐旋轉木馬一次又一次?是誰纏著自己……
等等,怕暈?歐陽劍南一下子想起上次安曦伶跟佩兒玩撲克牌,她自己晃頭竟然真的晃暈厥過去,劍眉挑起,上前一把扯開安曦伶的衣服,空氣中傳來衣帛裂開的聲音,刺啦一聲極為刺耳,。
歐陽劍南盯著安曦伶裸露在外的胸部,一顆暗紅的痣映入眼簾,退後一步,冷酷的盯著她,她在夢裡都這般會做戲嗎?
大手一下子鉗握住她的下巴,眼神冰冷的看著她緊閉的雙眼,
“安曦伶,你還狡辯?都這幅樣子了,還演戲?哈哈,好,既然你這麼喜歡演戲,那就演到底好了,放心,我不會讓你這麼輕易的死掉的。”
雙唇輕輕貼到她干涸的唇瓣上,然後輕輕的張開嘴巴,冷冷一笑
“我不會讓你死的。”
狠狠一口,咬到她的唇上,她原本干裂的唇瓣一下子湧出血,離悠弱弱的低呼一聲,本能的吸吮起來,水,是生命之源,一個瀕臨死亡的人哪裡會區分是水,還是血?
歐陽劍南的唇瓣上染了絲絲血跡,整個人周身籠罩著寒絕的氣息,嘴角掛著一絲冷凝的笑,俊美的五官,天賜的完美,邪肆的像地獄的使者,冷笑一聲伏低身子,雙唇又貼上她的唇瓣,狠狠的吸吮著。
離悠感覺整個人要死掉了,疼,痛,如影隨形,終於喚回她出鞘的靈魂,微弱的睜開眼,只看到一個頭,伏在自己眼前,唇上的疼痛讓她止不住的顫抖。
歐陽劍南察覺到身下人的變化,大手覆上剛剛被他撕裂暴露在外的渾圓上,輕輕的逗弄,揉捏,直到那紅梅在他手下綻放,狠狠一使力,又一口咬在離悠的唇瓣上,血流如注。
離悠疼的險些昏厥,眼睛閉了幾閉,那疼痛終於被她壓制住,虛弱的看向俯視自己的歐陽劍南,他邪魅的模樣,讓人心驚肉跳,尤其那唇瓣上的紅色,使他看起來想傳說中俊美邪肆的吸血鬼一般。
自己還真是上輩子欠他的啊,離悠說不清此時心裡是氣還是怒,她上輩子一定欠了歐陽劍南的,更欠了安曦伶的,該死的安曦伶,這個時候她怎麼不出來了?
緩緩閉上眼睛,不願在看,歐陽劍南見安曦伶如此忽視自己,心中一怒,大手抓住她的渾圓,狠狠揉捏,離悠疼的皺眉,睜開眼,眼裡傳達的憤怒讓歐陽劍南心情大好,他的大手沒有停止動作,邪邪一笑
“看來這是個很有效的,叫醒你的方法。”
“為,什麼叫醒我?讓我死,不是你想要的結果嗎?”
歐陽劍南眉梢一挑
“想死?沒那麼容易。”
“你,想怎樣?”
歐陽劍南見離悠不反抗他大手的肆虐,不覺露出憤怒的神色,鄙夷的撐身而起,站在床邊,低頭看著她裸露在外的嬌軀,離悠努力克制著自己想伸手去抓被子蓋住自己的沖動,她看出來了,自己越是表現出對身體的在乎,歐陽劍南越不會放過她。
果然,下一秒歐陽劍南冷哼一聲,轉過身去,
“我現在還不想你死。”
房門外,離悠聽到歐陽劍南吩咐
“讓李嫂每天送碗參湯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