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娘聽見少女的聲音,臉色驟變,說道:「狼牙客!」秦霸山也省悟過來,跳起身衝出帳篷。另外兩頂帳篷裡的人家也被吵醒,提了馬燈、操起彎刀奔去呼喊處。
帳篷內,狼牙客正在剝少女的衣服。秦霸山喝道:「你不信老子會宰了你麼!」牧民也進來,看見倒斃的一家三口,怒道:「殺了他!殺了他!」
狼牙客方才悻悻地爬起來,那少女扯上衣服遮體,痛哭著跑到一個男子身旁。那男子顯然是這幾戶人家的頭目,摟住少女,說道:「我們好心收留你們過夜,想不到你是個強盜,與黑沙城的秦霸山一路貨色!」
秦霸山聞言臉色漲紅,呂娘趕緊拉住他的胳膊,說道:「都是我們管教不嚴,還請寬恕他。」她從懷裡掏出一錠金元寶,遞給男子:「就用這些抵償姑娘吧。」
那少女只知道哭,不肯說話。呂娘使了個眼色,秦霸山跳過去踢狼牙客屁股,罵道:「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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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早,呂娘又去向少女和男人道歉,那男人倒是勸少女不要再哭。呂娘臨走時又塞給他一錠金元寶。
狼牙客說道:「何必婆婆媽媽,害怕他們報仇不成。」呂娘冷笑道:「你是想讓獨解支知道我們來了,對吧?」狼牙客聞言不敢再說話,趕緊打點貨物、馬匹。
七人趕馬前行,眼看前方雪原之中牧民漸多。回紇人不似突厥人窮兵黷武,部落均以放牧生活為重,冬季的營地十分鬆散。除非特殊的軍事戰鬥,他們的生活十分灑脫、閒適。
又走了里許,帳篷密集了許多,看見前面一頂大帳,門前插著牙旗。秦霸山趕馬靠近,帳外只有十餘回紇兵。帳篷裡走出一個長老,有意無意地望望這隊靠近的商隊,喊道:「大王要招待客人,快拿酒肉上來。」
原來獨解支在帳篷內。呂娘暗喜,說道:「來得正好,趁現在沒有幾個衛兵,衝進去抓住獨解支。」她有些激動,說話時聲音都發抖。
秦霸山從馬肚子底下抽出鐵槍,縱身一跳便衝過去。沒想到那衛兵竟似有準備,奔進牙帳,喊道:「秦霸山,秦霸山來了!」。
帳門前那長老大笑:「大王早就等你這條狼來!」帳門打開,裡面魚貫而出一隊精壯的回紇士兵。四周的帳篷也次第走出何止數千兵士!還有十餘頂帳篷被掀開,露出機械強弩,均已滿箭待發。
小蘭「啊」叫了一聲,軟倒馬背上。那邊的高頭大白馬馱著獨解支嗒嗒走來,停在機弩後面。獨解支高聲說道:「秦霸山,你終於來了!你狼子野心,亡我回紇之念不死!今天看你還能逃脫麼!」
原來,昨晚狼牙客殺死回紇族人時,口吐狂言要去抓獨解支,那小頭目和少女早就暗中報告到牙帳。秦霸山心裡一邊罵狼牙客,慌忙退到咄悉匐身邊,說道:「衝過去擒住獨解支!」
呂娘卻改變了主意,說道:「你想讓老娘死在這裡麼!快想辦法撤出去。」秦霸山呵呵冷笑說:「好不容易來一趟,怎麼好說走就走。」咄悉匐輕輕點頭,說道:「我和城主去抓獨解支,你們保護兩個娘們快撤。」
「老東西,看來你快做大唐的駙馬了,連他們最精良的機弩也拿來壯膽。哈哈,難道我就怕了你麼!」秦霸山一邊嘲笑,忽然與咄悉匐一躍而起,奔向獨解支。
獨解支抽出寶刀,鎮定地喊道:「射!」面前的機弩和身旁的弓箭手拉弓就射!
這機弩確實是朝廷贈給獨解支的最新式兵器,較之嶺南獅雄寨的機弩更強勁幾分。秦霸山鐵槍也使出橫掃千軍,臉上露出獰笑,刺破箭幕。咄悉匐這回帶了雙刀,揮舞著護住身前。二人雖然狼狽不堪,卻不後退半步。
旁邊的十餘架機弩還未發射,倘若一齊發射,場中的人絕無逃脫之理。呂娘勒轉馬頭,喊道:「我們先撤到外面去!」大刀客揮刀向側面的步兵衝去,箭客彎弓射箭,狼牙客斷後。
獨解支寶刀又是一揮,喊道:「活捉那邊五人!」周圍的回紇兵整隊向大刀客五人壓來。秦霸山和咄悉匐頂過一陣機弩之後,衝到機弩旁邊,鐵槍連挑,將機弩射手盡數殺死。
不等獨解支喊話,他身後忽然奔出一隊精銳衛兵,將秦霸山和咄悉匐圍住。正是獨解支賴以稱雄的近衛一百騎!更多的衛兵湧到獨解支面前,形成一道防線,
秦霸山要想殺退近衛一百騎,再衝破這數百衛兵,簡直是癡心妄想!而獨解支的十餘架機弩還根本沒有發射,更多的軍隊在外圍虎視場中。
秦霸山心中叫苦,喊道:「天不助我呀!」只是片刻,他和咄悉匐已殺得渾身帶血。雖說他殺人成性,經歷無數血腥戰鬥,卻從未如此孤立無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