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少寒的脊背變得僵硬,他的心跳似乎隨著她的話語結束了跳動,整個世界是空蕩蕩的沉靜。
他,慢慢地將她從懷中抽離,再次深情望著她那張純淨而冷傲的臉龐。
這是天底下最美的容顏,原本應該只屬於他的紅顏,現在真的再也不會回到自己身邊了吧!
她竟然,可以如丟包袱一般將自己甩給其他的女人。
她真的以為,他是一個殘缺的滯銷品嗎?
「你說的,我會記得。但也請你記住,你是我的,是我方少寒一個人的。誰也不可以把你從我身邊奪走,你也不行。」他沒有憤怒,沒有咆哮,只有冷靜而篤定地陳述句。
「何必呢!我們是不同世界的人,這樣活著好累啊!」她的眼睛中,突然有了霧氣,是他可以清晰見到的。這是見面後,她第一次在他的面前展示了脆弱。
「既然累了,為什麼還要離開我的懷抱,讓我給你肩膀依靠不行不可以嗎?」方少寒不知道現在說這樣的話會不會很可笑,但這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
三年前如此,三年後他亦如此,他今生今世只想將自己的肩膀給她一個人依靠。
她說她失去了去愛的能力。
而他又何嘗不是失去了愛別人的能力呢!!
夜色深深,寂寞的窗外,沒有一絲光亮,就連滿天的繁星也隱匿起來。
生怕驚擾了落地窗前,冥思苦想的人兒。
暗如谷底般的房間裡,靜如死海,冰冷如巖洞。
寬大的落地窗前,反印著一道如鬼魅般清麗瘦弱的影子。
看那婀娜多姿的身形,便知道那定是一位美麗的女人。
深紫色的睡袍,罩在她嬌小玲瓏的身上,竟然有著一種難以名狀的神秘氣息。
愛海遙,站在窗前已經很久了。
她的腦海中不斷放映著三年前的記憶片段。
那些,專屬於她和他之間的美好與悲傷。
是的,她記得,她一直都清楚地記得那些沉如大海的愛戀,那傷人於無形中的愛戀,那讓人柔腸百結的愛戀。
她全部都記得。
只是,當她見到自己的家人望著她時,那一雙雙擔憂自責的眼睛,她突然想要變成一個失憶症患者。
於是,她欺騙了所有關心她的人們。
她以為,只要時間如高速行駛的列車般飛快掠過,她的心裡就不會再有那個人的駐地。
然而,她錯了。
事實上,三年過去了,她的心依舊為他保留著獨一無二的位置。
那是,承一諾無法走進去的世界。
醒來後看到承一諾的瞬間,她曾被他憔悴的面容和溫柔的關懷,感動了。
三年來,她被他無微不至的關懷,和他越來越強烈的情感攻陷。
她以為,只要將自己交給另一個男人,就可以把他驅逐出她內心的領域。
然而,她又錯了。
當她再次聽說他回到Z城的時候,她竟然如夢遊般地跟隨著他去了好多地方。
而那一夜,在墓園中聽到他那些撕心裂肺的話後,她的心動搖了。
只是,她已經是身不由已的愛海遙。
她知道自己一直都在與心做著最艱難的惡鬥。
她努力地讓自己與心所嚮往的方向背道而馳,
今天,
她卻驚駭的發現,
那樣只會讓自己越來越失控地想要去愛他。
雖然,她今天以最殘忍的方式拒絕了方少寒。
可是,她卻感到一種靈魂脫殼的虛脫,似乎她的魂魄也隨著她的拒絕一點一點地抽離了她的身體。
因此,當她見到滿臉焦急地在別墅裡來回踱步,等待她歸來的承一諾時,她竟然一句話,也無力再說。
她的眼前一黑,就那樣跌進了無盡的深淵裡。
「你醒了?」一道溫文而雅的低沉嗓音乍然從愛海遙的身後響起,如突來的驚雷般,讓愛海遙的身子一顫,猛然回頭。
「嗯。我以為,你已經走了。」她淺笑,淡淡地說著,眼睛裡是看不出任何情緒的冷漠的光。
「你突然暈倒,把我嚇壞了。現在感覺如何?」承一諾從門口,自然地走了進來,手中端著一杯牛奶,在他說話間遞到了愛海遙的手中。
「對不起,又讓你擔心了。」愛海遙有些愧疚地接過那一杯已經不太溫熱的牛奶,眼睛裡是看不清的思緒。
也許,他已經站在門邊好久了!
「的確很擔心,以後,不要單獨出門了,好嗎?」承一諾溫柔地笑著,眼睛裡帶著月光石般的光芒,他的語氣是那樣的溫柔且霸道,根本是不容別人反抗的陳述句。
「嗯。」愛海遙似乎並沒有任何的異議,她欣然接受了承一諾的要求。
「你剛才似乎有些恍神,在想什麼?」承一諾依舊是平靜如水的語氣問著。
任誰也不會想道,幾個小時前,他親眼看著一輛黑色悍馬將自己的未婚妻送回了這座別墅裡。
而車上的男人,深入骨髓的愛意濃濃的眼神,刺痛了他的心臟,他差一點就衝上去揮動自己的鐵拳。
可是,他卻看到愛海遙毫無留戀地向別墅大門走來,臉上是一如既往的冷漠之情。
於是,他鬆開了緊握著的鐵拳,等待著她回家。
愛海遙的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但很快冷靜下來,她開口淡淡地說:「沒什麼,只是在想自己以後要做些什麼。」
「嗯?當然是做承太太了,不然,你還想做什麼呢?」承一諾幽暗的眼神中突然多了一絲怒意,卻被他溫暖如陽光般的笑容隱飾的很好,他依然用溫柔的語氣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