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西巴德斗膽問一句﹐太后的面紗不知是何意?那眼波裡的汪汪清水可表明﹐太后是絕貌之女﹐那是智慧的源泉。」扎西巴德憨厚一笑﹐理理大鰓鬍子﹐注視著太后﹐誇讚著問道。
我大驚﹐轉頭望望太后﹐她卻鎮定自若﹐眼角浮起絲絲笑意﹐淡聲道﹕「非也﹐非也﹐哀家面部長麻豆十餘年﹐如今﹐真是無法以面示眾﹐有失之禮﹐還望國王您多多包涵。」
「那本王的直言快語﹐您也別掛上心頭。」扎西巴德豁達一笑﹐將笑容深深埋藏﹐拿銀箸嘗起豆角來﹐一面嘗一面大聲誇讚道﹕「太后﹐皇上﹐此豆角在咱們國安少之又少﹐其味脆甜﹐實在是新鮮呀﹗」
皇上也拿起了銀箸﹐一面品嚐一面笑道﹕「若是國王喜歡﹐大可引進豆角﹐芝麻﹐棉花玉米等農作物。為發展貴國的農業﹐以求百姓生活富裕。」
皇后也拿起了銀箸﹐隨後﹐我與美兒還有滿麗娜也拿起了銀箸﹐一面品嚐豆角一面細細聞著皇上與國王的談話,誰也不敢插嘴,倒是大大咧咧的國安公主,扎西美兒,想到什麼就說什麼,想問什麼問什麼,皇上被他的心直口快大大地折服了,連皇后的醋意也是大增。
前方露天戲台上有燦爛的煙火,一時吸引了不少人的目光。
歌舞表演隨即開始﹐戲台上出現兩排身著紅衣的宮女﹐個個喜形於色﹐手拿潔白折扇﹐一揮一舞﹐一扭一跳﹐一唱一歇﹐拉曲兒的宮女也邁著盈盈步伐露出了盧山真面目﹐動人姿態,深深吸引了國安公主與國安王,舞畢﹐大把大把的美艷花瓣紛紛撒落﹐眾人鼓掌稱好﹐美兒與國安王更是驚異萬分。
正當國王誇讚皇上有仁愛之胸時﹐滿麗娜尖叫一聲從嘴中流出細細血絲﹐眾人大驚﹐美兒連忙繞到她前身﹐伸手在其背後狠狠一拍﹐一根細長的銀針被噴出﹐美兒利索一轉身﹐伸出兩指在空中夾住。
她這身手看得我目瞪口呆。
當一根沾有血的細長銀針展現在眾人面前﹐太后驚怒而起﹐皇上亦氣憤不已﹐扎西巴德起身﹐一臉嚴肅地望著皇上﹐不滿地,毫無顧忌地問﹕「這是怎麼回事?」
我轉頭一望,正觸上雪兒驚愕的目光。
「快﹗快去傳太醫﹗」太后大聲喚道。
此言一出﹐週遭所有人都匍匐於地﹐不敢言語﹐祈求得到饒恕。
美兒平靜地掃視著我們每一個人﹐她天真隨和的笑意瞬間消失,語氣也變得不滿﹕「這就是所謂的和平嗎?還是要吞併?」
「公主﹐其實您誤會了﹐此事覺不是皇家之意﹐純屬意外。」皇后焦急起身﹐尷尬又慌亂道。
不等太后開口﹐一藍衣小太監急步而來﹐撲倒在太后面前﹐氣喘吁吁道﹕「太后﹐太后、、、、、、黃公公他、、、他、、、他遇害了﹐在、、、在御膳房的千古井邊、、、七竅流血而死。」
我雙腿徒然一軟﹐幸好有一把椅子供我攙扶﹐只得踉蹌而坐﹐皇上憤怒下旨道﹕「查﹗給朕查個清楚﹗看看誰有這樣的膽子﹗」
「喳﹗」那個小太監響亮一答﹐快步轉身退去﹐美兒平靜地望著我﹐我站起身來﹐走上前去安嫵道﹕「公主﹐此事並非針對您與國王﹐應是朝中有人故意引起內亂﹐在如此宴席上竟出了這樣的事情﹐真是有失體面﹐但是我相信﹐咱們的皇上定會給大家一個交待,請公主相信我。」
「我相信你﹐也相信你們的皇上。」美兒靜下心來﹐一面將滿麗娜摟入懷裡﹐一面注視著我和皇上。
「姐姐﹐你昨日就在這屋子裡頭悶了一日﹐今日陽光如此明媚﹐再不出去走走﹐豈不是白白浪費了這大好日子?對不住這萬丈陽光?」雙圓一面替我整理床套﹐一面偏頭打著趣兒。
我卻無心與之共樂,近來情緒說不出的低落,也不知為何,立於「極樂」前﹐獨自揣摩著這幅我將付出心血的壁畫﹐回想起近日之變,淡淡一笑﹐有心無心地搭上一句﹕「大好日子?何為大好?何又為不好?一日復一日﹐大都如此而已﹐無好壞之分的﹐小丫頭。」
「姐姐你這是消極處世﹐明日便是國安公主與皇上的大婚之日﹐對於公主來講﹐定是好﹐但對於宮中不少嬪妃來講﹐定為不好﹐看樣子﹐這不少嬪妃裡也不除掉姐姐你吧?這臉蛋兒愁苦了一天﹐就是沒瞧見笑過。」她一個勁兒地無心埋怨﹐句句牢騷罷了。
我完全不在意她這沒大沒小的話語﹐倒是這口無遮欄的習性讓我開始擔憂﹐禍從口出﹐自古存在之道理﹐宮中爾虞我詐的手段可用「豐富」來形容﹐她若再這樣子下去﹐遲早都會吃個不大不小的虧。
今日這一翻話﹐她也算是說中了一半﹐我心情如同死水般﹐也就無心教導﹐改日有時間有心情時﹐定要好好教導她們幾個。
不過她提起美兒與皇上完婚之事﹐已完全觸及到我心裡的不好﹐內心隱約有些酸痛﹐卻又無處可訴﹐余沿傑此時還關在大牢裡﹐小魚音訊全無,玉璽下落不明,佳振與皇上的事情,通通佔據著我的大腦。
我這心裡﹐又哪談得上安穩?加上我失而復得的記憶,讓我的生命依舊伴隨著佳振揮之不去的身影﹐只有在想到岳月的微笑與佳振的關懷時﹐我能心一酸﹐閉目不想。
可能是見我不言不語﹐雙圓又開始嘮叨個不停了﹕「姐姐﹐這異國與本土之間定會有不少摩擦﹐我相信﹐就算現在是相互吸引上了﹐以後日子也不一定好過﹐再說啦﹐咱們這兒還有一位雪妃在呢﹐扎西美兒的日子定過不安穩﹐到時候娘娘您大可藉著太后對您的寵愛﹐去爭奪皇上的歡心了。」雙圓放下手中的活兒﹐蹦跳著朝我邁近﹐仍一面迭迭不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