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燭搖曳,暖紗飄舞。當梵頃箬一身酒氣的踏入鳳棲宮的時候,已經是夜半時分。
寢宮裡空蕩蕩的,所有的宮婢都不知所蹤,桌子上擺著的香爐,輕煙裊裊,似乎也要燃燒殆盡了……不過,這些都不重要。
他輕輕的掀起紅色的床帷,果然,她不會像別的妃子一樣心裡忐忑的等著他,喜帕被她丟在床邊,頭頂的鳳冠更是被扔在床尾,她蜷縮在鳳榻上,墨黑的長髮慵懶的散落在玉枕上,那張年輕美麗的臉上帶著恬靜的神色。
「呵呵。」
梵頃箬低低的笑了笑,他用殘酷血腥的手法得到了這江山,又用殘忍的刑罰迫使百官接受他臨時改立的皇后,他的手上佔滿了鮮血,可是一看到她的微笑,他就覺得整個世界也跟著清澈美好起來。
輕輕的解開了自己身上的龍袍,梵頃箬緩緩的俯下身子,在她的臉上輕輕的吻了一下。
「嗯……」
臉上好癢,我忍不住抬起手撓了撓,手心卻被人用力的握住,灼熱的氣息一點點的靠近我的臉。
呃……糟了,我怎麼睡著了?
我立刻緊張的睜開了雙眸,梵頃箬的臉在我的面前緩緩的放大。
「啊!」
我忍不住驚叫了一聲,一抬腳,狠狠的踹了他一下。
「喂!愛妃,你幹什麼?」
梵頃箬閃了一下,差一點從床上掉下去。
「呃……梵頃箬,是你啊!」我眨了眨眼,露出一個無辜的表情來。
「你以為是誰啊?」梵頃箬有些好笑的看著我。
我撇撇嘴,沒有說話,按照我和洛錦的約定,他現在應該成功的和七哥匯合了,只要我搞定了梵頃箬,拿著他的令牌,我們就可以大搖大擺的出去了……
「翩然,你怎麼笑的這麼開心啊?」
梵頃箬靠近我,一臉的好奇。
「開心就是開心,哪有那麼多為什麼。」
「是麼?那我也很開心。」梵頃箬的手輕輕的搭在我的肩膀上:「因為我終於娶到了這天下間最好的娘子。」
「嘻嘻,你也這麼覺得嗎?」我嬉笑著一個翻身:「那我幫你更衣好不好?」話音未落我的手指已經搭在了梵頃箬的內袍之上,順著他的衣襟緩緩的下滑,一直停在他的錦帶之上。
「有勞娘子了!」
梵頃箬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模樣,索性平躺在床上,張開雙臂,閉上了眼睛。
哼!
我在心裡冷哼了一聲,臉上依舊帶著微笑,手指輕動,已經緩緩的解開了梵頃箬身上的內衫,一件一件……
我的呼吸突然停滯了一下,手指在梵頃箬的肌膚上顫抖了一下,他的身上……
怎麼有那麼多的傷疤?
大小不一,縱橫交錯。
「是不是很可怕?」梵頃箬忽然睜開了雙眸,那一雙琥珀色的眼眸,透著詭異的神色。
他拉著我的手指停在他心口的那一道最大的傷疤上:「這道傷疤是拜我二弟所賜。」說著他又移動了一下我的手指:「這道傷疤是梵頃曜給我的禮物,還有這一道……」他的聲音逐漸的低沉下來:「是父皇賜給我的。」
怎麼會……
「啊!」
趁著我發愣的時候,梵頃箬的手突然猛地一帶,把我帶到了他的身上。
「我是太子,這不是我選擇的人生,可是我必須被迫接受,我要接受被我最心愛的弟弟刺殺的事實,我要接受被我最敬愛的父皇防備的事實,我要接受我必須殺死所有人才有機會活下來的事實……」
梵頃箬的手指死死的抓著我的嫁衣:「我要忍著噁心與父皇的寵妃私通,才有機會在一次次的暗殺中死裡逃生,我要親眼看著所有忠於我的人一個一個的死去,才有機會打敗我所有的對手。我要出賣自己最心愛的女人……才有機會登上這至高無上的皇位……」
「別說了!梵頃箬!」
我緩緩的閉上眼眸:「梵頃箬,你別說了!我不想聽!」
你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我不想聽!
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逼不得已!我不想知道你的那些身不由己……
「你退縮了……」
梵頃箬低低的一笑:「原來你不是真的鐵石心腸,我以為李逍遙從來不會退縮的。」
「你……」我睜開眼,看到梵頃箬微笑的眸,死死的咬了咬嘴唇:「你怎麼知道……」
「李逍遙,你真是個善良的女子,你忘記了——有些人出賣過你第一次,他就會有第二次!」
話音未落,梵頃箬已經翻起身子,緊緊的抱住了我:「想要你心愛的男人活著,就乖乖的做我的皇后!」
我呆在那裡,一時間無法回神。
原來,從一開始,我就錯了。
最可怕的男人,不是絡繹,而是……梵頃箬。
我緩緩的閉上眼睛,沒有掙扎,任憑梵頃箬緩緩的脫下我鮮紅的嫁衣,任憑他的吻炙熱激烈的落在我的臉上,任憑心底蕩起奇怪的漣漪……
「你不要板著臉,我在這房間的香爐裡放了最厲害的催情藥。」
梵頃箬的聲音在我的耳邊輕輕的響起。
呵……呵呵。
我咬著嘴唇,在心底冷笑,一陣痛楚襲來,我的指甲在梵頃箬的身上抓出一道道的血痕……
「你怎麼了?」
他的親吻忽然一停。
「不用你管。」我狠狠的瞪了他一眼,在此刻我忽然間要感謝絡繹的毒藥,可以讓我如此的死去……
梵頃箬愣了一下,扯過一旁的錦被緊緊的抱住了我的身體。
「你別亂動,很快就沒事了。」
「我不用你管!梵頃箬……你這個混蛋!賤人!」
「如果你覺得把我罵的狗血淋頭,你的疼痛會減輕的話,你就盡情的罵吧!」梵頃箬抱緊我,低低的一笑。
「你……你到底想幹什麼?」一陣陣的痛楚襲來。因為身體被梵頃箬死死的摟著,所以我連疼的打滾的自由都沒有……
梵頃箬輕輕的抬眸,看了看不遠處的門口,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再忍忍,很快……就沒事了。」他輕輕的垂下頭,在我大汗淋漓的額頭上輕吻了一下。
「別碰我!」
我忍著痛,嘶啞的喊了一句。
他卻只是無奈的笑了笑,直到寢宮的大門被人用力的推開,冷風魚貫中,有一抹雪白,清冷的讓人不敢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