億萬小小妻 第二卷: 126
    身旁的夜不自覺地呻口今一聲,立刻把她的思緒拉了回來,當務之急,是先照顧好夜。隨手招了輛出租車,扶著他在後座坐好,一邊用紙巾小心地擦拭著他臉上的血污,一邊焦慮地問:「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急救?還是先送你回家?」

    可憐夜一張俊臉,此刻青的青,腫的腫,尤其那雙招搖的細長丹鳳眼,也腫成了一條縫,卻還要強撐著擠出抹比哭還難看的笑:「得了……我怕死醫院那股藥水味,我家有醫藥箱,送我回家吧。」

    都什麼時候了,還計較藥水味。凌亞月無奈地指使著司機,按夜說的地址開。

    思前想後,還是覺得詭異。夜看起來雖然不像上流人士富豪人家,也沒理由會和那幫混混攪和在一起。而且聽那紅毛小子的罵詞,似乎他們還關係匪淺。尤其是今晚夜約她出來見面,正好就發生這樣的衝突,會不會也太巧合了?其實勳的忠告還是有點道理的,不要交友不慎、惹禍上身就麻煩了。於是拎起奄奄一息的夜,認真地問:「喂,那掛人,為什麼要找你麻煩?」

    「我長得帥唄。」夜單手支額,擺了個POSE,滿不在乎地笑開來。

    「叫你耍酷啊。」凌亞月忿忿地在他受傷的手臂上戳了一下,夜立刻吃痛地皺起了眉眼。

    「沒見過這麼狠毒的女人。」夜邊說邊打量起她,眼神卻是無比認真。

    說話間,車子已經開到夜的家門口。凌亞月將他扶下車,就打算離去,手還沒鬆開,夜已經踉蹌著幾乎倒地,於是無奈地歎息一聲:好人做到家,送佛送到西吧。

    於是又扶起夜去開門。房開打開的同時,夜張開手臂,做了個歡迎的姿勢:「歡迎美麗的凌大小姐光臨寒舍,真是我的榮幸啊。」話還沒說完,身子一癱,就摔倒在地上。

    凌亞月趕緊蹲下身扶住他,責備道:「看吧,不老實的下場。」

    看到夜總算乖乖地靠坐在地板上不動了,凌亞月才起身,屁顛屁顛又去找醫藥箱。唉,自己這是何苦,大半夜跑出來受這勞碌命。

    用沾了清水的棉球,一點點擦拭他臉上的血跡,忍不住扼腕:好好一張臉,居然弄成這樣。估計好一陣子不能出來晃了。又想起紅毛小子的話:「有了這個,看你還怎麼做明星夢?」於是隨手從醫藥箱裡撈起一隻止血鉗,抵在夜的喉嚨上。

    「你……你幹嘛?」正在愜意的享受專人醫護的夜,沒料到她會忽然來這一招,瑟縮著往後退了退。

    「還不老實交待,你怎麼認識那掛人的?那個紅頭髮的小子,為什麼找你麻煩?」邊喝問邊示威般把止血鉗又向前遞了遞。

    「別激動……有話慢慢說……」夜趕緊舉起雙手做投降狀。他當然確定凌亞月才不會真的用止血鉗戳上來,一個連用酒瓶打傷人都會嚇得半死的女孩,怎麼敢真殺人?不過他還是決定坦白先。

    於是清了清喉嚨,娓娓道:「我跟他們,本來是同路人。」

    凌亞月吃驚地瞪著夜,手中的止血鉗也一併掉在了地上。

    夜立刻解釋:「我和他們一樣,都是街上混的。」又頓了頓,像想起什麼悠長的往事一般,沉醉在自我的世界中。

    「可是那樣的日子,我並不滿足。每天喝酒、打架,過得毫無意義,我想要脫離那種生活,卻找不到出路。直到有一天,有個星探找上我,說我的條件很好,可以當明星。我很開心地就答應了,以為可以就此擺脫這種廝混的日子。誰知道那所謂的星探,根本是個騙子,騙光了我的錢,就沒了蹤影。」

    凌亞月聽得入神,眼眶竟不自覺濕潤起來。她一直都知道,在她童話般的生活之外,世界其實是現實的,有很多殘酷和不公平的待遇,只是當她真正碰到,還是覺得觸目驚心。

    夜似乎也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停下了敘述,詫異地盯著她的眼睛,問:「喂,你該不會是在哭吧。我不需要同情哦。」

    凌亞月趕忙用手背在眼睛上胡亂地抹了一把,掩飾道:「誰在哭啊,我眼睛進沙子了。」

    夜不置可否地笑笑,室內哪來的風沙。也不深究,繼續說下去:「那次的被騙雖然令我很頹喪,不過也讓我找到了擺脫現在生活的辦法——就是當明星。我沒有什麼學歷,也沒有一技之長,只能靠這張臉吃飯。那次在酒吧的偶遇,我本來並沒有認出你,後來在巷子裡看到醉倒在路邊的你,好心想叫醒你,結果卻挨了你當頭一錘……」說完,特地抬頭審視著凌亞月的反應。

    凌亞月羞愧地垂下頭,口中卻不依不饒道:「看我做什麼?繼續說啊。」

    「我醒來後,拾到你掉落的證件,才知道你就是那個捧紅Aya和申彩音的製作人,我在報紙上看過你,知道你很有本事。心想這一錘,也許是個契機,就那樣找上門了。誰知道……」說著一副掩面泫然欲泣的樣子,「我以為自己條件還不錯的,哪知道你根本看不上眼……」

    說到這,凌亞月更加愧疚。其實夜的條件,的確很優秀,她也不過是賭一時之氣,才否定了他,誰叫他要扮成壞人的嘴臉來要挾她。

    「對不起……」夜忽然抬手,撫去她眼角未擦乾淨的淚痕,臉上滿是歉疚的笑容。

    這話……明明是她想要說的呀。凌亞月再也忍不住,抓起夜伸出的手,上面全是被紅毛小子踩出的淤紫。

    「你幹嘛跟我道歉?證件也還我了,又不欠我什麼!」

    「怎麼忽然發這麼大火?」夜怔怔地看著神色激動的凌亞月。

    天曉得!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忽然這麼激動,鼻子一酸,眼淚差點又冒出來,無緣無故哭個什麼勁。這麼想著,心裡火氣更大,指著他的傷口數落道:「把自己搞成這麼狼狽的樣子?想博取我的同情嗎?告訴你,我不吃這一套!想跟那掛人脫離關係,以後就離他們遠遠的,再糟蹋掉唯一的這張臉,看你以後靠什麼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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