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玄英的痢疾漸漸好轉,讓焦會青和裴汀放了心。雖然成玄英還未決定如何處置秦霸山,裴汀的情緒已經不再低落。有兩位大哥相陪,尤其焦會青的幽默,常讓她會心地微笑。
這日,三人吃罷羊肉抓飯,帳篷外又傳來咄悉匐的聲音:「三師叔,三師叔,你看我給你帶什麼來了?」裴汀皺起眉頭說道:「你帶什麼東西與我何干。」
咄悉匐走進來,手裡拿只盒子,盒子很精緻。焦會青笑道:「乖侄子,你沒聽見你家三師叔說什麼?」咄悉匐也不生氣,說道:「三師叔,你看這隻羊,一定歡喜得不得了。」
他也不等裴汀再說話,打開匣子,拿出一隻玉石雕鑿的羊。那玉石通透晶瑩,雕工玲瓏可愛。「如此巧致的羊,是上好的崑崙玉呢。」
裴汀咯咯笑道:「你還真是臉皮厚。你看這隻羊都替你臉紅了。」那隻羊白裡透著淡淡的紅,在門外投入的陽光下,果真像酒後的臉龐。
咄悉匐故作傷感,說道:「三師叔開玩笑了。不過這隻羊,倒是象師叔,白裡透紅,可愛的很。」裴汀皺起眉頭,實在不知道該說什麼,學著焦會青的摸樣歎氣、搖頭。
焦會青笑道:「來,乖兒子,讓二師叔看看。噢——,這隻羊價值連城,我收下了,也算你敬重長輩的心。」他端詳完畢,順手裝入口袋裡。
咄悉匐急道:「這是給……」焦會青不等他說完,怒道:「你還想幹什麼?!」咄悉匐心疼這隻羊,嘴上忍不住說道:「我沒想幹什麼。倒是二師叔想老牛吃嫩草吧。」
裴汀刷地臉紅,焦會青飛起一腳踢來。咄悉匐知道他要踢屁股,又暗自運力。哪想到焦會青腳一拐,踢在他的襠下。頓時疼得他冒汗,叫道:「師傅,他們欺負弟子,你也不說一句公道話!」
成玄英笑道:「你往日不也如此欺負部落裡的下人?」咄悉匐說道:「但我現在改了呀,這些日子師傅你沒看見麼?」
焦會青罵道:「誰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你再叫,老子縫了你的嘴!」咄悉匐看看三人臉色,悻悻地走出帳篷。
回到牙帳,他還是忿忿不平,罵道:「焦會青狗日的!」大刀客附和道:「沒有他在,我們還有幾分自由。如今果真如同坐牢般。」沙鑼客喝乾杯中酒,說道:「憋死老子,看見女人不能動,看見牛羊不能搶!」
眼看眾人罵罵咧咧,秦霸山伸出手指頭鉤鉤,說道:「嘿嘿,我正在想,趁成老爺子病害為好,先下手為強。」咄悉匐眼睛一亮,說道:「城主說得不錯,我看老爺子終究不會放過我們。」
秦霸山道:「老爺子武功實在高強,我們須得小心行事。還要留神焦會青,這傢伙鬼的很。」咄悉匐淫笑道:「哈哈,不要傷裴汀,老子越看這娘們越上心。」
幾人圍在一堆,謀劃開來。
***
天色晴好,咄悉匐翹著腿躺在草地上曬太陽,嘴裡咬著一根狗尾草。自從他下令整治部落,把自己帳下的侍女遣散大部分,只留下兩三個端酒遞水。侍女端上一盤烤小羊腿肉,撒上孜然,味道好極了。
他慢慢咀嚼,看見焦會青走出帳篷。焦會青喊道:「秦霸山他們跑哪去了!?就你一個人?」咄悉匐趕緊爬起來,陪笑道:「二師叔,他們打獵去了。你看著天色多好,我將侍女遣散了,他們憋得慌,出去打獵瞎逛逛。」
他又端起烤羊肉,說道:「二師叔嘗嘗,味道真不錯。」焦會青看他滿臉誠懇,嘴裡罵道:「你這小子,要真是我侄兒倒也好。」
他抓起一條小羊腿,咬了一口,讚道:「不錯,好肥的一隻羊。」咄悉匐笑道:「二師叔要是喜歡,我天天叫人送過去。」
焦會青說道:「嗯哈。」便回帳篷,大概就著羊腿下酒去了。咄悉匐又躺下來,打了個飽嗝,其實他已經吃得很飽。便在草地上睡著了。
等他醒來時,天已經黑透。牙帳裡依然空蕩蕩,侍女點燃了燈,在門口打盹。小帳篷裡也點亮了油燈,裴汀的剪影印在帳篷上,令他浮想聯翩。
他的嘴角露出一絲微笑,喃喃說道:「可惜,可惜你不從老子。只能香消玉碎。」他走到牙帳後,舉起一盞燈籠搖晃數下,溫水山上也亮起一點燈籠,搖晃數下。
咄悉匐又看看那個打盹的侍女,依然在熟睡裡。他將手中燈籠吹滅!
黑暗中立刻衝出幾個白衣人,每個人手裡都抱著一個小包袱,撲向小帳篷!
焦會青在帳篷裡喝道:「什麼人!」白衣人也不理會,手中的包袱用力砸向帳篷。
「砰——」「砰!」數聲巨響隨著火光炸開!
旦見帳篷內,裴汀倒地,焦會青也被震得坐在地上!倒是成玄英一直臥榻,在爆炸聲中罵道:「秦霸山!咄悉匐!,敢用伏火丸害老子!」
咄悉匐哈哈狂笑道:「實在對不起老爺子,這伏火丸捆成包,威力劇增!哈哈!」說話間,山崖上也閃過人影,向小帳篷丟伏火包。十餘聲巨響過後,小帳篷被炸得稀爛!一片火海!
成玄英噌地從火叢中跳出,鬚髮、衣裳皆黑,他看見咄悉匐已經跑到黑暗中躲藏。而山口外面,湧來無數白衣人,每人都懷抱一個小包袱!山坡上也響起一陣吶喊,也是無數白衣人抱著伏火包衝來!
成玄英連劈數掌,打掉白衣人拋來的伏火包。每一掌劈出,都是一聲巨大的爆炸聲「砰!」,卻還是有一兩個包袱落在身邊,在帳篷裡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