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飄飄﹐你真傻﹐我是不會帶著你遠走高飛的﹐我已經有了岳月﹐我們有了孩子﹐在不久的將來﹐我還會擁有皇位﹐你知道嗎?我們已經拿到傳國玉璽了﹐拿到了﹐拿到了﹗還有﹐還有﹐小魚那丫頭死了﹐死了﹐死了﹐你知道嗎?她死了!」
佳振帶著得意的笑容飄走了﹐他那勝利的笑聲可以震撼整個世界﹐我的紅裳又褪去了﹐一身破舊﹐一身骯髒。
「不﹗不﹗不可能的﹗小魚﹗小魚﹗小魚、、、、、、」我掙扎著起身﹐額頭的汗水滴落在潔白被褥上﹐晃過神來才知﹐這只是一場夢而已﹐我為自己失而復得的記憶惶恐不已﹐天吶﹗佳振﹐佳振。
不經意的仰頭間﹐望見龍玲正坐於床榻前的繡蹲上﹐平視著我﹐我驚恐地環顧四周﹐再無他人﹐透過格子天窗﹐高照的太陽正放射出米白色美麗的陽光。
昨日夜裡的一切浮現於我眼前﹐余沿傑﹗我觸上龍玲如水般的雙眸﹐她平靜地喃喃道﹕「小余?我真不敢相信你會與一個太醫糾纏不清﹐除非你是一個傻子﹗」
「我、、、、、、」我頓時膛惶結舌。輕聲道﹕「你誤會了。」
「呵﹗誤會?皇兄是眼見為實﹐我則是耳聽為實﹐你真有些辜負了母后的鳳願。」龍玲有些生氣地望著我﹐冷冷地責怪道。
「如果﹐如果我說的小魚是跟玉璽有關呢?如果我說的小魚並非余沿傑呢?」我強壓內心怒意與委屈﹐輕聲道﹐果然﹐龍玲站起身來﹐以不願相信的眼神直勾勾地望著我。
她忽然轉身跑至門口﹐開門吩咐道﹕「守好些﹐沒有本公主允許,任何人不得踏入半步。」
她關好屋門﹐朝我走近﹐神態十分緊張﹐我知她要尋問什麼﹐可我﹐我不能告訴她﹐倘若她知道了王雲與岳將軍謀反之事﹐結果只有二者﹐要麼政變提早發生﹐佳振受無辜牽連﹐丟個性命﹐還有就是關係小魚生死﹐她此時身在何處我都不知﹐是生是死﹐造化如何?
我身子一斜﹐重重地倒在床頭﹐努力鎮定﹐閉上雙眼﹐企圖忘記一切。
「蘭惠﹗湘飄飄!湘飄飄!你醒醒呀﹗醒醒呀﹗」
我的身子被龍玲用力搖晃著﹐模模糊糊睜開雙眼﹐弱弱地道﹕「龍玲﹐龍玲﹐皇上呢?」
問及皇上時﹐我心一酸﹐淚水忍不住奪眶而出﹐她忙拿手帕替我輕輕一擦﹐回說道﹕「皇上是個急性子人﹐你要多多理解﹐昨夜你與余沿傑怎會做出如此之事來傷皇兄的心?」
「皇上誤會了。」我失落得不知如何解釋﹐「龍玲﹐宗治府是個什麼地方?」只好焦急地問道﹐故意將話題岔開。
龍玲皺皺眉頭﹐面露難色﹐開口道﹕「進了那裡就如同被判了死刑﹐幾乎都是有進無出﹐受盡人間種種苦刑。」
「什麼?﹗」我大驚失色﹐內心如火燒一般難受﹐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若不是我吃柳昭容的醋﹐也就不會在余太醫面前淚水漣漣﹐皇上也不會如此誤會了﹐我痛苦地閉上雙眼﹐拿被褥蒙住頭﹐嘶聲痛苦起來。
我聞見了開門聲﹐想必是太醫過來了﹐卻無任何聲響﹐我定不能讓龍玲發覺我記憶恢復之事﹐這是一條不歸路﹐我的心已以漸漸傾斜於皇上這邊﹐對佳振﹐已沒了往日的情懷﹐可是﹐有朝一日﹐若被太后與皇上得知我是出身青樓﹐那﹐那我的末日恐怕也就不遠了﹐一人生死又有何關?天下蒼生才是最重要的﹐我定要在最短的時間裡找到小魚。
「嗡——」鐘聲陣陣﹐傳入耳際﹐我心逐漸心靜下來﹐輕輕將被子掀起﹐淚眼汪汪望向龍玲﹐她仍然注視著我﹐眼裡多了一絲漠落﹕「國安王到了﹐這是從五鳳樓裡傳來的鐘聲﹐皇上正出城相迎呢。」
我內心最後一絲防線終於被擊垮﹐含淚道﹕「那﹐那國安公主也來了嗎?」
龍玲點點頭﹐淡淡道﹕「她是和平公主﹐是帶著和平前來的﹐由於多種原因﹐他們提前了一個月抵達中原﹐皇上是既驚又喜。正帶領大臣們出城去了﹐帶有三千多名鑾儀兵﹐五百名樂師﹐正顯示著皇家的氣派與威嚴﹐這一迎﹐至少要三天三夜。」
我笑了﹐含著冰冷的眼淚﹐笑得特別淒苦﹐將目光拉向擺設架上那對碧綠的戲水鴛鴦﹐眼前交迭著重現佳振與皇上英俊的身影。
獨守洞房花燭的淒涼又有幾人知?林修儀那日之話得到驗證了。
「其實﹐其實有件事兒我要通知你。」龍玲止又欲言﹐卻還是說了出來﹐從她擔憂的神情裡我看出了某種端倪﹐彷彿是天將踏下一般的感覺。
見我不語﹐她避開我雙眼﹐低眼道﹕「國安公主可能要在紫城苑裡住一段時日﹐宮中殿宇雖多﹐煥然一新的卻所剩無幾﹐具有異國風情的院落還未修建完成﹐這也是太后的旨意,希望你能理解。」
皇上根本就從未體會過我的心情﹐如此舉動﹐他竟也能想出來﹐莫非真是對我的報復?我無力地閉上雙眼﹐將那一滴青淚擠出眼外,過客,與佳振相遇,我是糾纏了三年的過客,與皇上相遇,竟只是短短的三月。
「我去叫芳靈過來﹐替你梳洗一翻﹐上正殿吃些東西﹐該去芷庭宮問安了。」龍玲站起身來﹐提醒道。
我輕輕點頭﹐忍不住哽咽﹐她湊上前來﹐坐於床榻邊﹐輕聲道﹕「惠妹妹﹐我知道按理說﹐我應稱你一聲皇嫂的﹐請聽我一句勸﹐皇上的脾氣你摸準些對你會有好處﹐他在情感方面﹐如同野獸般﹐是容不得半點虛假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知道、、、、、、」我含淚點頭﹐連聲道﹐龍玲輕輕一嫵我零亂的絲發﹐有心無心地道﹕「凡事請為天下百姓想一想﹐有些事情當你想說時﹐你便開口就是了﹐我龍玲絕對是個能信任之人,母后已經把什麼都告訴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