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叭﹗」的一聲﹐房門被一腳踢開﹐我大驚﹐是佳振﹗
琴聲歌聲戛然而止﹐梁五五險些驚倒在地﹐他轉身一望﹐又慌忙站穩身﹐震驚之後快速鎮定﹐清了清嗓子﹐將音調提高了半截﹕「王佳振﹗好好的京城你不呆﹐咋跑到這種地方來混了？」
我萬分意外﹐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佳振﹗？真的是佳振﹗他怎會出現在這裡？難道他還沒有回京城嗎？
佳振站於門口一臉嚴肅﹐腰背直挺﹐身材頎長﹐微寬的額頭下深邃的明眸﹐直挺鼻樑﹐堅毅的嘴角微微蠕動﹐對於我來講﹐他的一切我都是那麼熟悉﹐他的眼神裡有一種怒不可遏之前兆﹐怒瞪著梁五五﹐並沒有答話﹐想必是想看看這狗嘴裡還能吐出什麼好東西。
我亦起身﹐立於琴前﹐進不是﹐退亦不是﹐幫著佳振不是﹐幫著梁五五更不是﹐只好揪緊心扉望著他們﹐手中的絲巾拉扯得欲斷﹐緊緊拽著﹐生怕又惹出什麼事端。梁五五真是個不好惹的人物﹐可以波撼整座揚州城﹐正在我不知所措之際﹐小魚側著身子從佳振身邊溜過來﹐膽怯地小跑至我身邊﹐挽住我胳膊﹐我從小魚的神情裡得知﹐這個半路「蹦」出來的王佳振是小魚「請」來的。
「王兄﹐別來無恙﹗咱們雖是多年的好兄弟﹐可你也不能如此不禮貌吧？揣門而入﹐你既然是這種態度﹐那我梁某也不妨直說了﹐話雖說這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這位飄飄小姐可不能共享﹗樓下的聘禮相信你也看到了﹐我正是打算明日來此迎娶湘小姐﹐也正打算邀你來院裡小喝一杯喜酒﹗聽說你回了揚州﹐呆不了幾日便要走﹐本公子可是特意為你挑的好日子﹐這不﹐今天既然你來了﹐那我明日､､､､､､」他在屋裡來回走動﹐語氣﹐傲氣與霸氣的結合﹐那神情顯然是十分的得意。
佳振似乎越聽越不耐煩﹐以常色打斷﹕「有我在﹐你休想打她主意﹗」
我與小魚對望一眼﹐微微震驚﹐可心裡卻燃起異樣的火花﹐他心中有我﹗他心中竟然還有我﹗隨之又有些失落﹐他心中有我又怎樣呢？他不能娶我﹐難道還不允許我嫁與他人？他的愛怎能如此自私？
梁五五可能是被他這句話給嚇住了﹐佳振朝我邁開了步子﹐冷冰冰地盯著我﹐那種前所未有的冰冷﹐難道他是因我與梁五五獨處一室而感到生氣？
「你真的願意嫁給他嗎？」他仍冷冷地望著我﹐手指卻指向梁五五。不﹗他是在逼問我﹐好像我很自願似的﹐不﹗我不要嫁給他。
心痛的感覺隨著沉默逐漸清晰﹐我微微避了避這不熟悉的目光﹐忽而又給撞上了﹐良久﹐我抿嘴不語。
隨著我的沉默﹐梁五五更加得意地狂笑起來﹐那笑聲在整間屋子裡迴盪﹐他又朝佳振大聲怒喝道﹕「跟你有關係嗎？你有妻有妾的﹗幾時在乎過她？你這一走就是幾年﹗杳無音信﹗有什麼資格來過問我們之間的幸福？」梁五五可能真是替我打抱不平﹐他很憤怒地指手劃腳﹐那橫飛的唾沫對佳振做出了深深的譴責。
他一聲聲的怒吼﹐我的心就如一針針的深扎﹐之後﹐取而代之的又是悄無聲息﹐所有的人都沉默了﹐我的心好似在滴血﹐隨著梁五五的指責﹐隨著佳振的沉默﹐接近破碎。
「你給我閉嘴﹗我問的是她﹗」佳振朝梁五五吼完又把目光移向了我。顯然對我的沉默感到氣憤。
迎著這氣憤的目光﹐我心微顫﹐心跳加快﹐要如何回答才能化解這一切﹐不給樓裡帶來麻煩呢？我正思考著。
梁五五冷笑一聲﹐索性在椅子上坐了下來﹐我被佳振這一吼﹐內心也就越來越雜亂﹐我抬眼膽怯地望向他﹐希望能不再逼問﹐防不勝防﹐佳振大步邁向我﹐緊抓住我手腕便往外走﹐他堅決道﹕「你跟我走﹗以後不許再留在這種鬼地方﹗不許再接觸這種流氓級別的人﹗」
他態度不容人反抗﹐十分堅決。
我微驚﹐生怕惹惱了梁五五﹐用力地掙托著佳振的手﹐輕聲祈求道﹕「佳振﹐不要這樣子。」小魚站至旁邊直跺腳﹐一聲接一聲地喚道﹕ 「小姐﹗小姐﹗王公子﹗王公子﹗」
她一面著急地輕喊著我﹐一面時不時地望向佳振。
梁五五生氣道﹕「你罵誰呢？誰是流氓級別的人啊？你給老子說清楚點﹗」佳振氣勢不減﹐吼道﹕「罵的就是你﹗怎麼著？」
梁五五頓時如同熱鍋裡的膀蟹﹐站起身毅然攔至我們面前﹐越說越急﹐甚至有些結巴﹕「你…你要幹什麼？你､､､你憑什麼管這事﹐人家顧老闆都沒講不行﹐你瞎摻和什麼？你是個文明人﹐讀書做官的﹐竟還出口罵人﹗天理何在？」梁五五此時就像一隻被惹怒的獅子﹐氣憤得即將爆發。
佳振卻不以為然﹐依舊緊抓著我﹐怒瞪著他﹐以常色道﹕「把你的東西給我抬回去﹗否則我全給你扔河裡餵魚﹗」
「你敢﹗」梁五五一腳踢過來﹐我嚇得依偎在了佳振的懷裡﹐佳振一把抓住他的腳﹐用力一拉又用力一推﹐將他推倒在地﹐痛得他「哇哇」大叫﹐再一轉身﹐佳振瀟灑地將我摟入懷裡﹐小魚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這一打也不知是好是壞﹐待佳振一回京﹐以後醉湘樓的麻煩肯定是多上加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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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魚後來告訴我﹐樓下﹐顧老闆並沒有去動那些聘禮﹐紅姨卻在一旁唧喳個不停﹕「老顧吶﹗咱們飄飄可真會招財寶﹗簡直就是搖錢樹﹗自從她進了咱們這醉湘樓﹐你看﹐這生意﹐可真是紅紅火火﹗有錢的主兒啊﹗都點名要聽飄飄彈奏﹐可惜這丫頭不願陪客﹗不過現在也好﹗竟然有人娶上門來了﹗咱們現在總算有銀子來擴展醉湘樓了。」她的笑彷彿一朵綻開著的芙蓉花。
「那不是人﹗是一匹狼﹗梁惡人是什麼德性？別人不瞭解﹐你還不瞭解嗎？再怎麼說飄飄也是跟了我們這麼些年﹐有銀子﹐有銀子咱們也不能把她往火坑裡推呀﹗紅大媽﹗」顧老闆對紅姨稍有些責怪。特意將「大媽」二字突得特別出﹐因為紅姨最煩別人稱她為大媽﹐恨不得所有人都稱她作「紅姑娘。」
果然﹐紅姨沒好氣地瞟他一眼﹕「我知道你就心痛她﹗一點都不把我這老娘子放在眼裡﹗以後別管我大媽大媽的叫﹗否則我讓你晚上睡不著覺﹗像只老鬼般地纏著你。」鮮紅手帕朝他眼前一揮﹐扭腰離去。
只留下顧老闆哀歎著站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