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的話讓我心驚，他說要我做他的皇后，心底有了絲絲笑意，最佳有了淡笑。
「好嗎？」他這是在請求，而不是在命令，面對這樣的男子，誰能夠拒絕呢？
看著他，我的眉眼間全部都是笑意，「好。」我答應了這樣一個癡心為我的男子，答應了這個願意為我付出生命的男子，答應了這個願意把江山拱手送掉的男子，答應了這個我最愛的男子。
我答應他了，終於以為兩個相愛的人可以走在一起了，但是為什麼我心底那麼的疼，疼的翻天覆地，疼的痛不欲生。
龍胤扎嘴角的笑意更是深刻了，他等待這一刻已經等待了那麼久，他可以認為今天是個好日子嗎？下一刻他站了起來在我還沒有反應過來之際把我抱了起來轉悠，不時的發出爽朗的笑，我被他的情緒感染了，剛才所有的不快都已經消失了，這個時候只想要陪他一起開心。
他這樣整日整夜的守著我，唯恐一不小心我就消失了一般，那麼的心疼我，那麼的興奮，終於，終於他多年的願望就是實現了，終於他可以擁有自己最想要寵愛的女人，要讓這個女人成為他的皇后了，這一切都是那麼的夢幻。
我笑著看著他眉眼間的喜悅和興奮，我喜歡這樣的龍胤扎，喜歡這樣單純的他。
「皇上，」我站了起來看著正在寫字的他，他說要我畫上一幅梅花，說要他提上字，說要永久的保存，他說的像個孩子，以為這真的就是永久了。
他抬起眼看我，眸子裡是溫柔和包容，「怎麼了，晨曦？」我說的每一件事情他都會答應，現在還是四更天，我們卻已經都無睡意，因為今日我將要成為他的皇后，我們共同的期待，我們都不能睡著。
看著他的臉，我突然不忍，他這樣不顧眾議一定要立我為皇后已經開始有人對他不滿了，朝野上下都在充斥著對我的批評，可是他充耳不聞。「我想去宮外的靜思庵求籤。」即使是出宮，只要我願意，他就會願意答應我。
龍胤扎拿著筆的手呆愣了一下，「朕宣她們全部都進宮來。」他不願意我出去，是不想他期盼了多日的事情再出什麼岔子了吧。
我笑笑，「那怎麼好，既然是去求人，肯定是要自己誠心的去才能夠靈驗，現在才四更天，我速去速回就是了，好不好？」我幾乎是在祈求，幾乎是在撒嬌，我知道我說的話他都可以聽的進去。
龍胤扎看著我，「你不必求任何人，即使天壓下來朕也會替你撐著的。」在他的概念裡只要有他我就可以什麼都不用做，什麼都不用求。
我笑笑，「那不行，」我疼惜的看著他，把他的每一個表情都放在心底，把他的每一句話都記在心裡，把他這個人永遠都收藏起來，「我有皇上保護著，可是皇上沒有人保佑，這就算是我最後一次出宮了，從今以後我就要在宮裡永遠的陪著皇上，安心的陪著皇上，好不好？」我拿最後一次做賭注，拿我們的未來做賭注。
他看著我沉默了半響，「好。」他答應我了，我說的每一句話只要他能夠做到他就絕對不會委屈我，這就是我愛上的男人，溫心的讓人絕望。
我突然站起來走到他身邊伸開雙手抱住他，那麼的難過，難過的不能自己，「揚。」我呼喚他的名字，我最愛的男人的名字，從今以後他還是皇上，還是龍胤扎，和我再不會有什麼關係了吧？
他也反手把我抱住，「怎麼了？」他低聲的在我耳邊說著，「不想去的話就不要去了。」他在安慰我，只要我願意，我可以做任何事情，可以不做任何事情。
我搖搖頭，淚水就已經忍不住流了下來，「不是，我就是心裡難過，不想和你分開。」我在為自己找借口，以為自己真的可以就這樣留下來。
龍胤扎寵溺的摸摸我的頭髮，「不想去就不要去了，朕不想看著你這麼難過。」他是那麼一個冷情的人，面對我的時候卻總是恨不得把全天下的好，全天下的溫柔都給我，這樣的男子，怎麼讓我捨得去放手呢，我不甘。可是我不能。
我緊緊的抱住他，「嗯，我就是出去一下，馬上就回來，我一定要去的。」我再次申明我的立場，怕自己一時不堅定留了下來。
龍胤扎深深的歎了一口氣，把我抱的更緊了一些。「好。」他同意了我，是不是決定放手，或者賭博，都是他心中最清楚的。
我們就這樣擁抱著，以為這就是永遠，就這樣留在他身邊，一起天荒地老。
我慢慢的推開他，「那我去了。」我要讓自己保持微笑，要讓自己看起來很開心，要把自己最溫暖的笑容永遠的留下。
龍胤扎笑笑，「要不朕陪你去。」他是明明知道我不會答應的，他只是嘗試著在問我，若是我知道他此刻的心情的話，那麼我一定會心疼他此刻的絕望。
我拉著他的手朝著他笑，「不用了，皇上，我一個人去就行，皇帝怎麼可以隨隨便便就出宮呢。」他是皇帝，是肩負著大任的人，出宮不但是他一個人的事情，更是天下人的事情。
「那，」他猶豫了一下，聲音那麼的溫柔，彷彿我們只是平凡的夫妻，妻子要去集市買東西，丈夫在家等待著妻子的歸來，就是那麼的簡單和幸福。「朕送你到宮門口。」這是他最後的讓步了，他一定要陪著我走到他可以走到的地方去。
我也並不拒絕，「好。」就讓他陪我再走這一程吧，我最愛的人，心裡那麼的難過。
他拉著我的手，我們走的那麼慢，彷彿唯恐時間走過去了一般，誰也不說話，只看眼神就能夠明白好多東西。這樣的清晨，在這樣黑暗裡，看著龍胤扎的臉，拉著他的手，一切看起來都是那麼的真實。
衛隊已經在宮門口等待，我們站在那裡猶豫著。
「晨曦。」他喊我的名字，那麼的敏感，我心裡閃過悲痛。「確定要去嗎？」或許他已經大約猜到了我心中的想法。
我笑著撫摸他的臉，然後歎氣，「嗯。」隨即我笑了開來，「我馬上就會回來了，皇上幹嘛要這樣看著我彷彿我永遠不會回來了一般，我還要回來做你的皇后呢。」我笑著說，他笑著聽。
他給了我最後一個擁抱，「朕會一直等著你，所有人都在等待，所以要快點兒回來。」他在我耳邊輕聲的說，恨不得陪著我一起去。
我再次點頭，「嗯。」
轉身離開，甚至沒有回頭去看他一眼，強忍著心中的悲痛，即使是片刻的分離都是那麼的捨不得，恨不得轉過身去要他陪我一起去，可是我沒有回頭，不能回頭。
我知道他依然在看著我，知道他想要喊住我，我在等，可是我不能原諒我自己。
走出了很遠的路程，坐在轎子裡顛簸著，突然把頭伸出去看他，他還在那裡，甚至是笑容都是那麼的清晰，迅速的回去坐好，這一切都已經成為往事了。
*
靜思庵。
「施主塵心未泯，為何要做出這樣的決定呢。」師太安詳的臉上並沒有什麼特殊的表情，轉動著佛珠的手沒有停止，微微閉著眼睛坐在那裡，並不因為我是宮中出來的人就對我有所客氣，在她眼中我只是一個凡夫俗子罷了。
我輕笑，「一個人想要出家就是想要斷掉這塵心，師太不願意收留我又是為何。」彷彿這責任又在於她身上了一般，我看著她平靜的臉，或許有一天我就會和她一樣安詳的坐在這裡，只是那個時候不知道我還會不會懷念龍胤扎呢。
她終於抬起眼看我，黑眸猶如深潭一般讓我心驚了一下，這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子，這樣的眸子，她又經歷過什麼樣的事情？「施主為何要斷棄這塵心？若是不相見比相見更要痛苦的話，施主真的認為在這裡會還是一個好歸宿嗎？」她說的那麼的平靜，竟然讓我的心狠狠的疼。
我抬起眼看著她，只是這麼安靜的看著她心裡已經那麼難過了，我放得下麼？「在一起日日都是煎熬，致死都不能原諒彼此，那麼為什麼不痛快的放手呢。」我只是尋求一個痛快，有好多的事情放不下，有好多的事情不能原諒，若是能夠如此也算是好的。
師太看著我，直直的望入我的眸子裡，「好。」只一個字，就已經決定了我的命運。「你可先在庵裡帶髮修行，過一段時間之後若是你依然如此堅決的話再行剃度也不晚。」她不再問我原因，或許是因為原因都在我的臉上寫著。
我閉上眼睛不再說話，這已經算是極限了，我們誰也沒有必要再說一句話了。
*
鼓樂準備好了，台轎準備好了，新嫁衣準備好了，全天下最好看的珠飾準備好了，全朝大臣都準備好了，所有的一切都準備好了，只是有一個人沒有準備好，所有的這一切都缺了一個主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