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明利就如同一輪太陽﹐在我屋子裡撒下無數金光﹐未來得及收拾畫卷﹐紅雷身影串入眼簾﹐她拿起一道金黃諭旨﹐交於一名侍衛手裡﹐一面跑進屋﹐一面回頭道﹕「你們自個兒看﹗姐姐我就不念了!趕著時間呢!」
我正狐疑﹐紅雷已踏入屋裡﹐一聲「參見昭儀娘娘。」語音未落﹐屋外侍衛有序地散去﹐我急忙道﹕「紅雷﹐這是怎麼一回事?」
「難道娘娘還看不出來嗎?太后將您赦免了﹗從今日起至國安王離開﹐全天下大赦﹗就連宗治府裡的所有罪人都有魚肉吃了﹐並且所有用具全都換然一新。」紅雷喜露於色﹐滿面笑容。
真有如此大赦之事?我既驚又喜﹐紅雷緊接著道﹕「姐姐﹐時間不多了﹐讓紅雷為您梳洗去吧?」
「你?」我詫異地問。
紅雷欣喜一笑﹐轉頭望向屋外﹐芳靈﹐會敏﹐雙圓全都手端托盤﹐快步跟進﹐一面欣喜﹐我忽然明白是怎麼一回事兒﹐雙圓將托盤上的孔雀旗袍放於梳妝台前﹐紅雷快步跑出屋去﹐會敏一面放下裝有小小飾物的紫檀圓托﹐一面輕聲道﹕「姐姐﹐請坐下﹐奴婢替您梳頭。」
一聲聲「姐姐」暖入我心﹐我領意坐下身去﹐放鬆著心情,看到紅雷,如同看到太后。
經過約半個時辰的梳洗裝扮﹐在她們四人的共同努力下﹐鏡子裡出現一個金環玉繞的我﹐壓鬢絹花裡那顆碩大的粉色珍珠十分璀璨﹐奪目四方。
又在她們四人的陪伴下﹐我儀態端莊地邁出了寢宮﹐清新空氣如同青青水兒一般純淨﹐陽光漸漸有了秋日的明媚﹐湛藍的天空﹐有白雲朵朵飄﹐望著那些浮動著的雲朵﹐皇上的笑容在雲彩中似隱似現﹐走至西院時﹐少許嘈雜隔風可聞﹐放眼一望﹐到處都是細步跑動的忙碌身影﹐我止步而望﹐內心隱約有些木訥。
「娘娘﹐咱們走吧﹐皇后還在鳳立宮裡候著呢。」雙圓改口喚我娘娘﹐不免使我更覺苑裡冷靜﹐心無岸可靠﹐我轉過身子﹐朝寬敞的御道走去﹐不再回頭羨慕這些招待新主子的喜悅與期盼。
行至鳳立宮與芷庭宮的分岔道口﹐紅雷擇道而行﹐與我們告別﹐雙圓與會敏陪至我左右﹐芳靈行於雙圓身邊。
又要見著皇后了﹐她心裡定是百味聚雜。雖對我這新主子是言從計聽﹐可那心兒仍然留在鳳立宮裡﹐如今是我失意之時﹐余沿傑一事未得處理﹐向皇上提出將芳靈送回皇后身邊一事就暫得擱淺。
不知不覺中﹐迎著暖風﹐莊嚴宏偉的鳳立宮清晰現於眼前﹐遠遠望去﹐雪兒﹐霜思﹐龍玲﹐祈平都很隨意地站在柳樹旁﹐她們身後各自跟著各宮的婢女,一同觀望湖面美景﹐看來就差我與三公主龍雁了﹐還好沒誤了時辰﹐等再走近些時﹐我望見各宮主子個個都是珠環玉繞﹐披金戴銀﹐無不顯示著皇家富貴。大家都是不相上下,個個如仙女降落,尤其是皇后頭頂的絹花旁壓著的那刻紫色夜明珠更是顯示著前所未有的霸氣與莊重。
聽說這種夜明珠全天下只有兩顆,一顆為皇上所有,一顆便是在皇后這裡。
雪兒朝我們送出溫馨之笑﹐她友好地迎上前來﹐誇道﹕「妹妹今日真是好氣色呀﹗在屋子裡頭悶了三天﹐如今定覺陽光可貴﹐正熔光煥發呢﹗看上去﹐真是吸收了不少陽光的精華。」
對於她出乎尋常的熱情﹐與那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故意,我暗暗提醒自己要謹慎﹐轉頭朝芳靈雙圓她們使個眼色﹐示意她們退至一邊賞風景﹐不必寸不離地候著,她們擔憂地看我一眼﹐一齊與各宮主子行過禮後﹐隱進殿去﹐不一會兒,大家的宮人統統退下,就只剩得主子們聚集一起談天﹐踩著時間的尾巴踏上萬和殿﹐迎接國安王。
「姐姐真是好眼光﹐我這氣色並非是悶出來的﹐而是太想念各位姐姐妹妹﹐想念出來的好氣色。」我朝皇后走近﹐順便搭上了雪兒話語﹐朝皇后欠身簡單行了個禮﹐她拿欣慰之神看我﹐並拉過我左手﹐又放眼朝湖面望去。
我百感焦急地立於其旁﹐無心欣賞如此美景﹐不經意間望去﹐祈平與雪兒手拉手立於另一旁﹐龍玲獨立玉砌小碼頭﹐撫弄柳枝出神﹐霜思則不安地立於皇后另一旁﹐時不時地拿眼偷看我﹐我卻始終以笑回敬,不與她說話。
終於她走到皇后面前﹐將聲音降低個些分貝道﹕「皇后﹐能否讓我與蘭惠姐姐借一步說上幾句?」
皇后詫異看我一眼﹐皇后立即鬆開我手﹐微笑道﹕「有何不行?只要蘭惠願意﹐別誤了時辰﹐別走得太遠。」
看得出霜思對皇后的豁達心存感激﹐她走至我面前﹐以欣喜之神看我﹐我尷尬一笑﹐回說﹕「昭容之請﹐蘭惠新人一個﹐又怎好違呢?要不﹐咱們去前邊走走如何?」我用手指向鳳立宮前的另一條環花小道。
她輕輕點頭﹐與我並肩而行﹐在我新婚之夜﹐她與皇上舞於紫城殿﹐又扶皇上入我寢宮﹐我妒意未起,倒反被誤會余沿傑與我偷情﹐她在一旁絲毫沒說上一句求情之語﹐想及此處﹐我心有餘悸﹐將眼輕輕閉上﹐努力忘記那夜的不愉快。後宮,原來如此。
「姐姐﹐別再往前去了。」霜思止住腳步﹐輕聲喚道。
我停下步伐﹐轉身看她﹐她愧澀地躲著我眼﹐默默垂頭,而後輕輕拉起我手﹐抬眼望我﹐目光裡透露出無盡的誠懇﹐她將目光拉向遠處的湖面﹐輕聲問﹕「你怪我嗎?」
我知她所問為何事﹐故不再裝不知﹐只有她我二人在,倒不如打開窗說亮話,於是,我莞爾一笑﹕「有何好怪的?事情都過去了﹐你我都不必久放於心頭﹐以免傷了身體﹐更傷了和氣。你比我先入宮﹐按理說﹐我該稱你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