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打更人的遠走,四周又恢復成了那個萬籟俱寂的夜,就連蟲鳴也都消弭得了無蹤影,空氣中瀰漫著一絲隱隱的陰謀味道,只有空中那輪圓圓的月在見證著即將發生的一切。一陣微風在樹梢繞過,吹散了那跌落一地的星光,細細觀察地上的樹影,發現居然中間暗藏玄機。數個黑影在樹中仔細的隱藏著,就連呼吸也細不可聞。
一抹白色的影子快速的飄入將軍府內,就像信號般,那些隱匿樹間的黑影立即也尾隨入內。但那白影就像貓逗老鼠般在府中毫無目的地閒逛著,一會消失無影,在後面的人都打算放棄之時又突然出現,一會站在某地喃喃自語。
「影堂主,他似乎發現我們了,要怎麼辦?」
「我會繼續跟著他,看他有什麼目的,你去通知外面的人按兵不動。」熙影在下達完指令後立刻跟上了白皓軒。
白皓軒在將軍府內搖晃了大半個時辰,心裡早就默默地把那丫頭數落的幾遍,但卻也只能無奈的笑著搖搖頭繼續照做。他從未見過一個女人可以如此的有趣,古靈精怪的個性出其不意的想法,讓他都忍不住好奇地想去探究。有時,即便是有損格調的事,他仍做得不亦樂乎。她於他而言就像一本寫滿夢幻的書,從看到她的第一眼開始,永遠的不知道下一頁會有什麼樣的精彩,只有翻開後才恍然大悟。
白皓軒看了看天上的月亮,自語道:「差不多了。」隨後便從牆上飄出,他的來去自如猶似進無人之地般。熙影一直在他身後小心翼翼地緊緊跟隨。
一前一後兩個身影迅速地往城郊的荒野上奔去,道路兩旁的景物是越來越荒涼,樹上偶爾還會響起一兩首烏鴉的二重唱,風呼呼刮過,陰森森的涼,讓人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白皓軒不得不再次把那丫頭腹誹了一番。
他轉頭看了看後面的人,忽然一個轉身立即消失在夜空。當熙影意識到跟蹤之人已經消失時,才仔細觀察起這個地方。透過暗淡的月光,他發現這裡居然是一片墳堆,大大小小延綿不絕,沒有上千做也有幾百座。一陣陰風拂過,一向看過大場面的熙影也禁不住打了個顫。他在墳堆中逛了一圈,確定找不到什麼線索後,當機立斷決定撤離。但卻在墳堆的路口處發現一塊寫著「恭喜你,勇氣可嘉」幾個字的牌子,他深深吸了一口氣,硬是壓下要將木板碎屍萬段的衝動,拿著木板迅速離開了。
「熙影,事情辦得怎麼樣?」上官的視線從書中稍稍抬起,望了眼剛走進書房的熙影,淡淡問道,隨後又將視線停在書中。良久,上官都未聽到回答,終於,將書闔上放在一旁,視線緊緊盯著熙影。
「王爺恕罪,屬下辦事不力,沒能跟蹤到那名白衣男子。只是,屬下在被擺脫後發現了這個。」熙影猶豫了一下後將牌子拿給上官,上官緊蹙眉頭,雙唇緊緊抿住,望著那個牌子,半響無語。
「『恭喜你,勇氣可嘉』?熙影,你到底是去了什麼地方啊?」剛跨進門的楚修潔一把將牌子從上官手中奪走,不顧他的白眼,大聲地念了出來。
「楚爺,這個……」熙影吞吞吐吐起來。
「熙影,吞吞吐吐可不像你啊,到底是什麼地方?」語氣嚴肅起來。
「回楚爺,是城郊的荒墳堆。」熙影話一說完,楚修潔就毫不給面子地哈哈大笑起來:「荒墳堆?是什麼樣的人居然可以將你引到這個地方後又能消失?哈哈哈!」
在楚修潔的笑聲中,熙影顯得有點手足無措,上官冷冷地瞥了眼楚修潔,警告意味不言而喻。他急忙收聲,卻依然掩不住的悶笑。
「熙影,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上官選擇直接忽視某個本不該存在的人。
「回王爺,方梓傲確實很神秘,我們查不到他的過去,這個人就像憑空出現的一樣,但根據探子匯報,他確實是個生意人,一直在經營茶樓,並沒有什麼可疑的小動作。」
「大隱隱於市,看了這個方梓傲確實有本事,居然能讓我暗影門的人束手無策。讓人盡量再多去查一些。」
「是!」熙影低頭應承。
「還有,香囊的事怎麼樣了?」
「回王爺,已經確定那個香囊是宮側妃的。」
「不會吧,為什麼會有人偷死人的東西?」楚修潔一聽立刻收起吊兒郎當的模樣,正經起來。
「是不是死人的東西還不知道呢,也許,梓傲的揣測是對的,宮梓萱根本就沒死。」上官瞇了瞇眼,心裡有了些計量。
「難道就憑一個香囊就能斷定嗎?」楚修潔有些不解。
「你想,若香囊隨身攜帶,屍首都已經被燒成這樣,豈有香囊完好的道理?就是沒有隨身攜帶香囊,經過那場火災,這個香囊怎麼可能還這麼趕緊整潔,就像是一隻在用一般。」上官淡淡地分析道。
「若是宮側妃已經將香囊送人了呢?」
「如若送人,這個香囊能出現在我的府上,那麼這必不是個簡單人物。而這個香囊為何會出現在我的府上?」
「如果這個人希望能幫宮梓萱,所以給你留下點線索呢?」
「如果是要幫她,又怎麼會割她的頭?」
「那如果是找宮梓萱尋仇呢?「
「尋仇的人怎麼可能會將香囊保管得如此好?你看,這個香囊平整乾淨,說明是小心收好的。如果你有個仇人的東西,你會如此小心翼翼的收藏嗎?」
「當然不會,我沒將它撕碎就已經不錯了。」
「所以,這唯一的可能也就只剩下一個,那就宮梓萱沒有死。」
「但是那天與你交手的是個男子啊。」
「她既然沒死,當然不可能大搖大擺地出現,所以香囊確實被她送人了,而這個人正好在我們查到一絲蛛絲馬跡只是想要毀屍滅跡,不小心將香囊遺落。」
「那她為何要這麼做?」
「這個恐怕要去問宮將軍了。」
「難道你認為宮將軍參與此事?為什麼?」楚修潔意識到事情不輕,不禁擔憂地壓低了聲音。
「不是很確定,但從最近將軍府的情況來看,此事恐怕與他脫不了關係。否則為何從割宮梓萱的頭這件事後沒多久就有白衣男子頻繁上門?最近,他加大了將軍府的守衛工作。再說,宮梓萱一個沒見過什麼世面的千金大小姐能有什麼能耐想出這些?而且,她一個大小姐離開王府除了回將軍府外還有什麼地方可去?」上官淡定地微笑著,彷彿早已運籌帷幄般。
「那現在要怎麼辦?」
「宮將軍一向不參與這些鬥爭,這次針對我來,恐怕用意也是為了宮梓萱。先按兵不動,派人查清楚宮梓萱到底在哪裡。將軍府從今日起要嚴加防範起來,絕對不能讓一直蒼蠅都飛出去。」上官的話一說完,兩人便陷入了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