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點頭同意,走至青石小道旁﹐青草兒探出了頭﹐靜謐十分﹐一塵不染﹐我正調整著思緒,卻意外撞見了王雲﹐他笑意盈盈﹐我與小魚立刻行了屈膝禮﹕「大人。」
他和藹含笑地望著我們﹕「兩位姑娘,別大人大人的喚了,日後都是自己人,在這府裡頭就無必要客套了,喚我聲為老爺吧,少幾分生疏﹐老夫正期待呢。」他「呵呵」一笑﹐善意地責怪著。
「湘姑娘﹐老夫正有事找你﹐想與你談談﹐不知你們這是要去哪裡?」
「小姐正打算與我去馬場看看佳娟小姐﹐不知老爺**有何事?」小魚機靈一動﹐笑著忙搶了話頭。
顯然這讓我與王雲都倍感意外﹐隱約感覺小魚是在幫我﹐王雲對小魚的搶話有些稍微的不滿﹐他愣了愣﹐卻哈哈一笑道﹕「沒事﹐沒事﹐一碟小事﹐一碟小事,你們忙﹐你們忙﹐老夫先回書房找找書籍。」伴隨著笑聲﹐他獨自朝書房方向走去。
小魚忙挽起我走向馬場﹐帶些埋怨地小聲數落﹕「小姐﹐這王大人最近有些像阿婆留鬍子,突如其來的變化讓人不得不堤防,您要小心為是﹐公子近日又不在府中﹐據說安子縣出了一樁神秘殺人案﹐他正日夜趕著調查此事呢。」
聞言﹐我若有所想﹐與一婢身穿著的侍女撞了個正著﹐她手中的托盤應聲落地﹐冬棗散落一地﹐盤翻碗碎。
我一時愕然﹐不知所措﹐小魚連忙蹲下身收拾﹐侍女惶恐萬分,急忙地收拾著﹐一聲不吭﹐我也蹲下身去﹐欲伸手,小魚卻關心地提醒道: 「小姐,讓我來吧,小心割破手。」
「沒事兒﹐小魚﹐讓我來吧。」我一面拾起一地狼藉﹐一面抬眼打量著小侍女﹐我望見她淚水迅速滾落下來﹐小聲地抽泣著﹐只是閉口不言。
「對不起﹐真是對不起。」我拉過她痙攣的手,誠懇地望著她,她回給我委屈的目光﹐搖搖頭﹐淚水仍是一顆接一顆的往下掉﹐小魚問﹕「灶房裡還有嗎?你主子是誰?」
侍女搖頭不語﹐端起托盤轉身匆匆離去﹐我心裡猶如倒了五味瓶﹐味雜﹐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深深自責。
小魚撫肩安慰著我﹕「小姐。」她輕喚一聲﹐又沒了語言﹐她知我心裡是難受的。
待她走遠﹐小魚與我往馬場走去﹐路邊撞見一侍衛,他向我們問好後﹐從他嘴裡得知佳娟與小玫並不在馬場﹐而是跟隨幾名朝中大員入山涉獵去了﹐小魚很是興奮﹐又很是遺憾﹐有時想想﹐這小魚與佳娟的感情比我還要好。
返回廂房的途中﹐在廊子裡正巧遇見腳步匆匆的佳振﹐小魚大聲與他打著招呼﹕「公子﹗今兒個怎麼回府了?殺人案子破了嗎?」
「還沒有﹐月月鬧肚子疼﹐怎麼?你們還不知道?」佳振直徑朝我們走來﹐面無表情﹐語氣寒冷﹐從我們身旁擦過﹐直往岳月廂房走去。他的語氣裡有種重重的責怪,似乎我們應該知道一般。
我與小魚相視無言﹐佳振對我們的不知感到生氣﹐頭也不回地轉過廊子﹐消失在我們視線,小魚輕輕拉扯我衣角,急急地低聲道﹕「小姐﹗要不要跟去看看?」
我點頭與小魚一同前去。
由於加快了些步子,所以與佳振幾乎是在同一時刻步入小花園的﹐穿過門道時﹐隱約聽到一聲聲嚴厲的呵斥漸來清晰﹕「你說你能幹嘛?一碗冬棗都會打碎﹐你要知道﹐那可是太后娘娘派人送來的﹐夫人要吃的東西﹐你幾時用過心?你這個啞巴﹗就知道哭﹐哭頂個屁用﹗我今天非教訓教訓你不可﹗」
怒斥之人正是秋月﹐當她語盡﹐我們已走近﹐秋月揮鞭子的手僵在空中﹐見著佳振﹐她放下鞭子﹐急忙扭動腰肢﹐又哭又喊道﹕「公子﹐您可算是回來了﹐您可算是回來了﹐夫人都﹐夫人都快不行了﹐您快進去看看吧﹗」說完就領佳振往裡走﹐佳振毫不理會跪在門前那個差點挨了打的可憐婢女。
他竟是如此心冷之人?視別人尊嚴於不顧?這還是我認識的那個佳振嗎?我內心失落不已,如今,或許真已物是人非。
我蹲下身去,仔細一瞧﹐她正是我與小魚剛才遇上的那個端冬棗的侍女﹐我大驚,立刻明白了這是怎麼一回事﹐是我的不小心讓她挨了罵﹐我連忙去扶她﹐她卻膽怯地閃躲﹐不肯起身﹐不肯看我,渾身發抖﹐小聲抽泣。
見狀﹐小魚連忙進房去﹐不久﹐秋月大步邁出來﹐挺挺腰﹐大聲道﹕「這個啞女死不足惜﹗盡添亂﹗湘小姐還是不要為了她而浪費時間了﹐我們夫人與公子都在裡面﹐您難道就不想進去看看嗎?」她的話裡卻帶著幾分掩飾不住的得意,我知道,她是在挑撥。
我心一酸,望著她,一時間不知如何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