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味道醒過來時,躺在牆腳。他看見一個陌生人蹲在面前,正給書僮揉捏太陽穴,書僮也悠悠醒來。
蘇味道掙扎爬起來,又看見那人身後還有一個姑娘。那人看見蘇味道醒來,拱手施禮道:「在下右拾遺陳子昂,拜見蘇大人。」便去攙扶。
原來,陳子昂也住在驛館,二人深夜歸來,看見蘇味道與書僮二人倒在路旁,便出手相救。蘇味道看看周圍,自己果然離開了那間黑屋子。心裡卻兀自猶疑,究竟是什麼人綁架他。
他撐起腰板,說道:「原來是陳拾遺,多謝。老朽也該早點回去歇息了。」竟然不再搭理,與書僮慢慢走回驛館。
看著二人的背影,陳子昂說道:「奇怪了,明明是被人點穴,怎麼蘇大人什麼也不說呢?」周梅兒說道:「怪事。」二人額也緊隨返回驛館休息。
第二日,大家都起的晚。陳子昂走出驛館時,看見幾個兵士抬著昨晚那個書僮出來。再細看,書僮臉皮糜爛不堪,竟是死去了。
他馬上返回驛館,趕往蘇味道的包房,房間外面站著兩個持槍衛士攔住去路。陳子昂說道:「在下參見蘇大人,有要事商議。」衛士通傳後,陳子昂走進房間。
蘇宰相神色恍惚地坐在茶几旁發呆,眼睛浮腫。陳子昂躬身行禮,說道:「蘇大人昨晚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了吧?」蘇宰相轉過神來,沉思片刻,搖搖頭。
陳子昂看他欲言又止,只好低聲說道:「倘若蘇大人有什麼難處,也許在下能夠幫忙調查一下。」蘇宰相乾脆低下頭,說道:「謝謝陳拾遺關心,我這裡一切平安。」
二人沉默之際,另一個書僮匆匆走進來,驚慌地說道:「大人,驛館裡的正議大夫劉燕忠那裡也出事了。」蘇宰相猛抬頭,說道:「休得亂說話。」
陳子昂聞言,拱手告退,朝正議大夫劉燕忠的房間走去。劉燕忠正蹲在廳裡,面前擺著一具書僮的屍身。書僮的臉上皮膚糜爛,伸手摸去,如同豆腐般。
這真是怪事,人死了不久,皮膚卻糜爛如此。陳子昂對劉燕忠說道:「大人,這幾天你是不是遇到什麼奇怪的事情?」
劉燕忠長歎一起,說道:「陳拾遺,你要替我保密,事態不清楚之前,我不想讓別人知道。」陳子昂點頭答應。
「這件事委實奇怪。前日,我和書僮外出途中,被兩個蒙面壯漢劫持到一僻靜的黑房間。然後有個灰衣人出來與我交談,警告我不要太過跟隨天後。」劉燕忠亞低聲音說道。
陳子昂讓劉燕忠描述了一番這三人的體態特徵,說道:「劉大人不要急,容在下調查一段時間。」劉燕忠點頭,又說道:「灰衣人還強迫我和書僮吃下一顆藥丸,說書僮今日必死。果然書僮便倒斃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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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養宗發了惡夢,儘管睡得很晚,他卻被夢驚醒。他夢見自己死了,滿臉糜爛,倒在垃圾堆裡死去。路過的人都捂著鼻子,沒有人知道這就是大名鼎鼎的鐵腳門掌門人。
他驚醒時,日頭曬上了白馬寺的屋頂。兩三天沒下雪,雪開始老舊,現在又開始融化。他摸著自己的臉,還好,還好好的,沒有象爛豆腐一樣腐爛。
他爬起來,望完顏華仁那邊走去。完顏華仁還未等他敲門,便打開門,說道:「王掌門,你的臉色很差。」王養宗瞟了他一眼,說道:「你也沒睡好?」
完顏華仁苦笑道:「那麼晚才睡,當然睡不夠。」但他卻已經醒來,而且還為王養宗開門。
王養宗說道:「我們這樣下去總不是辦法,越陷越深呀。得想個法子,去找找長安遇到的那人。」完顏華仁冥想了陣,裝糊塗地說道:「你說的是哪個人?」
「陳子昂。」王養宗說出這個名字,看見完顏華仁臉色一變。完顏華仁說道:「我也猜那人是陳子昂。但是……他會真心幫我們嗎?」
「會的。我們與他並無太大冤仇,連懷義他都可以救,何況我們。」王養宗咬咬牙,下了決心。
完顏華仁看看對面王泉的屋子,王養宗說道:「他陪主持外出了。」元宵節原本就是佛教的節日,也是和尚忙碌的時候。二人不再猶豫,一前一後走出白馬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