焦會青罵道:「就秦霸山那兩下子,只能嚇唬黑沙城的貓狗。哈哈,看他怎麼下台階!」大刀客怒道:「就你們幾個,休想走出黑沙城,且放你等一時。」焦會青冷笑道:「笑話!俺從南殺到北,還沒人能留下俺!除非你叫俺一聲爺爺,哈哈。」
這時,風雪更疾,石壁之上的風雪更甚於城內。只吹得二人搖擺,腳下的兵器悠悠晃動,讓下面的人看得心驚肉跳。二人相距丈許,秦霸山也不猶豫,揮拳擊出連環拳。
他的拳勢剛猛,乃是從草原暴風雪中悟出。此時借助風雪撞擊石壁、來回盤旋之勢,拳法快而力沉,與內家功夫迥然不同。他還借助鐵槍上下跳動、極強的韌性,就勢出拳,威力無比。
陳子昂立刻明白他是借風雪、鐵槍韌性的外勢,將拳勢威力發揮到極致,容不得自己運動內家功夫。上次在嶺南大梵寺,秦霸山便企圖以風雪拳擊傷慧能。由此可見風雪拳的利害。
陳子昂當然也知道,自己稍有遲疑,便會重拳落地。容不得細想,他連施中池有士、三寸神居二招,揮掌外景經以守代攻。
秦霸山的滔滔攻勢被他輕描淡寫般化解,心下也是一驚。他的風雪拳法此時具有天時地利,尚且討不到便宜!秦霸山鋼牙一咬,巨大的身軀忽然借鐵槍反彈之力飛起,人已化作一拳一爪,宛如野狼撲食般全力擊出!
陳子昂急吸一口氣,左掌玉樹可杖,直抵秦霸山拳鋒,右手成爪使出一招幽闕流下,直掏心窩。秦霸山等於是前頭撞牆,腹部也受敵。這只是瞬間變化,城內人群忍不住驚呼!
旦聞「彭」一聲,拳掌相擊,原本撲向石壁的漫天風雪忽然如同煙花般砸開!被二人迸發的內力炸開!秦霸山如同斷線的紙鷂,翻飛落下!
秦霸山至剛的拳鋒猶如鐵槍刺上鐵板,陳子昂一掌拍出的反擊之力,令他氣血倒灌,從拳頭順著胳膊,壓回胸口。再加上陳子昂鷹爪掏心,將他返回胸口的內力打亂!他狂叫一聲,口吐鮮血!
這二十餘丈的懸崖掉下去,定然重傷。秦霸山伸手在空中亂抓,居然抓住了鐵槍,像猴子一樣掛在石壁上。心裡總算鬆了口氣,一則不會太丟臉面,二則算是保住性命。
石壁下,周梅兒看著驚心動魄的決鬥,心都揪做一團,看到秦霸山落敗,方才鬆了口氣。焦會青拍手叫道:「看看你們的城主,這龜蛋還不願意認輸呢。喂——龜兒子,快下來吧,不要丟人顯眼啦。」
這瞬間的決鬥,陳子昂似乎佔了上風。秦霸山雖敗,但剛猛的拳鋒已然將冰寒之氣擊入陳子昂勞工穴,經手闕陰心包經,一路襲入內關、曲澤、天池、天泉穴。他吸一口氣,試圖運氣護心,一股冰寒之意忽然翻湧,臉色盡顯蒼白。
二人一個站在鐵劍上,一個掛在鐵槍下,良久不動。城內的人群誰也沒說話,只聽見漫天風雪呼嘯。周梅兒再也忍不住,喊道:「大哥——」
又過了片刻,方聽見陳子昂說道:「你隨我返回朝廷謝罪。」秦霸山喘著粗氣,狂笑道:「你也傷得不輕,你們還鬥得過我的三千精銳麼!哈哈。」陳子昂沉聲說道:「陳某不願殺戮無辜,你也莫逼我對你不客氣。」
秦霸山扭頭朝城內喊道:「把小姑娘帶出來!」便聽見城內有人喊道:「你等若想保全她的性命,乖乖離開這裡。否則,哈哈,我們這幫如狼似虎的兄弟,什麼事都做得出來。」
話音從那頂牙帳傳出來。說話間,箭客緊扣裴汀的咽喉走出牙帳。「裴姐姐——」周梅兒一邊呼喊一邊奔向牙帳。「莫過來,再靠近我就殺了她!」箭客狂叫道。周梅兒只好停下來,回頭再看陳子昂,希望他拿個主意。
沒想到裴汀孤身涉險,來到黑沙城報仇,已經落入秦霸山手裡。陳子昂強作鎮定,大笑道:「今日且放你一回。倘若裴姑娘有半點差池,你們幾個就準備自己的後事吧。」
他運氣抵住體內的寒毒,翻身從石壁中拔出大劍,飛快地爬下石壁。
秦霸山傷得重,不敢隨便運力跳下石壁,卻狂笑道:「哈哈,你若不快快離開黑沙城,秦某立刻讓她下去陪程務挺。哈哈,哈哈哈!」
焦會青冷笑道:「俺好心提醒你這只龜蛋,別笑傷了心脈,自己趕去閻王殿報道噢。」
秦霸山果然不敢再說話。大砍刀喊道:「放行,讓他們離開黑沙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