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霧楓仙人對此倒是頗感意外,見段景朔點頭,他便走過去,左手扣住段景朔的天靈蓋,右手在段景朔身上拍了幾下,便見段景朔身上冒出一陣青煙,他的人也跟著憋出一額頭的汗珠子來,若非兮見狀,立即衝上前制止道:「師父,您在做什麼?」
霧楓仙人順勢一退,便將段景朔推到若非兮身上,繼而收回雙掌道,滿意笑道:「好了,我如今廢了他的修為,他便只是個正常人,再無需受到結界的制約。」
聞言,若非兮大驚,吃力扶住段景朔道:「師父,您這樣太過分了!」
「一點也不過分,你問問這小子,看看是不少通體舒暢許多。」
段景朔站直了身體,微微運功,未幾遍道:「是了,不僅通體舒暢,而且體內多了一些不可思議的力量在流竄,舒服得很。」
若非兮越聽,越是雲裡霧裡:「師父,您到底對他做了什麼手腳?」
「唉唉唉,這女大不中留果然沒錯,前頭還怒氣沖沖得斥責師父,一聽有了好處,臉色立即大變樣。」
若非兮訕訕,指著段景朔朝霧楓仙人撒嬌道:「師父,您倒說說看,為什麼會這樣?」
「師父不過是打通了他身上的一些穴位,再送了股真氣進入他體內,助他修行罷了。」霧楓仙人說罷又道:「不要高興得太早,為師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為後頭還有更難的任務要交到他手上。」
「師父是想讓我們去找寶藏所在處,再利用這四件聖物順利開啟寶藏,不是麼?」若非兮聽著霧楓仙人的話,心裡便有些不對勁,可是又不知是哪裡出的錯。
這一次,霧楓仙人並沒有立即回答他們,而是走到四件聖物面前,捏了個咒語,那覆蓋在四件寶物週身的冰塊霎時間消失不見。霧楓仙人這才指著桌上的聖物朝段景朔道:「如果讓你將這四件寶物揣在懷裡,而且不管遇到任何事情,都絕不離身,你可以做到麼?」
聞言,若非兮神色大變,未等段景朔開口,她便搶著道:「那不行,師父,您將四件寶物的冰塊全部去掉,卻讓他揣到懷裡,師父您想燙死他嗎?」想想之前冰魄菊花與紫晶在她懷裡的感受,如今四件一起,那溫度絕對不是常人可以忍受的。
卻不料,段景朔一口應允下來:「晚輩可以。」
霧楓仙人並沒有立即便對段景朔的答應露出絲毫欣賞的神色,而是道:「這四件寶物原本是由天女席下的四位仙人分別鑄成,因這四位仙人法力屬性大不相同,故此四件聖物之間必定會排斥,需得用成年男子貼身收藏,用起元氣洗滌一天一夜之後,方會逐漸融合。從排斥到融合,期間必然會生出兩種截然不同的反應,有時候會覺得如墜入冰窖,有時候又會覺得置身火焰之上,這般煎熬,你可承受得住?」
段景朔淡淡笑道:「仙人此番相問未免多餘,若我受不住,難道還有其他選擇麼?」
霧楓仙人這才露出笑容,道:「很好,很好,丫頭,你果然沒有看錯人,那麼景朔,接下來就靠你的了,切記,不論發生什麼事,絕對不能將四件聖物遠離你的肉身,必須得一天一夜,否則只會前功盡棄。」
段景朔點了點頭,走到四件聖物前,敞開衣裳,將之放入懷中,頓覺一股寒氣直逼入心。
若非兮見他神色不對,登時扶住他道:「段景朔,你怎麼樣了?」
段景朔見若非兮眉頭扭成一團,似是要哭出來的樣子,忙強裝出笑容道:「我很好,不打緊。」
「還說不打緊,你看看你現在的樣子。」若非兮的淚水幾乎要逼上眼外,聲音跟著抽搭。
霧楓仙人見狀,搖著頭道:「傻丫頭,如果他連這點苦都受不住,以後怎麼成大事?」
若非兮近乎耍賴得道:「我才不管他成不成大事,我只要他做個普通人,不用受這麼多苦難的折磨。」
霧楓仙人啞然,見到一貫灑脫的徒弟為了一個男人而變得如此柔腸似水,只是苦笑,心道,為了讓更多人,丫頭你這心願恐怕是不可能實現了。
經過一夜,四件聖物在段景朔身上冰火交替的次數愈加頻繁,每一道都幾可讓人的承受力接近崩潰。第二天前往長荒山,段景朔的臉色依舊慘不忍睹,若非兮看著他跌跌撞撞,連步伐都邁步穩,心裡自然跟著憂慮萬分。
二人上了飛天毯,若非兮便拿出地質勘測儀,將之調節好之後,便張大了隱身衣,將自己與段景朔連同飛天毯一同遮蓋住,這才朝著長荒山的方向飛去。
一路上,若非兮的心裡七上八下,生怕段景朔熬不過著愈加劇烈的交替,身體承受不住而出事,反是段景朔,雖然被聖物之氣侵蝕,依舊不忘安撫身邊的女子:「其實這樣也挺好的,據說有一些前輩,為了可以修煉最上乘的功夫,特意將去找了千年寒冰床與萬年烈焰石來練功,我這樣一下,可是比他們省事多了,還不用兩頭跑,就可以坐享其成。」
若非兮自然知道段景朔是強撐著氣力,逗她開心,此番好意,她怎麼敢揭破,只得強笑道:「你果然懶得要命,要是你生活在我那個時空,恐怕每天除了呆在床上,就不會做其他的事情了。」
段景朔大奇道:「你那個時空到底是怎麼樣的?」
「就是全自動的咯,除了做飯還沒有人製造出自動儀器外,幾乎什麼東西都可以被替代,像洗衣裳,根本無需動手,只需將衣裳丟進一個儀器裡,它自動會為你洗乾淨,你甚至可以選擇衣裳的味道,是要陽光的味道,還是青草的味道,或者是糖果的味道,而這一些處理程序,只需要數分鐘即可自動搞定。還有你想去某個地方,只要點一下,瞬間即可到達,像我們現在用的飛天毯,那是旅行的時候才派上用場的。」若非兮喋喋不休得說著自己那個時代的一切,也不管段景朔是否聽得懂聽不懂,只想著借此可以轉移他的注意力,讓他不那麼痛一些。
可是若非兮卻發現,段景朔看起來似乎是聽得津津有味,可是臉上那強忍住的痛楚還有忽然化成水滴,忽然又凍結成冰粒子的汗已經將他的痛苦悉數出賣。若非兮終於說不下去,她停止住自己的滔滔不絕道:「你個大笨蛋,裝什麼大頭蒜,現在好了,還得死撐,怎麼樣了?」
段景朔暗住被燒得幾近入骨的痛意,強笑道:「你也聽仙人說了,熬上一天一夜方才有效,如今才過了一半時間罷了,不過很奇怪,現在的痛苦沒有之前那麼強烈了,不知道是因為你說的那些話,還是聖物之間的排斥性已經漸漸變弱,說不定快要融合了。」
若非兮信以為真,瞪大美眸驚奇道:「真的嗎?」
「那是自然。」段景朔強笑道。
若非兮握住他的手,片刻之後推了他一把道:「你少騙人。」
「真的,是真的。」段景朔忙說道。
「大笨蛋,還不是擔心我擔心,可是你越這樣,我越擔心,如果你痛苦,你就表現出來,不要忍著,好不好?」
「好,不忍,非兮,你也別擔心。呵呵。」
若非兮聽到段景朔突然間笑出聲道:「你笑什麼?」
「我笑我運氣好。」
「你現在還是運氣好?你是不是昏了腦子了?」糟糕,冷熱交替開始讓他的腦子出現問題了。
「想想看,能讓名揚天下的非兮姑娘守在身邊,還為我哭鼻子。不該說是運氣好麼?」段景朔頓了頓又道:「看看你,原來就不屬於這裡,可是卻讓我給遇上了,這不也是運氣?」
「我的出現,給你帶來什麼好處了?不過是一大堆麻煩,要麼要你出手幫忙,要麼要你出點子解決。每次還要你給我提醒自己的疏忽。」
「是,可若非如此,我又怎麼知道自己於你而言,還有用處?看看你手中那一件又一件的寶貝,哪一個不神奇,原本,你根本就不需要擔心自己有不利,不是嗎?」
「可是,不也是我把你推到如今的境地,用元氣養四件寶物,冰火交替,都不知道會不會將你的精力吞噬。」若非兮緊緊握住段景朔的手,眉眼之間儘是清晰的擔心:「也不知道寶藏是不是在這裡,萬一白走一趟,上了那地圖的當,你就白白挨了這麼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