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細看,焦會青眼睛最尖,說道:「那人好像在哪裡見過?」魏大拍拍腦袋說:「是……是那個公子爺。」焦會青一拍腿:「不好,就是那個李爺!」
高台上的兵士看見四人,遠遠高喊道:「什麼人?膽敢窺視演練。」陳子昂低聲說道:「呵呵,他鄉巧遇啊。看來是避不開了。」
那兵士領頭帶上數人跑來,揚起長槍呵喝道:「給我嚴加盤查。」四人被帶上高台,領頭的果然是李敞,身後的水軍頭領也有些面善,卻是那日陪伴李敞逛清華樓的隨從小廝。
另一個不就是那個龜茲國女子?卻不知是姬斯還是露斯。一身女兒裝,在千軍行伍之中煞是顯眼,猶如萬綠一點紅花。
李敞正在對水軍頭領說:「青山,我在左金吾將軍面前推薦你,可要帶好洞庭水軍。」李青山躬身應道:「多謝李爺推薦,我當竭力。」
李敞說:「不僅要訓練好水軍,更要打造一隻特務陸軍,適合山地、鄉村特別任務的軍隊。洞庭湖水軍有一萬人,可抽調五千人組建特別部隊。」李青山點頭。李敞說:「屆時左金吾將軍有任務安排。」
李青山看見陳子昂四人漸行漸近,對李敞說:「李爺請看——」李敞回頭一楞,笑道:「原來是遠道來的朋友,呵呵。」焦會青說道:「各位軍爺,我等路過此地,為何捉拿我等?」
李青山說道:「水軍訓練,方圓十里均已戒嚴。你等無故闖入,還不知罪麼?」焦會青也是一愣,隨即大聲說:「哈哈,昨日我等被洞庭湖盜劫持,你們跑哪去了?」李敞臉色一沉,似乎一下子被焦會青問住。
陳子昂躬身說道:「我等前往南方,不知水軍訓練,偶爾路過,並無窺探軍情之意。還望李爺明查。」周梅兒也說:「是呀,我乃世代居住洞庭湖的漁民,受湖盜滋擾多。和他們一起被湖盜劫持,可以做證呀。」
李敞與李青山均不語。周梅兒便跨上一步,拉住那位女子說道:「姐姐,你也是女子,該知道居家不安的苦處。」那女子微微頷首。
魏大一直跟在三人後面,當他看見龜茲女子之後,便像著了魔般,眼睛裡離不開她,眾人的對話他全然沒在意。要說魏大初識裴汀,見識大家閨秀,後識姬斯姐妹後,更覺貌美如仙。他忍不住插了句:「這位姐姐從來不說話麼?」
李青山冷笑道:「嘿嘿,你多管閒事!」魏大說道:「兩次遇到這位姐姐,沒聽她說過一句話,我好生奇怪便是。」陳子昂、焦會青心裡想道:「魏兄弟看人倒是准,這位多半是姬斯了。」李青山一時無語。
姬斯眼波好像湖水般流轉,打量魏大一眼。周梅兒說道:「原來幾位大俠是相識的,那就好說了。」她轉向李敞和李青山:「二位將軍,我等小民哪裡懂得行軍打仗、治理國家的大事。請將軍原諒我等冒昧之過。」
李敞搖起芭蕉扇,仰首指向湖中戰船,又一指虎背熊腰的兵士。他輕描淡寫地說道:「那倒是,若是人人懂得治理天下的難處,也不會有徐敬業造反了。」他瞟了眼陳子昂。
李敞繼續說道:「想我大唐開國以來,至天後專政,國力日盛,國威遠播四海九夷。我就奇怪,少數人頑固不化,死守陳規,不願順應改革,迫使朝廷養兵防止內患。哼!」他甩甩衣袖,冷哼一聲。
李青山說道:「李爺所言極是,得朝廷不棄,小的自當練好隊伍,隨時聽候調遣。」「嗯,這才是棟樑之材。」李敞笑道:「莫讓人以為我帶出來的都是酒肉飯囊。」說罷,他舉目張望湖面。
自閱兵台上看去,君山島在波光之下顯得格外渺小,襯托出湖面愈發開闊。那些戰船練完編隊,正到收隊時間,一名旗手來稟報。
李青山接過大旗,從懷裡摸出一隻口哨,繫在旗桿頂端。然後走到閱兵台前,面向洞庭湖,雙手不停舞動。他搖得極是有力,只聽風聲夾雜旗幟划動的破空聲,呼呼作響。
隨著他搖動旗號,身邊的鼓手也擂響一通大鼓。李青山大旗上的口哨聲越過戰鼓雷鳴,聲傳數里。戰船上的棋手也遙相呼應,搖動手中的大旗。二十餘條戰船,在旗號的指引下有條不紊地排好隊,宛如行軍的兵士,向西南方向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