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早的,郁瑾塵就起來了。他來到廚房,看到阿伯正在那裡燒火。他沒說話,挽起袖子就準備淘米做飯。
「呀,二皇子,您怎麼能幹這種粗活呢?」阿伯還是以前的阿伯,他不知道誰是逍塵王,也不知道現在的天下誰來坐。他只知道二皇子,小姐,還有他的花圃。
郁瑾塵抬起頭,「阿伯,你出去買些東西回來。」
「哦,好,二皇子要買什麼,您直接吩咐。」
早膳很快就做好了,郁瑾塵先是來到鈺鈺的房間,叫起他後,又幫他穿好衣服,然後又回到自己的房間,看一眼還在熟睡的林樂兒,笑容悄悄的溜了出來。
原來,對他而言,最幸福的事,竟是每天早上可以看到她的睡顏。
他走過去動作輕柔的撫了下她的臉頰,「樂兒,起來了。」
「哦,」林樂兒翻了個身,還想繼續睡,這時,鈺鈺推門走了進來,「娘,娘,快起來啦,太陽曬屁股了!」他爬到床上,湊到林樂兒的耳邊,「娘!鈺鈺都起來啦!娘不可以再賴床啦!」
郁瑾塵無奈的笑笑,抱起他,「鈺鈺,不可以吵娘。」
鈺鈺小嘴一扁,「爹爹偏心!只讓娘睡懶覺!」
林樂兒擰著眉,慢慢睜開眼,「小子,你好吵啊!」然後不情不願的爬起來,伸了個懶腰,「唔……好久沒有睡得這麼舒服了。」
郁瑾塵放下鈺鈺,拿起衣服走過去,幫她穿戴好,又把鞋子替她穿上。
林樂兒打著哈欠,和鈺鈺兩個人一起臉洗,然後乖乖的坐在那裡等著早膳上桌。看到郁瑾塵擺上桌的東西,兩人都吃了一驚,「塵,這是你做的?」
「嗯,」他點頭,遞過筷子。
林樂兒接過來,迫不急待的吃了一口,忙不迭地點頭,「嗯,好吃好吃!」連鈺鈺那麼叼的小嘴,也含糊不清的直說好。
「塵,我怎麼不知道你會做飯呢?」
郁瑾塵的吃相依舊優雅,時不時的還要照顧著鈺鈺,「這是我第一次做。」
「哇,爹爹好厲害呢!」鈺鈺簡直太崇拜爹爹了。
「呵呵,那就多吃點。」
「嗯嗯嗯。」
吃罷早飯,鈺鈺又被押進了書房讀書,林樂兒則無所事事的在園子裡瞎轉。突如其來的眩暈,讓她的身子趔趄了下,趕緊扶住旁邊的柱子。視線又開始變得漸漸模糊,伸出手,在眼前晃了晃,除了一團影子,什麼也看不清。
她苦笑了下,扶著柱子坐在一邊。她不知道自己得了什麼病,連楚歌都診斷不出。但她卻清楚的感覺到,自己身體的各個機能都在變得越來越衰弱。
好像,她已經嗅到了死亡的味道。
這時,阿伯從外面回來了。林樂兒甩了下頭,等視線稍微恢復點後,才迎上前,「阿伯,你去買什麼了?」
「二皇子吩咐我去買的。」
林樂兒看到竹籃裡的東西後,眉睫輕顫下,雙眼開始有些濕潤。
感覺到身後有人靠近,她回過身,微紅的雙眸迎向他。
陽光下的他,身周泛著耀眼的光芒,狹長的鳳眸帶著淡淡的笑意,「樂兒,明天是個好日子,我們成親吧。」
她低下頭,再也抑制不住的流下淚,「塵,這樣的我,拿什麼跟你許下一生的誓言呢?」
郁瑾塵輕笑著,伸手牽住她,「樂兒,我的一生就是你,不是時間。」
這時,門外陸陸續續的走進幾個人,抬進一個個木箱。郁瑾塵指揮他們抬了起來,並開始著手佈置喜堂。
得知爹娘要成親,鈺鈺高興得直拍巴掌,阿伯也是笑是合不攏嘴。唯獨林樂兒的臉上帶著一絲哀傷。現在的美好,對他們來說卻是將來痛苦的回憶。
第二天,別苑被裝飾一新。大紅的喜字,貼在大門兩邊,幾盞大紅燈籠也是隨風搖曳。
喜堂內,只有阿伯和郁瑾塵,卻被一片燭紅驅走了冷清。
鈺鈺今天也穿了一身紅色的小衫子,看上去十分可愛。他牽著娘手中的彩綢球,一步步走進喜堂。
林樂兒鳳冠霞帔,頭上頂著喜帕,隨著鈺鈺慢慢走進來。透過蓋頭下方,她清楚的看到挺拔俊秀的郁瑾塵,他就站在不遠處,一瞬不瞬地望著她。
她微微揚起唇畔,這個人,是她跨越了千年尋到的真愛。
接過鈺鈺手裡的彩綢球,郁瑾塵揉揉他的小腦袋,意為誇獎他做得不錯。鈺鈺得意的笑了笑,然後退到一邊,笑嘻嘻的看著爹娘拜堂。
阿伯做禮讚,聲音都有些顫抖,卻還是認真的喊著,「一拜天地——」
這個婚禮,沒有賓客,沒有賀禮,簡單到只有三拜之禮。但是,卻是林樂兒永遠也無法忘記的時刻。她在這一天,成了郁瑾塵真正的妻子。
一笑,此生足矣。
紅艷艷的燭火,愈發的耀眼。她的視線又開始模糊起來,卻依然在努力的笑著,她要做他最美的新娘。
「爹爹,娘,鈺鈺給你們敬酒了。」鈺鈺吃力的端著托盤走過來。
郁瑾塵微笑著拿起一杯,林樂兒伸出手,手卻在半空中無意識的摸著。鈺鈺擰起了眉,「娘,不是那裡。」
郁瑾塵的眸中溢出一絲苦澀,但很快被他掩藏起來,幫她拿起了另一杯。
「呵呵,鈺鈺好乖啊。」林樂兒的笑容顯得有些蒼白,她端起杯子,輕輕送到嘴邊……
「啪!」
隨著杯子落地,她已經倒在了郁瑾塵的懷裡。
「娘!」鈺鈺嚇得呆在一邊。
郁瑾塵趕緊扶住她,然後朝身後的阿伯吩咐,「阿伯,帶鈺鈺回房。」
「哦,哦,」阿伯走來領著鈺鈺。
「不,我要跟娘在一起。」鈺鈺不肯走。
「鈺鈺,娘沒事。」郁瑾塵定定的看著他,鈺鈺想哭又竭力的忍了住,「爹爹,娘是要離開我們了嗎?」
郁瑾塵倏爾輕笑,「不會,她會永遠跟我們在一起的。」
鈺鈺什麼都沒有問,低著頭聽話的跟著阿伯離開,在門口時,卻依依不捨的回過頭看了一眼。
郁瑾塵抱起林樂兒,笑如飛花,「我說過,我不會讓你一個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