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身著艷裝﹐帶著香麗橫穿廊子﹐出現在樓梯口﹐正邁著輕盈步伐下樓梯﹐身後拖著長長的紅絲帶﹐我為我的步履輕盈感到自豪﹐從別人羨慕的眼光中彷彿能望見我頭髮上的髮簪閃爍著晶瑩的光﹐嘴唇紅得耀眼﹐以至於我自己能用餘光觀到﹐越是這樣的打扮﹐我越是不開心﹐心中越是漠落。
我的出現使樓下頓時安靜了不少﹐大家紛紛將目光轉向了我﹐都不禁為我這驚人外貌發出讚歎。但這些我都習以為常﹐見到梁五五﹐我卻開心不起來﹐感覺自己成了這世上最倒霉的人。
「飄飄﹐我還以為你有意躲著本公子呢﹗」梁五五用挑逗的目光看著我﹐踩長板凳的腿也沒見放下來﹐仍是一臉的流氓樣。
我輕輕一笑﹐露出潔白細齒﹐清秀臉龐上那雙烏黑的眸子更顯嫵媚﹕「梁公子﹐幾日不見﹐英俊瀟灑大大有增啊﹗」我帶著微微諷刺的嬌笑﹐因為他長得實在是太醜﹐又過於自傲。
我諷刺他﹐他卻朗聲大笑﹐聽不出我話外的意思﹐那笑聲頓時成了樓裡最響亮之音﹕「哈哈哈﹗飄飄﹐有眼光﹗本公子最近喜歡打扮﹐你看你看﹐這肉是不是變嫩了？富有彈性了？」
此時我已下樓並走至他不遠處﹐止步觀望﹐他連忙放下腿﹐悠閒地拍了兩下袍擺﹐大步朝我邁來﹐並將臉湊至我面前﹐還用手輕輕拍打著自己的「腮幫子」﹐以便我能看清楚他臉上的「嫩肉」。
他這舉動令我發笑﹗我頓感一陣噁心﹐「欣賞」完畢後﹐又強顏微笑﹕「不知梁公子今日登門有何指教？」我故作了其問。
梁五五半轉過身﹐隨手在空中一攤﹐指著身後的聘禮﹐自信地道﹕「指教倒是不敢當﹐飄飄﹗今日本公子要將你娶進梁院﹗讓你一輩子衣食無憂﹗你看﹐這些全是上等的珍珠﹐海參等各種極品﹐在宮裡只有皇上跟太后才有權享有﹗我用這些東西作為聘禮﹐怎麼樣？夠風光吧？還有這些千年參﹐那可是四公主從寒山帶回宮給太后娘娘治病的﹐其價格昂貴無比呀﹗」
他一面給我介紹這些娉禮﹐一面十分得意地看著我微笑﹐不難看出﹐他恨不得用銀票做成衣裳﹐穿在身上滿大街地跑﹐以此炫耀自己的萬貫家財。
有錢？這是真的﹐對我真心？我倒是半信半疑﹐不過這麼些年來﹐他都是時不時地糾纏著我﹐自我十三歲開始﹐他就沒有找過其它女子﹐總希望有朝一日將我娶回梁院﹐但是此人品德極差﹐那是公認的﹐也是我無比畏懼的﹐倘若好那麼一點兒﹐或許﹐也會被他打動吧。
「是嗎？太后的東西你也有？那飄飄更是擔當不起了﹗再者說﹐我現在不也是衣食無憂嗎？梁公子的好意﹐飄飄還是心領了罷﹐這些物品﹐還請公子帶回梁院去。」我仍朝他投去異樣的眼光﹐假裝微笑道。
見我如此說來﹐梁五五臉色立馬變得陰沉﹐立刻扮個正經樣﹐在大廳廣眾之下﹐加上了一句誓言﹕「你跟了我﹐總比留在這裡好﹗我會保護你一生一世﹐生生世世﹐生生生﹐世世世﹗飄飄﹐反正你就跟我走吧﹗本公子不想跟你哆嗦太多﹗我對你的愛天地可證﹗」他又好似撒嬌﹐那聲音真讓人想吐﹐結合著他的長像﹐差點讓我窒息。不過一個沒有多少文化的人能說出如此雜亂的誓言﹐未必不是發自內心﹐我又有些感慨。
我湘飄飄一苦命女子﹐怎麼能得如此深情？
我故作思考狀﹐手指在桌面有節奏地輕輕敲彈﹐一副閒情雅致﹐又一副滿不在乎之樣﹐慢慢抬頭望向他﹐笑意不減﹐試探著問﹕「那﹐要是我不答應呢？」我語氣十分小心﹐說真的﹐我也怕給顧老闆惹上什麼麻煩。梁五五在這裡鬧事已是有先例的﹐當然不是因為我。
「怎麼？難道你還嫌棄我不成？我可告訴你﹗只要我梁五五想辦到的事情﹐就算是拼了我全家人的性命﹐我也照做不誤﹗」梁五五開始認真起來﹐語氣有些「威嚴」﹐我微微一怔﹐原來他還是這麼沒有良心的一個人﹐此事應該妥當處理才是﹐萬萬不可由著性子來。該以大局為重。
恬靜的笑容覆蓋住內心情緒的波動﹐我輕聲揮手﹐嬌聲道﹕「那﹐既然是這樣﹐公子你就隨我上樓吧﹐飄飄有些心裡話兒要與你講講。」道完﹐我轉身走上樓去。心中卻是七上八下﹐這一上樓﹐也不知是好是壞﹐心裡邊完全沒有一點兒底﹐唯有暗歎﹐我湘飄飄這人生吶﹗始終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