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泉沒想到又來一個高手,忍著胸口疼痛,提鋤逃跑。他心裡想:罷了,這威虎寨是守不住了。
肖漸離喊道:「王大將軍,今日看你往哪裡跑!」二人緊追王泉不放,一直追到懸崖邊。靜如冷聲道:「莫非王將軍要跳崖殉國?」
王泉哈哈大笑:「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王某告辭!」說罷,果然翻身跳下懸崖。肖漸離、靜如追過去,朝下望去,只見王泉貼著懸崖墜落十餘丈,忽然鋤頭狠狠挖進石壁,人便吊在懸崖上。
待下落之勢一緩,王泉又往下跳,如此借助鋤頭神功,三兩下便淹沒夜色中。肖漸離衝著崖底笑道:「王大將軍逃跑的本事真不賴啊!」
卻聽見崖底傳來王泉的回話:「後會有期——」
肖漸離歎道:「這王泉心思縝密,居然想到這樣一條絕徑。」靜如點頭道:「怕是他早就查看過這裡。」肖漸離點點頭,說道:「我們快去肅清殘敵。」二人返身投入戰場。
威虎兵在劉大刀、魏大帶領下,已然佔據上風。肖漸離運氣喊道:「王泉已經逃跑,投降不殺!」官兵愈發沒有戰鬥力,再相持不過半個多時辰,殘部紛紛舉手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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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說陳子昂與二女日夜兼程趕往威虎寨。陳子昂每念及威虎寨,言下甚是擔心:「陳慧明三萬大軍,攻打長樂寨的伍千人,不知肖寨主他們怎樣禦敵啊。又不知老焦、魏大的安危如何,唉。」
周梅兒開解道:「倘若威虎寨失守,大哥莫要傷懷。天地循環,自有其命理。」姬斯也點頭。周梅兒說道:「如今百姓思安,只是八方外患和內亂時有,朝廷其實也有難處。」
陳子昂一聽,知道她還是感念當今朝廷治理天下之德。便說道:「我觀官軍兵威、容紀,確有值得讚譽之處。朝廷力圖改治、匡正天下之心,也可理解。只是……」
周梅兒接口道:「只是武則天一個女流之輩,怎可權掌天下呢。」說罷,她嘻嘻笑,姬斯也含笑搖頭。陳子昂正色道:「難道不是麼?」
周梅兒略一思所,說道:「大哥,在你心中,是百姓重還是綱倫重,百姓大還是皇上大?」陳子昂楞道:「百姓大。」周梅兒讚許道:「那麼,天後是否稱帝倒不是關鍵,只要黎民獲益,便是好朝廷,對麼?」
陳子昂又是一愣,他沒想到周梅兒能說出如此深奧的一番道理。他想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只好喃喃道:「女流之輩,還是遠離國事為好。」周梅兒也不生氣,說道:「你慢慢體察民心,自會明瞭。」
陳子昂裝糊塗,不語。心想:梅兒所言不無道理,只是女權當道,實在有悖倫理。
轉念又想:倘若天後所為,確有利天下百姓和社稷,當如何視之?饒是陳子昂飽讀史書,也沒了主意。他不覺又想起宗盟會的眾位兄弟,還有老焦、魏大,若是他們在身旁,大家可以好好合計。
他不覺加快步伐,周梅兒嗔道:「大哥生氣了麼?就當梅兒沒有說過,這些都是你們男人的事情。」陳子昂一愣,看看二人落在身後數丈,方知自己沉思出了神。
他停下來笑道:「哪裡,我想著威虎寨的兄弟,早日趕到或許能助上一臂之力。與魏大兄弟一別也有兩個月了。」姬斯聽他提起魏大,忽然鬆開挽住周梅兒的手,眼睛望著陳子昂。
陳子昂看見她水淋淋的大眼睛,一時不明白她的心意,便拿眼睛望向周梅兒。周梅兒心裡一轉:姐姐怎麼會關心起威虎寨?噢,莫非她是……
周梅兒莞爾笑道:「不知道魏大兄弟現在的武功會不會長進了。」姬斯也不加掩飾,又拉起周梅兒的手,讓她繼續說下去。陳子昂是傻子也明白了姬斯的心思,說道:「魏兄弟為人憨厚耿直,是員將才。他日必有大展作為的機會。」
周梅兒嗔道:「人家是問魏兄弟的武功!」陳子昂說道:「有肖寨主、老焦諸位指教,魏兄弟自然會日見長進了。」姬斯甜甜地笑了,拉住周梅兒一陣比劃。
周梅兒笑道:「噢,姐姐現在和陳大哥一般的心思了。我們快走吧,早日趕到威虎寨。」
三人相視微笑,加緊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