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砍刀令人爬上石壁,將秦霸山護送下來。秦霸山握拳的左手淤黑無比,顯然是傷了筋骨。脫下衣服,胸口豁然一個紅色的爪印。一夜下來,秦霸山又嘔血兩回,方才緩過氣來。
沙鑼客說道:「這個陳子昂的掌力驚人。」秦霸山喘息道:「他也吃我風雪拳,傷得不輕。夠他休養一段時間,哈哈。」他一笑便忍不住咳嗽。
大刀客說道:「他們出了黑沙城之後,就不知去向。白楊林那邊沒有發現他們離開的蹤跡……」秦霸山咬牙說道:「嗯,多半躲在附近養傷。你們分頭帶精銳小隊搜山,抓住三人重重有賞!」說到最後他連咳不止。
大砍刀說道:「城主好好休息,他們若是不願意離開黑沙城,我自會成全他們。嘿嘿。」
「一切都交給你們。等我養好傷,馬上聯絡咄悉匐部落。」秦霸山說道:「你們看守好裴汀,她對我們十分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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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子昂三人出了城門,看看沒有尾隨跟蹤之人,便拐入山間。他不停地打寒顫,步履蹣跚。焦會青背上他一路飛奔數里,方才停下來。
周梅兒說道:「焦大哥,你的酒還不拿出來給陳大哥暖暖身子啊。」焦會青看著陳子昂蒼白的臉色,說道:「他受內傷,喝酒反而會壞事。」他從搭袋裡摸出一塊羊肉,說道:「起個灶頭,給他補補。」
周梅兒拔劍挖開浮雪,一邊說道:「收了這許多好東西,要不是陳大哥受傷,你還不願意拿出來麼。」焦會青陪笑道:「方纔城裡拿的,那滿地包裹裡都是羊肉,不拿白不拿。」
天色開始發暗,風雪也停了下來。一直挖了二尺多,方才見到泥土和枯葉。她索性繼續挖,挖開了丈許見方的雪坑,三個人也能躲進去。老焦收集了枯葉點火,開始燒烤羊肉。
羊肉香得讓兩人嚥口水,焦會青撕下一小塊說:「你也吃點。」周梅兒接過羊肉,卻扶起陳子昂。陳子昂一直在運氣調理。內景經果然神奇,此時他不再感到暈眩嘔吐。但還是吃不下食物。
周梅兒急道:「你多少吃一點才好,天寒地凍的。」陳子昂低聲說道:「你吃吧,我要趕緊驅走體內的寒毒。」焦會青說道:「就是呀,周姑娘,你若是再凍壞了,老焦可忙不過來咯。」周梅兒方開始吃羊肉。
「俺袋裡還有一大塊留給你陳大哥呢。」焦會青拍拍搭袋,周梅兒忍不住鬆開眉頭,噗嗤一聲笑開來。焦會青喝著酒,嘀咕道:「前世修來好福氣噢,有個女孩這麼心疼他。」
周梅兒一腳踢過來,說道:「你說得人家臉都紅了呀。」焦會青笑道:「不怕不怕,天黑了,誰看得見呢。」周梅兒嗔道:「剩下的都給你吃,好了吧。」焦會青搖頭道:「我哪吃得了這許多呀,足足三斤呀。」
周梅兒也說不過焦會青,看看陳子昂氣色轉好,心下大定。三人靠在一起,度過漫漫長夜。雖然身上極其寒冷,卻能和陳子昂互相依偎,周梅兒滿心歡喜,一夜也沒睡熟,也不覺得疲憊。
天亮後,周梅兒又點火烤羊肉。焦會青忽然拍周梅兒的肩膀,說道:「快滅火,你看那邊——」二人覆雪熄火,遠處正走來一隊黑沙城的白衣兵士。他們一邊前進,一邊四處打探。
「是在搜我們三人。」焦會青說道:「陳大俠正在練功,還不能走動呀。」他急得直跺腳。周梅兒眼珠一轉,說道:「趕緊把雪蓋起來,我們躲在下面。」焦會青笑道:「這小丫頭聰明。」
二人趕緊躲進雪坑,將旁邊的積雪蓋上身。那隊兵士慢慢搜索過來,其中一人嘟啷:「連個鬼影子也沒有,多半是下山了。」再遠處有人喊道:「我們這邊也沒有。」
這邊的人說道:「都過來歇歇吧。」大約數十人便在附近坐下。另一隊兵士也走過來,那人說道:「大刀客,我看他們是下山了。」這邊由大刀客帶隊,他說道:「沙鑼客,歇一會。再仔細搜搜另一個山坡,萬不可大意。」
沙鑼客說道:「看秦霸山的意思,還要下山去找他結義兄弟咄悉匐?」大刀客說道:「嗯。據說咄悉匐部落不僅有兩萬兵馬,武功也極其了得。有咄悉匐相助,我們不必再害怕陳子昂。」
沙鑼客又說道:「只是回紇人獨解支,卻不會聽從秦霸山調遣。他們交好大唐,實乃心腹之患。」大砍刀聽出沙鑼客話中有話,說道:「兄弟,我等跟隨秦霸山四處殺戮,得罪了不少草原部落。眼下也顧不得那麼多了,唉。」
「倘若他們不同意,秦霸山會與獨解支部落開戰?」沙鑼客問道。「嗯。」大刀客重重地應了一聲,顯得不耐煩,說道:「想這麼多幹什麼!快帶你的隊伍,去那邊山坡細細搜查。你也聽到城主說過,抓住三人重重有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