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墨涵對音樂部分造詣頗深,而若非兮在2060年的時候,也曾經就音樂修過專門的課程,並拜在名師門下,如此一來,二人雖然對其他東西未有多少共鳴,但是對音樂這方面卻是有聊不完的話。也難怪,一個是當世曲藝大家,一個是胸懷中華上幾千年樂理的未來人,一個佩服對方古箏上的造詣,一個為對方信手拈出的佳句驚歎不已。若非兮偶爾哼出的現代流行歌曲,一旦被林墨涵所聽到,便會被她立即整理出來,再加以修正,成品出來,比之之前早已經面目全非,可是卻更是便是悅耳之致。
司徒錦隆被若非兮喂完了藥,臉上已經呈現出疲憊神態,他站起來又朝林墨涵吩咐了數句,便先行離開。
這是一個美若天仙的女子,當林墨涵立於若非兮面前福身請安之時,若非兮在心中暗歎,綺年艷貌,芳華妙骨,一顰一笑都能讓人失了魂,若非兮沒想到盛裝之下的她竟然如此得美艷,如此女子怎能不讓人不心動?
林墨涵知道若非兮在看著自己,便也抬起頭靜靜地回視著若非兮:「小姐來伏贏宮這麼長時間,我都沒有陪小姐賞一次雪,小姐不會怪墨涵罷?」她用著與若非兮最初相識時的稱呼,眉眼雖然有些清冷,卻是溫文有禮,實在挑不出任何不對的地方。
若非兮淡淡得笑,倒也不對林墨涵的冷漠太過介意:「我猜過很多次你的身份,但是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是司徒錦隆身邊的人。段景朔的身份,想必也是你在那段時間查出來的吧?」
林墨涵似乎早就猜到若非兮會有此一問,毫不猶豫得就點頭應道:「是,也不全是。」
聞言,若非兮的疑惑更深:「不全是?」
林墨涵點點頭,反問道:「小姐,您見過段景朔和大王,不覺得他們之間異常相似麼?」
這是困擾在若非兮心裡很久的問題,自從第一次見到司徒錦隆起,她就對他的身份開始懷疑,雖然說這時間人有相似,但是這兩個人可以相似到這種地步也實在罕見,除非他們之間有某種親密的關係,甚至涉及血脈。
若是沒有了這一層猜測,那麼關於司徒錦隆會如此清楚段景朔的存在,甚至連段景朔的背景都瞭如指掌的原因就太是說不過去,而這兩個人之間,到底有著何種關係,是若非兮心裡頭一直盤旋的疑問,如今林墨涵提起,若非兮自然是不願錯過這個難得的時機,遂試探道:「就算說他們是雙生兄弟,我想也不會有人懷疑。」
「若小姐說是雙生兄弟,那麼他們自然就是。」林墨涵頓了頓,又道:「墨涵這裡有一個故事,不知道小姐是否有興致聽?」
若非兮心一動,道:「洗耳恭聽。」
二十幾年前,伏贏國王后在一個冬日下午肚子開始陣痛,經過一夜的掙扎後,成功誕下一對雙生兒,原本,這應該是一件喜慶的事情,問題就出在這兩個小孩降生之時,其中一個如普通孩子般嚎啕大哭,另一個不僅沒有落下一滴淚水,甚至對著司徒王露出一抹詭異的笑容,就是這一抹詭異的笑容,讓他的人生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司徒王請了一位和尚來給這個孩子占卜了一番,占卜的結果是大凶。
此子命犯煞氣,所到之處必定生靈塗炭,且還會累及父母以至禍國殃民。如此命格一出,縱然國君有千萬個不捨,最終還是命人將這個孩子送出宮去殺死。他是一國的國君,不能用整個國家的性命來換取自己骨肉的存在,必要的時候,只有大義滅親。
這個嬰兒被抱出王宮之後,並沒有受到他理應的對待,而是被宮人送到一家達官貴人收養,在他兩歲那一年,這家達官貴人叛逃進聖定國,連同這個孩子也跟著在世間消失。而其實,他是被養父母送到了一個殺手組織,經過刻意的訓練,成為一個殺手,並在短短時間內名揚江湖。
留在王宮的那個孩子在長大成人之後,無意中獲知了這一切,便決定去尋找自己的親兄弟,這個時候,他已經是國君,再沒人阻止他的所作所為,而他,也的確如願找到了這個親兄弟。就在他決定認親之時,他又收到另一個消息,天女尋龍子來一統天下,而那個龍子就是自己親生兄弟。
驕傲了一輩子的他不肯接受這個事實,決定逆天而行,對自己的兄弟下手,可是人算不如天算,眼看著就可以將之殺死,卻沒想到,最終還是被親兄弟逃脫,並在之後迅速銷聲匿跡。而他則開始了稱霸天下的路程,並迅速創出成績。
聽罷林墨涵的迅速,若非兮只問了一個問題:「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林墨涵輕輕道:「我只是想讓小姐明白,大王並不是生性殘忍,他一直善良。」
「或許,他的確是這樣,可是於我何干?」
「小姐,您留在伏贏宮內已經是改變不了的事實,要逃走,會有千百次機會,但是大王一定會把你抓回來的。不若省下力氣,好好留在宮中靜候,也許有一日,大王就會放您離開了呢?」
聽著林墨涵明顯的勸告,若非兮心裡一動,脫口而出道:「你可是愛上了大王?」
而後,若非兮便見到林墨涵的臉微微一紅,不自然得別過頭道:「墨涵是大王的臣子,食君之祿,擔君之憂,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
「不,不是,你看看自己說起大王時的神色?一個女人若是愛上一個男人,對方的任何缺點都會被忽略不計,而有點便會無限放大,並且,對於對方的憂慮,更是會比之焦急十倍,二十倍,你繞了這麼大彎子來勸我不要再逃跑,為了也不過是大王不用再為此動怒而少頭痛,還有一點是,大王不頭痛,就不會要求我動手餵他,而你,便可不用嫉妒。可是如此?」
林墨涵終於歎了口氣,道:「是,什麼也瞞不過小姐您,小姐就當是幫墨涵一次,不要再惹惱大王,他的頭痛病進來發得更嚴重,墨涵真的很怕……」
「若我沒有記錯,大王自己其實也是精通醫理,難道自己就真的找不到根源麼?」
林墨涵苦笑著搖頭道:「大悲和尚說過,除非大王放下心事,安心休養,方可有可能痊癒,但是小姐您也看到如今的局勢,讓大王休息,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所以我才會請小姐您看在他對你的那份心上,少惹出讓他焦慮的事情,好不好?」
司徒錦隆將若非兮帶回宮中,又將她奉若上賓,對她的行為一再容忍,明眼人一眼就看出來,司徒錦隆對若非兮的感情絕非只賓主關係這麼簡單,只不過沒人道出,所有人也就當做不知道,如今林墨涵一語挑破,反令若非兮尷尬不已。
但是若非兮並沒有就此多做思慮,便即刻應道:「你應該知道,他留我在這裡,還有另一個原因,就是為了引出段景朔。」
聞言,林墨涵急道:「小姐,您怎麼如此糊塗,大王若是有意要殺段景朔,早就派人去找尋他的下落,不會守株待兔等了這麼久,而且就算段景朔真的會來救你,王宮守衛森嚴,他也根本沒有機會下手。」
若非兮冷冷笑了笑。
見到若非兮依舊不為所動,林墨涵忍不住再次道:「實不相瞞,大王曾經有過很多次機會可以對段景朔下手,但是他都放過了這個機會。」
若非兮道:「那是之前。」
「是在你進了伏贏王宮之後,小姐您以為這個世界有多大?只要段景朔還在這三國內出沒,那麼大王就可以輕而易舉得獲得他的消息。」
若非兮震住,終於抬頭看向林墨涵:「你說的課是實話?」
「小姐,您可以不相信,但是您有沒有想過,段景朔真的會丟下你這麼長時間而沒有來找你麼?若是司大王想殺了他,又何必讓自己扛著這個大疙瘩這麼久?大可佈一個局,讓段景朔以為這王宮裡真的有機可乘,再將之一舉殲滅豈非比守了這麼久更快?」林墨涵想,這已經是她的極致了,如果若非兮還是不願相信,那麼她就只能對王宮的守衛再次進行加強了。
但是這一回,若非兮並沒有讓林墨涵失望,她沉默了良久,這才緩緩開口道:「我可以不逃走,但是你必須答應我一件事。」
「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