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安靜的躺在床上,艷紅的嫁衣是她穿過的,最美的衣服。
郁瑾塵微笑著伸手撫上她的臉頰,如果可以,他寧願代替她承受這一切,可惜……他能承受的,只是她離開時的痛。
他慢慢站起身,從懷裡取出一個磁瓶,拔掉瓶塞,倒出一顆黑色的藥丸……
「你準備吃下它,陪我一起死嗎?」微弱的聲音響起,讓他渾身一震。扭回頭,對上林樂兒那對噙滿淚水的眼,「塵,鈺鈺怎麼辦?你不要他了嗎?」
郁瑾塵垂下頭,嘴角猶掛著笑,「會有人照顧他的。」
「他做了四年沒爹的孩子,你還想讓他今後成為孤兒嗎?」林樂兒伸出手,他抓過,兩隻手緊緊的握在一起。
「為了我,活下去,好嗎?」
「呵呵,樂兒,你真的好殘忍。」他抬眸,深深的凝視著她,「我可以在冰天雪地中沉睡四年,卻沒有辦法活在沒有你的世界裡,我做不到。」
林樂兒溫柔的看著他,「塵,帶我出去走走好嗎?」
這一會,她的精神似乎好了很多。可郁瑾塵的臉色卻已呈暗沉,但他還是輕柔的微笑,小心翼翼的抱起她,走出了房間。
低下頭,看著懷裡的她,「冷嗎?」
林樂兒搖了搖頭,伸手指向空中,「看,那是北極星,是夜空中最亮最穩的星,它永遠都不會改變自己的位置,只為了能夠給迷路的人指引方向。塵,如果你找不到我了,你就看著它,它會告訴你,我在哪裡。」
郁瑾塵輕笑,點頭,「我記下了。」
她有些累的靠在他的胸口,「這裡的桃花永遠都是最美的。」
「你喜歡,我就種滿桃花。」
她笑著搖搖頭,抬眸看著他,「塵,把我當作像桃花一樣美的故事吧,這個故事會讓你幸福,讓你心痛,但不會讓你流淚。」
他也笑著搖頭,眸中漫過一層霧氣,「你不是故事,永遠都不是。」
「塵……」她的眼神開始有些飄忽,嘴邊的笑也在慢慢消失,「如果我注定是轉世聖女,那麼,我情願每一世都灰飛煙滅,只要……能跟你在一起……」
她的聲音越來越小,終於消失在他的懷抱裡。
「樂兒……」他緊緊抱著她,將臉貼上她的,閉上雙眼,眼淚悄無聲息的溢出,「等我。」
將她抱回房中,重新放到床上。
這時,房門外斷斷續續的傳來壓抑的抽搐聲,他轉過身,看到門縫那裡不小心露出的一塊衣角,邪眸垂落。
「鈺鈺……」
門悄悄被推開,鈺鈺紅腫著眼睛站在那裡,忍著不讓自己哭出聲。
郁瑾塵朝他伸出手,鈺鈺再也控制不住,哭著跑過來撲進爹爹的懷裡,哽咽的說,「娘……娘她怎麼了?」
郁瑾塵深吸一口氣,沒有說話。
鈺鈺看著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娘,掙扎著爬到床上,「娘?娘?起來好不好?給鈺鈺講故事啊……」見娘沒有反應,鈺鈺哭得更凶了,「娘!鈺鈺再也不調皮了,鈺鈺什麼都聽娘的,娘你不要丟下鈺鈺……娘,你起來啊!起來好不好?」
「娘!起來!起來!」鈺鈺哭倒在娘的身上,「嗚……娘……我要娘……」
「鈺鈺……」郁瑾塵抱起他,大手擦去他臉上的淚,「娘,只不過是病了,她需要休息。」
「爹爹騙人!娘死了!她死了!」鈺鈺大叫著,哭得嗓音沙啞,「娘不要鈺鈺了!她死了!」
「娘沒有不要鈺鈺,」郁瑾塵把鈺鈺的頭按在懷裡,目光停留在林樂兒安詳的臉上,「她……只是回到一個很遙遠的地方。」
「爹爹!你不要再丟下鈺鈺了……」鈺鈺摟緊他的脖子,聲音裡透著恐懼,「鈺鈺害怕一個人,爹爹不要丟下鈺鈺……不要好不好……」
郁瑾塵閉上雙眼,良久,慢慢睜開,「不要怕,爹爹不要離開的。」
鈺鈺的哭聲漸漸止了住,想要回頭再看娘,卻被爹爹制止了住,「鈺鈺,不要回頭!」
雖然不明白為什麼,但他還是乖乖的趴在爹爹的懷裡,他好怕惹爹爹不高興,到時候會和娘一樣不要他了。
床榻上,林樂兒的身子變得越來越透明,最後,像化成了無數顆耀眼的繁星,在他面前一點點消失……
他徒然的伸手,卻什麼也沒抓住。
黯然的垂下眸,那裡,從此再無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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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一世紀。
法國。阿爾卑斯山。
「小姐!小姐你還好嗎?能聽得到我們說話嗎?」
頭好痛,四肢也好像被凍僵了一樣。
林樂兒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看到頭頂上方兩個戴著滑雪鏡的人正在朝她喊話。
「她醒了!看起來好像沒事,準備救人!」
接著,上面就開始垂下吊繩,慢慢送下一個營救人員,把還有些暈沉的林樂兒救出了冰洞。隨即,立即有醫護人員抬著單架上前,把她送到了救護車裡。
林樂兒時而暈迷,時而清醒。意識消失前,她好像想起了什麼。
塵……鈺鈺……
再次醒來,是在勃朗峰山腳的一家公立醫院。因為突然遇到意外,林樂兒掉進了十幾米深的冰洞裡。
現代化的病房充滿了福爾馬林的味道,林樂兒睜著無神的雙眼,茫然的望著棚頂。
是夢嗎?
那個叫逍雲國的地方,那個叫郁瑾塵的男人,還有她的兒子、十二宮……
這一切,都是夢嗎?
「小姐,有沒有哪裡不舒服啊?」漂亮的護士親切的詢問著。
林樂兒轉過頭,朝她客氣的笑笑,「請問,我在冰洞裡呆了多久才被救上來的。」
「呃,大概有兩天吧,」護士有些不可思議的說,「那裡的溫度在夜晚時會達到零下五十度左右,過了24小時,生還的機率就已經很小了。可是,小姐過了兩天都安然無恙,真的應該感謝上帝。」
兩天,她暈睡了兩天,就會做了這麼長的一個夢嗎?
護士再說些什麼,她已經聽不清了。她只知道,這個夢真實到好像她實實在在的在過著每一天。那裡有她熟悉的朋友,深受的人。她甚至會清楚的記得,她……死在他的懷裡。
手慢慢撫上心口,那一瞬,她感覺到了他的痛,那是一種絕望的痛。
「哦,差點忘了,」護士從口袋裡取出一塊白色的玉珮,「小姐,這個是從你身上掉下來的。上面刻著的字好奇怪,呵呵,是你的吧。」
林樂兒怔怔的接過來,剛一觸到它,心頭就猛然一顫。那是一塊白色的玉珮,打磨雖然有些有粗糙,但玉卻是上等的玉。上面刻著兩個字,樂兒。
看到它時,林樂兒失聲痛哭。
這一切不是夢,不是夢啊……
塵,鈺鈺……
「小姐,你怎麼了?」護士慌了,趕緊跑出去,「醫生,醫生!」
坐在回國的飛機上,林樂兒手裡捧著那塊玉珮,思緒又飄回到那一晚。
她記得,塵當時想要陪著她一起……
想起這個,她就心痛得無以復加,她要回去!她必須馬上回去!
才剛下飛機,她就在機場直接報了去天山的旅行團,當天就抵達了天山。
在當地的酒店休息了一晚後,第二天就跟著當地的導遊上了天山。導遊叫阿依瑪爾,是個熱情的維族姑娘。她帶著一行人,來到了天山。
重新站在神秘而又古老的天山腳下,望著雪霧繚繞的群峰,她的心跳慢慢加速,像似傾聽到了遠處遙遠的招喚。
前面傳來了阿依瑪爾的聲音,「博格達峰,海拔5445米,是天山東部博格達山的最高峰。博格達,在蒙古語裡意為『神』、『靈』。所以,準噶爾蒙古族,歷代都將博格達奉為神山,將博格達峰,奉為神峰。」
林樂兒目光柔和的看著那座神峰,一直以來,被鳳凰神族守護的撐天柱,經過了千年後,依然屹立在天地之間。它究竟見證了幾世的女媧和伏羲的轉世姻緣呢?
阿依瑪爾接著說,「神峰有一個非常美麗的傳說,據說,神峰其實是一根撐天的柱子,底下壓著一塊女媧補天用的五色石。為了守護它,女媧創造了一個民族,世世代代的生活在這裡,他們就是神族。」
林樂兒一怔,不覺擠進人群,站在所有人的最前方,靜靜的聽著。阿依瑪爾講述了女媧和伏羲的轉世情緣,聽得遊人大呼神奇,直問,「這個故事是真的嗎?那現在還有聖女嗎?」
阿依瑪爾笑笑,「我聽我阿媽說,天山是最有靈性的地方,發生在這裡的一切,只要你相信,它都是真實的。曾經,有一世的聖女非常神奇,她創造了那個時代所沒有的東西,比如說,類似於我們現代的自行車,在當時來說,這簡直就是不可思議的一件事,它成了整個逍雲國最受歡迎的交通工具。」
「逍雲國?」 一聲驚呼打斷了她。林樂兒不敢相信的瞪大眼睛,「你是說逍雲國嗎?!」
所有人都看向她,阿依瑪爾笑笑,「我是聽我阿媽說的,你也聽說過逍雲國?」
良久,林樂兒搖搖頭,「沒有,不好意思,請繼續。」
下面,阿依瑪爾又簡單介紹了下其它的山峰。直到她講解完畢,林樂兒才禮貌的走過去。
「剛才真是不好意思。」
「呵呵,」熱情的維族姑娘客氣的擺擺手,「沒什麼。」
林樂兒十分誠懇的望著她,「我平時喜歡寫一些東西,我對你剛才說的故事,非常感興趣,我想聽完整這個故事。你能帶我去拜訪下你阿媽嗎?」
興許是她的真誠打動了阿依瑪爾,她想都沒想就答應了下來,「好啊,那呆會回酒店的時候,你就跟我坐另一輛車好了,我阿媽啊很喜歡跟人聊天的,她看到你一定也會很高興的。」
「謝謝你,真的謝謝。」
直到太陽漸漸落下,一行人才疲憊的坐回到大巴上。而林樂兒就直接跟著阿依瑪爾坐上了一輛麵包車,朝著她家的方向開去。
阿依瑪爾的家是自建的二層小樓,走進去就看到一個穿著普遍的維族阿媽迎了出來,「阿依瑪爾,是你回來了嗎?」當她看到林樂兒時倏地怔了住,就那樣僵在原地,無意識的喃喃自語,「像……真是太像了……」
林樂兒疑惑的挑起眉,「阿姨,您認識我嗎?」
「阿媽?」阿依瑪爾有些不解的說,「你說什麼像啊?哦對了,忘了介紹,這位小姐是我們旅行團裡的,因為想聽阿媽說故事,才會過來這裡。」
老人家回過神來,趕緊把人讓進來,「請進請進。」
林樂兒進到屋子裡。阿依瑪爾就忙著去倒水。老人家一直細細的端詳著她,表情中有些難以置信。
「阿姨,」林樂兒好像想到了什麼,靜靜的問,「您是不是見過我?」
半晌,老人家點頭。這時,阿依瑪爾送進來了熱呼呼的奶茶,老人家打發了她去買些肉回來,晚上好好招待下這位遠道而來的貴客。
阿依瑪爾離開後,她才驚奇的說,「我的家裡曾經保存下來一張千前的畫像,那上面畫著的就是聖女,她跟你長得一模一樣。」
「那張畫像呢?」林樂兒急問。
「在文革那會燒沒了,不過,我從小就看到過好多次,所以,直到現在我都能記住那張畫像。」老人家又盯著林樂兒癡癡的說,「很像,真的很像。」
既然看不到那張畫了,林樂兒也就暫時先放下這個,趕緊問了她最關心的問題,「阿姨,我聽阿依瑪爾提過逍雲國,她說是您說給她的故事?」
「逍雲國啊,」老人家沉吟了下,說,「沒有人知道,這個沒有歷史記載的國家,究竟是不是真實的,但是,卻還是流傳著千年前的故事。逍雲國、皓月朝、鳳凰神族……」
林樂兒猛地瞪大眼睛,有些激動的說,「是,是這些國家。阿姨,您是怎麼知道的呢?」
老人家一笑,目光投向了天山的方向,良久,才緩緩開口,「我們是鳳凰神族僅存的後裔。」
林樂兒按耐不住內心的喜悅,聲音顫抖著,「阿姨,您能把您知道的事,都告訴我嗎?」
老人家回過頭,慢慢說道,「那一世的聖女和天山族長的轉世情緣沒有再續,聖女還是堅持嫁給了當時逍雲國的一位王爺,逍塵王。後來,她免不了灰飛煙滅的噩運。從那以後,那個王爺也消失了。」
林樂兒撫著心口,她怎樣也不能接受這樣的結果!塵他消失了是什麼意思?那麼鈺鈺呢?十二宮?南山寨呢?
「逍塵王去了哪裡?」
「沒人知道。」
林樂兒垂下頭,手緊緊握住那塊玉珮。
可笑的命運,卻讓她在千年後去打探他的消息。就算知道了,那又能怎樣?她已經是二十一世紀的林樂兒了,她能如何?
「這只是一個故事,」老人家靜靜的看著她,意有所指的說,「姑娘,你能來到這裡,就算是緣分。不要再去執著一個結局了,千年了,過往如昔,不過一掬細沙。哎,止步吧。」
良久,林樂兒抬起頭,微笑著,「阿姨,謝謝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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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下的天山,被裝點成了神秘的殿堂。終年不化的積雪,是通往殿堂唯一的路。耳邊是呼嘯的風聲,冷冽的寒風刮在臉上,似刀般切割著她的皮膚。
她艱難的朝著神峰走去,依稀,阿軻、小魚兒、風鈴,她們的聲音充斥在左右。可現在,只剩下了她一個人。
終於,她找到了那處曾經的祭台。如今已是一個平華無奇的山洞,幾排深淺不一的腳印,徒留一地的冷清。
她走到山洞中央,慢慢跪下去。
「我不知道要向誰祈求,也不知道這樣有沒有用。但我實在是走投無路了,求求你們,讓我回去好不好?那裡有我深愛的家人,我要回去和他們在一起……」
回應她的是四周夾雜著嘯聲的狂風,她的頭髮被吹亂了,雙膝冷得刺骨。可她還是一動不動的跪在那裡,「我求求你們,我求求你們……」她拚命的磕頭,一下一下,「讓我回去吧,讓我回去……」
她的額頭磕出了血,她還是不停的磕著,「讓我回去……求求你們……」
分不清求了多少遍,磕了多少個頭,直到她再也承受不住的倒在了地上。茫然的睜著一對大眼睛,寒風凝固了她額頭上的血。
眼淚,悄無聲息的流下來。
「我只是想回去……我只是想回去……我只是……」
她像個被所有人拋棄了的孩子,整個世界就剩下了她孤伶伶的一個人,看不到人,聽不到聲音,感覺不到彼此。她恐懼的將身子縮成了一團,無助的趴在地上,嗚咽的哭著。
「我不要這個結局,我不要……為什麼我們就不能幸福?為什麼?塵!你在哪裡啊?你在哪裡?!」
她掙扎著爬了起來,轉過身子望著黑漆漆的四周,倏爾冷笑了下,聲音顫抖的說,「說什麼轉世姻緣是愛的延續,全是屁話!愛如果是能夠任由你們設定好的,那就不是愛了!把真正相愛的人拆散,這跟劊子手有什麼分別?!看到我們這些平凡人,像螻蟻一樣苦苦掙扎,你們很開心是不是?」
蕭瑟的風依舊不知疲倦的吹著,地上的雪花偶爾會被掀起來刮進山洞,她呆呆的站在那裡,默默的垂下眼簾,「既然別了,為什麼還要送我回來,把我扔在角落裡任我自生自滅。這裡……已經不再屬於我了。」
掏出那塊純白的玉珮,她微笑著望著它,輕輕送到臉頰上,閉上眼睛感受著它冰涼的玉身。就好像,塵的雙手拂過……
唇邊的笑意擴散,眼角的淚卻似斷了線的珍珠,「塵……這一次,換你等我。」
不知何時,手裡赫然多出一把匕首,冰冷的刀身,泛著無情的鋒芒。
她舉了起來,緩緩閉上眼睛,嘴角猶掛著滿足的微笑,「哪怕是千年,你也要等我。」
倏地,尖刀狠狠的刺下。
「哎,」一聲弱不可聞的輕歎,讓林樂兒猛然驚醒,刀在距離她一公分的時候停下了。
她瞪大眼睛,慌忙掃過四周,「是你嗎?是你嗎?」
她記得這個聲音,那個跟她長得一模一樣的神秘女人!
「求求你出來幫幫我好不好?求求你!」
就在她轉身時,一道若隱若現的身影,慢慢出現在她眼前,變成了真切的實體。林樂兒激動得不能自己,「是你,真的是你!我求求你,幫幫我,我想要回去!」
虞惜的目光充滿憐憫,輕聲道,「你本該灰飛煙滅,若不是有人肯以身為蠱下了血咒,你也不會回到這裡。」
林樂兒顧不得她說的話是什麼意思,她急急的問,「請你告訴我,我要怎樣才能回去!不管接受什麼天譴也好,懲罰也罷,只要能讓我回去,我會不惜任何代價的!」
虞惜靜靜的看著她,柔和一笑,「千年來,聖女的命運只是在接受,與灰飛間徘徊,從沒有人或反抗或爭取,唯有你。」她的笑容多了幾分決絕的意味,垂下眼眸,似在輕喃,「看多了,也不再執著了。那一世他沒有選擇我,但我卻不怨他,因為他是和深受的人在一起……也許,正是因為我的這顆心,才能讓我沒有真正的灰飛煙滅吧。即便如此,我仍是放不下,一直留戀在有他的每一生,每一世……罷了,是該放手的時候了。」
她輕笑著抬眸,「樂兒,記得,你要替我堅強的活下去。要幸福。」
林樂兒似懂非懂,還要再問時,虞惜已經朝自己走來,下一瞬,只覺得身體被猛地吸噬住,巨大的吸力將她拉進了一個漩渦中。尚搞不清發生了什麼事的林樂兒,只聽得到虞惜最後的聲音,「替我告訴他,等著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