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聽過一種說法,如果一個人能死而復生,那麼他定然會看透生命的真諦,會更加珍惜生命中的每一個瞬間。
是否看透我是不知道,但至從自己睜開眼,望見藍藍的天,白白的雲的那一瞬間,我確實感動了,也確實對生命有了另一番見的。
初睜開眼的剎那,我整個腦子一片空白,彷彿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般,可卻又什麼都記不起來了。漸漸地,那些記憶的碎片在腦海中組合,南宮領兵入宮,皇上的出現,上官的證明,焰晟的死,南宮的那一掌,直到最後幾張震驚且悲痛欲絕的面容。
我緩緩抬起手,在眼前看了看,隨後做了一個幼稚的動作,我狠狠地捏了自己一把,疼痛不僅沒有讓我皺眉,還讓我感到興奮,那種終於找到嚮往已久的自由的興奮感逐漸在心中聚集。此刻我才真真地感到自己的生命是屬於自己的,我自由了!
「梓萱,你醒了?」屋門「吱呀」一聲被推開,走進屋的男子明顯送一口氣的表情,掩飾不住語氣中的輕快和愉悅。
「旭堯,難不成你擔心我一睡不醒?」我從榻上爬起,坐在床邊,笑望著他。
「沒有。」他微微紅了臉,有些底氣不足地瞥開頭說道。
「呵呵,旭堯!我自由了!我終於自由了!」我開心地從榻上跳起,圍在他身邊呵呵地笑著。
「嗯,恭喜你終於自由了。」看我這模樣,旭堯也會心一笑。
「對了,小肉球呢?帶出來了嗎?」此刻才想到小肉球的我不禁感到有些汗顏,虧我還是一名母親,看到旭堯有些不贊同的眼神後,我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道:「正在習慣中,正在習慣中,以後就不會了!」
「唉!」旭堯有些無奈地笑歎著:「無憂我已經帶出來了,此刻正在隔壁房中睡覺呢。」
「呵呵,那在宮中的孩子已經換進去了吧?」
「如果沒換進去如何將無憂換出?」旭堯白了我一眼。
當初決定要離開的時候會,我便讓旭堯四處打聽尋找與無憂同樣大小的男孩,為了避免今後會發生些什麼意想不到的事,我特意讓旭堯留心那些被丟棄的孩子。
雖然這樣做對不起白皓軒,但這個下下策還是必須要執行的,因為我捨不得無憂。我想反正無憂也不是他的孩子,那麼讓另一個孩子卻頂替無憂,幸許對那個孩子而言比餓死路邊要好很多。直到那時,我才真的明白一句話的道理「母愛都是自私的」!
我嘿嘿一笑說道:「旭堯,我昏睡了幾日?」那日我乘著南宮出手的機會,將宵瑾風為我準備的斷魂丹吃下,進入一種假死的狀態,直到我被偷偷換出,吃下回魂丸後才逐漸進入昏睡狀態,最後才轉醒。
「從宮中出來已經七八天了。」旭堯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麼多天真是辛苦你了。」我感激地望了旭堯一眼。
「宵瑾風將你帶出後,我們一天換一個地方,已經是七八個地方了,現在我們已經遠離燕京。」
「那現在沒有人能找到我們了是嗎?」我開心地問著。
「我們的行蹤沒有任何人知道,所以應該不會再有人能找到我們了。宮中的那具屍體找了一個跟你很像的女子易容後換出了你的。現在應該已經下葬了。」旭堯的口氣中不掩笑意。
我有一種沉浸在自由的空氣中呼吸的暢快感,然而這樣的快 感我還未回味夠,就被旭堯一句話兜頭潑下一盆冷水:「梓萱,過去的一切你真的能放下嗎?那晚,我第一次看到上官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沉默變成了房中唯一的空氣,昏迷這麼多天醒來,我刻意讓自己忽略心底遺失的那一個角落,然而此刻卻被旭堯翻了出來,空出來的心頓時變得有些疼痛,但倔強的我卻依然選擇遺忘,於是,我傻傻一笑,裝得若無其事地模樣說道:「過去的事,還提幹嘛?現在我只要想到自己自由了,就好開心,好開心!」
旭堯一語不發地怔怔看著我,彷彿是要將我看穿一般,直到我臉上的笑容幾乎要掛不住了,他才緩緩開口道:「乾爹知道你走了。」
我震了一下,乾笑兩聲道:「乾爹這麼聰明,知道也是正常的吧?」
「乾爹在我入宮之前給了我一個東西,交代我一定要交到你手中。」旭堯認真地望著我,讓我的臉漸漸失去了笑意,心底湧起一股酸澀。
「乾爹不會是給了我們許多盤纏吧?」我扯著嘴角強笑著,但鼻頭卻變得酸酸的了。
「乾爹還給了你一個東西。」說罷,旭堯從袖袋中掏出一封信,親自交到我手中。
從很久以前開始,旭堯就是我的念信使者,然而,這一次我顫抖著手,接過了他手中的那一封信,緩緩打開後發現上面僅僅只有兩行小字——莫忘乾爹,莫忘玉牌。
我的眼淚「刷」地一下流了出來,一滴滴的地模糊了視線,旭堯輕輕將我摟入懷中,終於,我嚎啕大哭起來,將自己的心底空的那一塊悲傷都一起哭了出來,只希望從今以後自己能像徐志摩同學一樣做到「揮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