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揚起眸子隨意的打量了一眼旁邊返璞歸真的雪白牆壁上的鐘錶,一雙纖臂重新攬住他的脖頸,這次與以往不同,冷決並沒有徑直推開與自己距離緊湊的女人。因為,在她的身上,他似乎嗅到了一種異樣的味道……
「冷決,還記得嗎?大上學的時候,你曾經對我說過些什麼!」
捻月穎一雙仿若是會說話的雙眸徑直盯住男人陰驁的眸子,臉上都是仿若當年的純真與快樂:「記得我們大三的時候,我第一次懷孕,當時嚇得不知道該怎麼辦,但卻是你拉著我一直陪在我身邊走進了醫院,當他們問你,你是不是我丈夫的時候,你果斷的說是,當時,我就想,那個時候我死了也願意……」
輕輕笑開,白皙的臉上蕩漾的除了單純的笑靨其他的再也找不到任何情愫。
冷決猛然發覺,眼前的女人其實很深愛自己,無論她之前做了什麼事,也都是在愛他的情況下所作出的。與宮野美不一樣,他對眼前的女人是真的用心了,而捻月穎的個性與宮野美更是天差地別。一個愛走極端,另一個卻很溫婉,但他適才卻還想著要用什麼話搪塞她,表示自己恩斷義絕的決心!
「穎兒……我……」
期期艾艾,他想解釋,但卻猛然被一指染有玫瑰色指甲油的食指堵住蠕動的嘴唇,冰涼的觸及感瞬間在他的唇上蔓延開來:「我知道你要說什麼……真的,冷決,什麼都不要說了,讓我抱抱你好嗎?」
她似乎是婉求,美眸死死的凝聚在他的臉上的五官,像是要盯出些什麼來,但卻沒有讓冷決感到任何的不悅,而捻月穎整個人又瞬間的恢復以往的純真美。熱情但卻善良,這永遠都是冷決心目之中的那個捻月穎,也一直都沒有變……
慢慢的伸出手臂溫柔的攬住捻月穎纖細的腰際,重重的往懷裡一帶就拉進自己的懷裡,那香奈兒五號的香水更加清晰的飄入自己的鼻子之中:「穎兒,對不起……」
他輕撫著她的後背,頭次用那樣溫柔的口吻與她講話,而背對著冷決的捻月穎卻在平淡的雙眸之中閃過一抹酸楚跟精光——
今天,是他們最後一次見面,也是唯一的一次見面。其實,早在來之前,她就接到了修打給自己的電話,修告訴她,這些年來,佟七七跟冷決所發生的故事,從那次他手臂受傷的車禍,再到一系列的報復之後他猛然發覺自己的過錯,從佟七七是佟家的養女再到現在是佟爾的母親……所有的事情,她都已經明白,都已經了如明鏡,所以,她也很清楚現在佟七七到底在冷決是佔著什麼位置!就像冷決的父親——冷驍所說:她也許只是他生命之中的一個過客,真正可以幫助他,無論在生活還是商業之上可以幫助他的,除了佟七七,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女人。儘管冷決不理解他父親這麼做的用意,但捻月穎卻十分清楚,冷驍的苦心,也第一次感到了自己對於冷決沒有價值……
只是,他們不知道她捻月穎是個怎樣的女人!為了冷決,她可以付出自己的一切,甚至於生命。如果她對他沒有了價值,那她也就失去了生命的意義……
想到這裡,捻月穎心頭一顫,一雙美眸之中劃過一抹暗傷,左手慢慢的滑向自己裙子的側兜,一個異常尖銳帶著閃光點的東西在捻月穎跟前一閃而過。再一次嘴角掛起一抹妖冶而魅惑的笑靨,反手將手中的刀片狠狠的刺向自己的心臟……血色的妖冶在自己眼前瀰漫開來。
捻月穎吃痛的悶哼了一聲,感到自己正在頭重腳輕,身體的力量慢慢的癱軟下來,倏爾,冷決像是感受到什麼,瞬間放開捻月穎,只見她的胸前挺立著一抹閃閃發光的白色刀片……上面,還沾染著血的痕跡。
瞬間,大腦仿若是炸開,睜大的雙眸之中充斥著不可置信,冷峻如斯的臉龐之中除了詫異與心痛,再也找不到任何的情緒!
緊緊的抱住懷中的女人,將她狠狠的拉近自己的懷抱之中,灰白色的頂級羊毛地毯上佈滿了她的血跡,一點一滴漫流成河!
「走!我帶你去醫院……」
再也不能經受一次看到自己曾經深愛過的女人死在自己面前的局面,冷決下意識的抱起捻月穎想要朝著門口走,倏爾卻被她毫無力氣的扯住手臂,蒼白無力的音節從她的嘴裡慢慢發出:「不要……決,不要!」
糾結的凝住雙眉,心痛的望著眼前滿身是血的女人,雙手狠狠的握成一個拳頭卻無法阻攔她想逝去的意志,但他很清楚,捻月穎這麼做是為了誰!也更是因為這個,才讓他現在的愧疚感盡數迸發!
染有血的雙手慢慢的附上男人的臉頰,纖秀的手指劃過男人剛毅而俊逸的臉龐,慢慢仰頭而如鴻毛一般的印上一吻:「冷決,答應我,好好對佟七七!真的如冷伯父所說,你們,才是最合適的一對!」
望著懷裡女人愈來愈蒼白的美麗臉龐,思緒再次回憶到幾年前捻月穎也是這樣滿身是血的倒在自己的懷裡,只是,這次真的不會再出現第二次所發生的故事,為了他,她可以選擇死亡,可是,他卻無法對她做什麼彌補的事情,愧疚深深的佔據著自己的內心:「穎兒……」
虛無縹緲的叫著自己曾經深愛的女人的名字,就這樣看著她蒼白的臉慢慢消逝在自己的眼前,心帶著一種無法明瞭的心情,慢慢的抱起懷中的女人坐到沙發之上,熱流的血佈滿雙手:「穎兒,為什麼要這麼傻?」
一抹視線跟隨著來到她胸前閃閃發光的刀片,那閃亮的白色刀片深深的刺痛了他的眼睛,慢慢的附上捻月穎蒼白的臉頰輕聲詢問。
「這樣,這樣……對於你們才是最好的結果不是嗎?沒有了我,你們再也沒有了障礙!只是……冷……冷決,希望你再答應我一件事……」她顫抖的音節慢慢的從嘴裡發出,軟弱無骨的手緊緊地握住他的大手,將自己唯一生存的溫暖傳入他的手掌心。
「你說!」
看到捻月穎這幅模樣,冷決將她擁的更近,任由她身上的血沾染至自己名貴的西服之上。
「那就是……永遠,永遠也不要記住,我曾經攻於心計的時候……永遠,都要記住,我們天真的生活在一起,只為了愛而在一起的時候……」
一個女人,只要她認定的時候,她就不會輕易放手,即使那男人對她不好,但心倘若被那男人佔據,一切的一切都沒有用,也正因為如此,捻月穎因為為了深愛的冷決得到幸福,也為了自己得到了解脫,她選擇了最軟弱的辦法所逃避。
望著懷中的女人一點點垂下的頭,一點點失去生氣的臉龐,冷決雙手緊緊地握成一個拳頭,冷峻的臉上帶著一絲陰戾,整個房間內,也都佈滿了血腥的味道,滿佈整個空氣……
「媽咪……你說,我們到底什麼時候才可以見到爹地呢?」
海灘邊,一個小男孩撒嬌的撲在一個一臉慈愛,異常漂亮的女人懷中,女人慢慢抬起手輕拍著小男孩的後背,憐愛的眸子之中卻迅速的劃過一抹暗傷,但卻沒有被任何人所捕捉到。
「怎麼,佟爾,你就這麼想見到爹地啊!」
女人微微挑眉詫異而探究的望著坐在自己懷裡的孩子,面朝大海,鹹鹹的海水味撲面而來。
男孩子的手輕輕拍弄著沙子,時不時的堆砌一座古堡,沉寂了幾秒之後道:「媽咪!當然啊!只是,現在不知道爹地在哪……」
想到冷決,女人流轉的雙眸猛地停滯、怔住:「他?是啊,我們也不知道他在幹什麼呢!」
回憶起來,他們似乎都在這棟別墅生活了三個多月了,只是,卻一點也沒有冷決的消息,心裡也時不時的會想到他在幹什麼……
猛地,大腦又被一股股震耳欲聾的海浪聲音吵醒而清醒,無奈的垂著頭拉著男孩的手緩緩站起朝著一抹奢華但卻平調的別墅盡頭走去,女人的背影帶著淡淡的哀傷與淡漠,這三個月裡,那些媒體不斷爆出什麼新聞,但,令她心寒的不是這些,而是他根本沒有想去找自己,她答應自己,也給自己做了一個約定——如果一年後,他還沒有找到自己的話,那麼所有事物的一切,也都在那個岔路口而瞬間分散……
【PS:其實我一直都認為捻月穎這個角色被我塑造的挺哀傷,但我覺得也挺成功的。因為每個女人在面對自己摯愛的人的時候也總是會不顧一切的去為了他而付出自己的一切,因為有了感情,所以不在乎你的生命到底還有什麼價值,寫文碼字的時候就聽著那些哀傷的歌,自己都覺得有了幾絲哀傷,好了,後面就開始大甜蜜了,差不多還有幾千或者一萬字到結局啊,飛去碼字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