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點擔憂地看向申彩音,卻見她想也不想就回答:「就算我們真的在一起又怎樣?難道我喜歡誰還要經過你們的同意?」
全場頓時啞然。
片刻後,攝像機、照相機更加踴躍地活動起來,場內不斷有記者交頭接耳,竊竊私語。
凌亞月倒吸口涼氣,無奈地抓起話筒,開始打圓場:「各位先安靜,彩音她不是這個意思。大家也都聽到了,她說的是『就算』,也就是她和Aya並沒有真的在一起。他們只是工作上的夥伴,私底下我們三個都是好朋友,彩音很欣賞Aya音樂上的才華。僅此而已。這次彩音的新專輯,我們希望與Aya再次合作,目前正在洽談中。」
騷亂的情形這才有所緩解。不過可以預想的是,明天的報紙一定又沸沸揚揚了。算了,就當又一次炒作吧。
轉頭看向申彩音,她已經頹敗地將臉埋進了手掌。也許她這種直接的性格,並不適合在娛樂圈生存吧。
仲錦總裁辦公室裡,申道赫饒有興致地看著記者會現場直播,彎曲的手指隔著張報紙,有節奏地敲打著桌面,報紙上,正是篇關於電影《逍遙法外》的報道。
下了記者會,免不了被數落。自己只是想唱Aya的歌,為什麼還要面對這麼多人的質問呢?
申彩音無奈地搖了搖頭,站定在申家大門前。
這幅垂頭喪氣的樣子,要是被申道赫看到,又要被冷嘲熱諷了。收拾好零落的心情,又深吸口氣,才推開了房門。
客廳裡空蕩蕩的,只有電視的聲音。爸和小媽都不在嗎?
轉過通道,便看見申道赫閒適地倚在沙發上,一瞬不瞬地盯著電視屏幕。
她好奇地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頓時如滾雷劈面,驚在了原地!
電視裡,正在放她的電影《逍遙法外》!
對她的到來彷彿置若罔聞,申道赫目不斜視,依然直直地盯著電視。
申道赫早就知道她不是真正的「彩音」,以他的精明心思,一定從電影裡猜出了什麼!
一瞬間,那種即將失去所有的恐懼,再次襲上了心頭。她呆呆地怔在原地,不知所措。雖然只是短短的幾分鐘,於她卻像經歷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
使勁咬了咬唇,見申道赫沒有任何反應,便想裝作若無其事地上樓休息。
剛邁開步子,身後就傳來申道赫的聲音:「真不錯的電影。你演得很好。」
她心頭一震,心不甘情不願地頓下腳步,緩緩回身,扯出一抹牽強的笑容:「謝謝。」
「在熒屏上出演真實的自己,這種感覺,如何?」他霍然轉頭,邪魅的臉孔正對著她,眼眸唇角都漾著危險的笑意。
「你什麼意思?」她顫抖著後挪了兩步,單是他眸中散發的銳芒,就令她不寒而慄了。
申道赫單手支頤,展露出一側修長的頸部線條,優雅高貴,說出的話卻冷若寒冰:「難道這電影裡演的,不是發生在你身上真實的故事?」停頓片刻,優雅的氣質倏然斂去,換上盛怒的厲色,大手一揮,將桌上的一整疊報紙摔向她。
「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真正的【彩音】在哪?」
報紙在她眼前落地,她的心,也隨著沉沉墜落。
果然,什麼都瞞不過他的眼睛,簽下LC的合約時,她以為凌亞月已經準備放過她,以為自己往後的人生不用再擔憂什麼。卻原來,真正危險的因子,就在她身邊,在她每天生活的這個「家」裡。
申道赫如果知道了真相,會怎麼對付她?她隱約知道些他在商場的手段,絆住他的人,一定會得到生不如死的懲罰。
她閉了閉眼,放棄了垂死的掙扎,坦然地面對他:「你想知道什麼?」
他冷冷地嗤笑一聲,又回復到貴公子的優雅泰然。卻正是這種變化無常,令她心悸不已。
「電影的劇本,是誰寫的?」
新公司成立,繁雜的瑣事一大堆。
凌亞月和褚非勳幾乎每天扎根在公司裡,忙得不分白天黑夜。
業務聯繫和硬件設施的準備,都由勳負責。
而雜蕪的小事,全部由凌亞月一手包辦。
就好像現在召開的公司內部會議,瘦小的她,同時擔當起會議發言人、端茶小妹和會議記錄多項任務。除此之外,她還要兼任製作人、幕後策劃、媒體發言人、經濟人、服裝造型、化妝師等等工作,怎一個「忙」字了得。
「唉,如果我有三頭六臂就好了。」總算得閒的凌亞月伸了個懶腰,長長地歎了口氣。
「我家月月好辛苦啊,真是讓我心疼。」勳不知什麼時候來到她身旁,遞上一杯冒著熱氣的咖啡。
她欣喜地接過咖啡,咕咚咕咚喝了幾大口,才扁起嘴,做出可憐兮兮的樣子:「那麼辛苦,有沒有獎勵啊?」說完,意有所指地仰起小臉蛋,湊到勳面前。
沒有預期的香吻,勳反而在她鼻子上輕刮了下,然後笑得像只偷腥的貓:「晚上回去,好好獎勵你。」
她有羞又怒地嗔了他一眼,兀自歎息:「原來創業這麼辛苦的,想想,爸媽還真是不容易,佑哥哥也很厲害。」
一旁的勳卻忽然沒了聲音。只低著頭,眼中有一絲黯然閃過。
她不解地看向他,忽然驚覺,自己無意間提到父母,勳一定想到褚伯伯了吧。
之前雖然發生過那樣的事,可畢竟血濃於水,而且褚伯伯還有心臟病,勳嘴上說恨他,和他斷絕父子關係,其實心裡還是很想敬兒女的孝道吧。
沉默了一會,勳才抬起頭,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臉上嵌著兩朵深深的酒渦:「今天的事,都忙得差不多了,早點回去吧,我做牛排大餐犒勞你。」
「嗯。」她瞇起眼睛,用力地點頭。
「你先到樓下等我,我去取車。」說完,在她額上輕輕一啄,轉身向停車場走去。
幸福的感覺,就在不經意間,擊中心房。
也許人們所說的相攜一生,就是她現在這種感覺。和心愛的人一起工作,一起生活,一起吃飯,一起睡覺。
臉上滿滿地溢著甜蜜的笑容,她獨自下樓,在公司大門外等勳。
玻璃門拉開,出現在她眼前的,不是勳的火紅跑車。而是一輛黑色的商務車。敞開的車門邊,斜倚著沉著優雅的申道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