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愈加朦朧,榻前搖曳的帷帳窸窸窣窣地,彷彿在說著悄悄話一般,我毫無睡意,任由自己躺在榻上,透過半開的窗戶望著那一蒼穹下的漆黑。
突然,風中帶了絲異動,頓然感到一股強烈的殺意向我襲來。我立即坐起,一抹黑影迅速潛入房內,在我面前站定,手中緊握著劍,眼底散發著強烈的憤恨,那模樣就像要把我凌遲了一般。
就著窗外透入的光,在看清來人的一瞬,我就放棄了抵抗,朝他微微一笑。
「為什麼?」他痛苦地低喊著。
「對不起!」我對他也只有這三個字。
「我會殺了你的!」從他的話中,我感受到了綿綿的恨意。瞬間,一把鋒利的劍就架在了我的脖子上。
「楚燁磊,真的對不起,但是現在我還能死。我要為千雪報仇。」也要留下我的孩子,只是後面一句話我並沒有說出口。
「報仇?呵呵!宮梓萱,我從沒想到你是如此的虛假,虧了千雪對你死心塌地,卻換來這般下場!你如何還有臉為她辦法式?為求心安嗎?」他的劍在我的脖子上稍稍使了一分力,頓時,一縷鮮血彷彿是曼珠沙華般在暗夜中綻放。
「住手!」一聲驚喚從窗外傳來,剎那一抹白影躍入,就見旭堯站在我們前面,手中也提著一把劍,緊抿的嘴唇顯示出他的焦急。在看到我脖子上留下的血跡,他的眼神沉了沉。
「宮旭堯……」楚燁磊彷彿知道他會來一般,冷冷一笑。
「放了梓萱!」他沉聲開口。
「放了她?當初她怎麼沒想過放了千雪?」楚燁磊眼底閃過一絲痛苦隨即被仇恨所掩埋。
「千雪不是梓萱害死的。另有其人!」
「你這只是委託之詞!」
「千雪雖不是我殺的,但卻是因為我的緣故而死,是我間接害死她的,你怪我,我沒話可說,但你真的要殺了我,讓親者痛仇者快嗎?」我淡淡開口。
「梓萱,我說過,這不是你的錯!」
「夠了,你們別在我面前假惺惺的演戲了!」楚燁磊的劍又深了幾分。
「你!」旭堯見狀向前邁了半步,手中的劍握得更緊。
「楚燁磊,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都是多麼的巧合,千雪的死,南宮的到來,還有我懷孕被誤會的事,彷彿就像一個連環的大圈套一般,如果千雪真是我害死的,我何苦還要賠上自己?」我冷靜地為他分析著。
聽了我的話,他好像有些猶疑,低頭沉思半響,痛苦地問道:「千雪真的不是你害死的?」
見我堅定不移地點了點頭,彷彿是剛剛找到的目標一下被摧毀了一般,他悻悻將劍從我脖子上移開。
「不是我直接害死的,所以我定然會找出那個人,為千雪報仇。」
「我姑且信你一次!我也會去查,如果你敢騙我,定要讓你去給千雪陪葬!」說完,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轉身消失在夜幕中。
====================
雍容的房間裡,燃著縷縷的熏香,嫵媚的女子獨自躺在榻上,唇邊勾起一抹醉人的笑意,自語道:「呵呵,宮梓萱,你終於走了,我等這一天好久了!」
「是嗎?」一聲陰冷的男聲從屋內傳來,女子猛然一震,心底發楚。
「我,我……」
「白鈺彤,聽說你做了件驚天動地的事,恩?」男子從內屋現身,朝白鈺彤走進,她連忙自榻上起身。
「沒,沒……」她沒想到他會來。
「聽說,你與南宮聯手了,怎麼,想要造反了嗎?」男子輕聲問道。
「不敢,我不敢!」白鈺彤連忙搖頭。
「不敢?哼!連赤雲都讓他帶走了,還有什麼不敢!」
「我,我只是想借上官的手將宮梓萱除去,本想當她被扣押的時候再拿回赤雲,沒想到他們一見面她就將赤雲給南宮了。」白鈺彤全身冷汗地找著蹩腳的借口。
「哼!如果只是誘餌,大可不必拿真貨!再說,我不是讓你不准動她嗎?你不僅害死了她的丫頭,還讓她喝下離子湯!看來你是真的不想要命了!」男子狠絕的目光緊緊盯著白鈺彤,輕柔的聲音讓她忍不住瑟瑟發抖。
「不,我沒有,我沒有……」
「你還想狡辯!」男子雙眼一瞇,迅速地欺身向前,精準地扣住她的手腕,力道之大讓她瞬間感到蝕心的痛意。
「我真的沒有,她的丫頭真的不是我做的!真的!」白鈺彤雙唇發白,滿身冷汗淋漓。
男子冷冷地望著她半響,彷彿是在估量她所說的話的真實性。良久,才稍稍鬆了鬆手勁。白鈺彤得以稍事喘息。
「她到底有什麼好,讓你們這些男人一個個為她神魂顛倒!」白鈺彤有些悲從中來。
「即便她的丫頭不是你害死的,但讓上官辰逸親手打掉她的孩子,應該是你算計的吧!為此,你不惜與他合作!將赤雲送給他!」男子並沒有回答白鈺彤的話,反而一直對她咄咄相逼。
自知理虧,白鈺彤咬著下唇,忍不住戰抖起來。她知道面前這個六親不認的男人最痛恨的就是背叛,而她卻做了他最痛恨的事,只怕這次他真的不會再放過她了。
「你應該知道,擅自背叛我的下場,即便你是我的妹妹也不行!更何況,你居然將主意打到宮梓萱的身上。」男子輕聲在她耳邊說著。
「我,我這也是為了你好!」白鈺彤驚惶間猛然想到一個借口。
「哦?」男子微微瞇眼。
「赤雲如果不見了,上官定然會懷疑到自己人身上,那我早晚也要被查出,但如果給了南宮,上官就會轉移注意力,讓他們鶴蚌相爭,等兩敗俱傷了,我們就坐收漁翁之利。」
斂下眼眸,男子沉思半響,才又冷冷道:「最好如你所說,如果這次砸了,定然不會輕饒你!」
「嗯,我知道了哥哥,我不會再出意外了!」白鈺彤信誓旦旦地保證著,男子看也不看她一眼轉身隱入黑暗中,隨後,白鈺彤雙腳一軟,跪坐在地板上,似哭泣般低低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