鏡月在他身後也跟了過來，「還好。」本來就沒什麼大礙，他能怎麼說呢，但是龍胤扎對這個答案是並不滿意的。
「什麼叫還好？」他轉過頭來看著鏡月幾乎抓狂，他要的不是這樣的結果，他要的是讓樓晨曦完全好起來。
鏡月愣了一下，沒想到龍胤扎竟然在這兩個字上也能夠挑出一些毛病來，「還好就是基本上能夠活著，但是還不完全算是好了。」
龍胤扎一下抓起鏡月的領子，「你說什麼。」他那麼的狠戾，讓鏡月不能相信的看著他，需要為了一句話這麼較真兒嗎？
「意思就是，」他嚥下去一口唾液，「即使她好了也可能會失去記憶，忘記你，而且她的心負荷不了去愛上一個人，所以說即使她好了你們兩個也不能在一起，因為你去波動起她的情緒，而她的身體只允許她生活在安靜了，而且，她最多只能活三年，就這樣。」最後，他做了一個總結，就這樣。
只有呼吸聲，我不知道龍胤扎聽到這樣的話會是什麼樣的心情，一定很震驚吧？半響他才開口，「就這樣？」說出這句話需要很大的勇氣，這一點我相信，因為他的聲音中有著太多的失望。
鏡月眸子裡閃過複雜的情緒，「就這樣。」彷彿這根本不是任何問題一般，而他的話已經代表著兩個人將來不能在一起這個意思。
「好。」龍胤扎慢慢的放開他，然後一步步的後退，我不知道這期間他有沒有看我一眼，但是我聽到了他離開的腳步聲，「照顧好她。」
他決定放開，要放開，沒有絲毫的猶豫，就這麼放開，做任何事情都是那麼的決絕，我心中有著失落，他竟然就這樣放棄了，可是我知道這一切都是為了我。
看著龍胤扎離開的背影鏡月有些哭笑不得，這是那個溫和而又殘忍的龍胤扎嗎？這是那個看著樓晨曦眸子裡只有溫柔的龍胤扎嗎？
「樓晨曦，能說話了就開口說兩句吧，至少要對這個事情表個態。」他的聲音有些懶散，而我一直在聽，沒想到我已經能說話了，我試了一下，還不能動。
「你為什麼要這樣做。」強忍著龍胤扎離開的失落，鏡月做的一切都讓我有著疑問，他有什麼目的？
「想要看看太子的心有多真，如此而已。」這麼簡單的理由，竟然讓這麼多人都付出了代價。
「而已？你知不知道你這個遊戲已經害死了兩條人命！」我有些激動，但是我看不到他，我不能動，我只能和他說話。
「知道，」他爽快的答應，隨即再次開口，「不過他們兩個都是死有餘辜了，還有你姐姐，這次沒死真是有大福了，況且你也沒有必要這麼激動，你不是愛太子麼，正好可以趁著這個機會看看他的真心，然後決定自己要不要和他在一起。」
「他已經走了！」我惱羞成怒，真想打他，雖然我知道自己打不過他，鏡月是武功修為極深的人，我也不過就是想想罷了。
「是啊，」鏡月嘴角有了微笑，「所以看看他能不能等到三年嘛。」只是一個遊戲，他竟然玩的這麼過火，即使知道龍胤扎報復他的情況下。
我還沒有開口他就再次開口了，「放心吧，你也不必整日想著如何讓他知道他被人騙了，我會給你吃一味兒藥，吃了之後你就會忘記現在發生的一切，然後安安心心的回家等著看太子三年後會做出什麼樣的決定就是了。」
原來他把一切都已經想好了，隨即還不待我開口我就聞到了一股藥味，我知道這就是他所謂的會忘記過去的藥，他竟然真的說得出做得到，而且做的那麼快那麼絕。
我暈了過去，鏡月下的藥竟然那麼快就見了成效了。三年，不知道三年後是什麼樣的情況呢？
隨著時間的流走，龍胤扎會變成什麼樣，隨著時間的流走，我們的未來會變成什麼樣？
*
我慢慢的睜開眼，心情還在三年前不能夠回來，龍胤扎那焦急的臉一點點在我面前清晰了起來，焦急，忍耐，不忍，他臉上的表情好複雜，手中拿著手絹在不斷的為我擦汗，看到我慢慢的睜開眼他那憂愁的臉上才有了一絲放心。
他並不說話，唯恐驚嚇到我一般，只是看著我，眸子裡帶著太多的期待。
半響，我才終於能夠回到現實之中，我看著龍胤扎，這個三年前就願意為我付出生命的人，而現在他就在我面前，可是為什麼我看著他只有心痛呢。
「皇上。」我伸出手去撫摸他的臉，我看到他臉上有了笑容。
他深深的歎氣，「你醒了。」只是簡單的三個字就代表著他的情緒。喜悅或者悲傷，一目瞭然。
我對著他微笑，「皇上一直守在這裡嗎？」不知道什麼時候我就已經被他抱在了床上，而看他的架勢應該一直都在這裡的吧？而我也相信他是一直都在我身邊的，只是因為我確定三年前他就那麼愛我。
「嗯。」他點點頭，看到我嘴角的微笑就稍微放心了一些。「有沒有感覺哪裡不舒服，朕這就宣太醫過來。」他眸子裡還是有著淡淡的焦急。
我輕輕的搖頭，「不。」看著他我心裡就像是什麼堵著一般不能成言，很難過卻不能表達出來，不想他再為我難過，不想他再為我擔心。「我挺好的，皇上休息一下吧，一定累了。」
看著他手中拿著的手絹已經被沁透，那或許是我的淚水，我的汗水，也或許是他的汗水。我心中有著暖暖的感動，感動他為我做的一切，感動很多東西。
龍胤扎嘴角的笑容真是溫暖，他輕輕的搖頭，「看著你就是世間最大的快意，看著你能夠醒過來，看著你微笑，看著你看著我的眼睛，這一切就是幸福。」他的幸福那麼簡單，簡單的讓我心疼。
我看著他，不自覺的淚水又流了下來，他心疼的為我擦去，「是不是朕很多事情做的都很讓你失望？」他總是愛把我的情緒原因歸結在他身上，以為全天下的錯都是他的錯。
我再次搖頭，「沒有，」我忍住不讓自己哭泣，「皇上很好，一直都很好，只是很多事情發生的太離譜了。」很多事情我都是可以接受的，我可以，只是我不能原諒。
龍胤扎眸子裡閃過深深的疼，「你是在怪朕殺了程宇任？」或許這個時候他真的會後悔自己殺了程宇任，但是三年前他做的那麼決絕，亦是沒有料到自己會為了一個女人而後悔。
我搖搖頭，「我沒有怪皇上任何，皇上扶我坐起來好嗎？」躺著好累，我需要活動一下，又或者是藉機別的事情讓自己的情緒平復下來。
龍胤扎把我扶了起了靠在他的肩膀上，卻是在下一刻改變了注意，一下子就把我抱了起來朝著庭院裡走去。
我驚呼，「皇上在做什麼？」他突然這樣的舉動的確是讓我不能理解。
他沒有看我，嘴角勾起笑容，「去外面呼吸新鮮空氣。」他的理由很簡單，簡單到可以不顧及任何人的目光。
我臉上浮起紅暈，「可是，可是我還沒有穿鞋子。」從來沒發現龍胤扎還有這麼任性的時候，竟然不顧天下人的目光。
龍胤扎發出爽朗的笑，這個時候他的心情大約是很好的吧，以為自己至少已經抓到了全部。「即使不穿鞋子全天下又有誰敢說什麼呢。」我是他的所有物，他做的任何事情都是按照他自己的思路走，不需要顧忌所有，不需要顧忌天下。
他把我放在連廊上，然後接過宮女送過來的鞋子，對著我笑了一下，我立刻就明白了他的意思。
「不，不用了。」我的臉更紅了，怎麼能讓一個男人為我穿鞋的，更何況這個人是龍胤扎，是皇上。這個時候我也忽略了他是我最愛的人，也是最愛我的人。我躲開我的腳，可是他已經在我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晨曦。」只需要喊我的名字，就是下達了一種命令，和我對峙著，我知道我最終會是一個輸家，有誰能夠贏得過龍胤扎呢。
我把腳伸了出去，可是我的臉更紅了，怎麼也不能夠接受這樣的事情。
他那麼溫柔那麼小心的為我穿上一隻鞋子，我的腳在那裡猶豫著要不要讓他為我穿另外一隻，因為他的舉動已經引起了好多宮女和太監的注意了。
「晨曦？」他淺淺的皺眉，不是不悅，而是在下達另一個命令。
我的臉色有些僵硬，還是把另外一隻腳伸了出去，自古天下女子，恐怕沒有一個會比我更幸運了吧？
穿好鞋子他在我身邊坐了下來側著身子看著我，而我只是低著頭，還沒有從剛才的事情裡反應過來。
「晨曦，」他喊我的名字，是有其他的事情要和我說。
「嗯。」我微微抬頭看他，這個時候我感覺我就像是三年前的我一般羞澀的猶如情竇初開。只是很多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很多事情都已經抓不住了。
「做朕的皇后，就像是三年前朕說的那樣，好嗎？」大典已經推遲了，可能是在明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