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想當逃兵,而是實話實說。」
華運廣理直氣壯地為自己辯護,一副振振有詞的樣兒。
「這不是想當逃兵是什麼?完全是想當逃兵!」曾麗香多少帶些鄙視地也開口,「連我們女同志都還沒說什麼,你這男子漢大丈夫就先打退堂鼓了。你羞不羞恥?」
「沒什麼好羞恥的。」 華運廣不以為然地說,「現在講男女平等,男的不一定非要樣樣都比女的強。在很多方面,女同志實際上比男同志還更有先天優勢,更能把事情幹好哩!」
「是指哪方面?」
曾麗香盯著他。
「很多方面。比如說這上天啊、失重啊、耐寂寞啊,女同志肯定就比男同志強。」
華運廣又說。
「你這麼自甘落後?」
「不是自甘落後,是實事求是。」
華運廣很認真地再說。
「你……」
曾麗香瞪著他,無話可說了。
這時黃教官笑一笑,對掛職人員們說:
「好,沒關係,沒關係,大家把自己心中的想法坦白地說出來,是對自己、對組織都負責的表現。組織上不會因為一個人說了實話,說了不好的話兒,就對他存成見,跟他過不去的。行,華運廣同志能實話實說,也很有勇氣。如果他確實不願意去,那我們是會給他作認真考慮的。其他同志呢?誰也有這種想法?」
「我,我也不大想去。」
呂玉玲略遲疑了一下,舉舉手說。
「你也不想去?」
曾麗香瞪向了她,似乎對她有些生氣。
「是啊,我也不大想去。」
呂玉玲放低聲說,仰起了頭。
因為她離曾麗香比較遠,離黃教官更遠,這次說的話兒已不可能讓他們聽見,倒是離她很近的張寶忠還聽得清清楚楚。
不去就不去吧,這有什麼關係呢?
如果她不願意去,到時我身邊少了一個美麗的女子,還少點兒叫我分心的誘惑,我幹什麼事兒都會專心得多,有效率得多哩。這可是好事情,好事情啊。
張寶忠暗暗想。
這時黃教官又說:
「下午上級領導會跟你們全體掛職同志們開一個動員大會,到時你們要有什麼意見和想法,就再當面跟他們說說吧。」
說完他就讓掛職人員們自由活動了。
曾麗香馬上走到呂玉玲跟前,問她:
「小呂,你是真的不想去嗎?」
「是的,我是不大想去。」呂玉玲一臉認真地說,「我家裡還有些事情沒有處理好,拿不出這個心思。而且福星離地球太遠了,要坐飛船去,我一點兒思想準備也沒有。」
「你如果不去,我們的掛職人員隊伍,可少一道亮麗的風景線呵!」
孫力加笑著插進去道。
「是啊,小呂一打退堂鼓,男同志們一定幹什麼事情都沒那麼大勁頭,女同志也會少點兒精神了。」
曾麗香也笑著說。
「這個……」呂玉玲對孫力加看看,又對曾麗香看看,露出了遲疑的神色來,過了一會兒她突然又說,「我也並不是一定不去,只是……」
「只是丟不下你在地球上的情哥哥吧?」
孫力加竟開起她的玩笑來。
「孫力加同志請注意一點兒分寸,不要亂發言。」
張寶忠故意嚴肅地對他說。
「沒關係,沒關係,他不過是隨便說說而已。我不會計較的。」
呂玉玲竟替孫力加分辨道。
張寶忠看著她,心裡想:
有些人是很喜歡別人開他一些不正經的玩笑的,她會不會也是屬於那樣的人呢?
不過他不會去說她。
說一個年輕女子、特別是一個未婚的美女,可能容易惹上不必要的麻煩。
既然呂玉玲自己都不在意,那就沒什麼好說了。
張寶忠本來跟呂玉玲還沒什麼特別的關係,現在又有些想跟她拉開距離了,應該對她說話做事都不在意、不放在心上才對的。
但不知為什麼,他見她替孫力加辯護,卻生出了一點兒類似吃醋的滋味兒來。
真是太莫名其妙了,他幹啥會生這種滋味兒呢?難道他已對呂玉玲多少有了一些好感嗎?
把它排開排開,別讓它到時左右自己的心。
張寶忠暗暗想。
這時呂玉玲一甩頭髮,突然盯著孫力加問:
「孫力加,你告訴我,你房間現在有沒女裝短褲、內衣呢?」
她這樣問話可太過突兀、大膽、沒有顧忌了,如果小氣的人聽到她這樣問,很容易就會對她生氣、惱怒的。
果然,孫力加馬上就表露出納悶、不快來,反感地反問:
「你怎麼會這樣問我話兒呢?」
「怎麼,這樣問不得嗎?」
呂玉玲卻對他笑一笑,有心緩和一下氣氛,隨後再說:
「我是想檢驗一下你是個怎麼樣的男人啊!」
「我當然是一個嚴肅、正經的男人啦,哪會收藏什麼女人的短褲、內衣呢!你可別把我看得那麼不像樣兒啊!」
孫力加仍帶些不滿地說。
「好,好,如果我得罪了你,那我跟你說聲對不起。你自然不是叫女人看低的那種男人了!」
呂玉玲趕快道。
「這樣就行了嗎?」
孫力加盯著她問。
「如果這樣不夠,那你還需要我幹什麼呢?」
呂玉玲回盯著他反問。
「這個……」
孫力加瞧著她還想要再說什麼話兒,但卻最終想不出來說了。
下午真的開動員大會。
這次來參加大會的領導級別、規格都比較高,除了有部委主要負責人,還來了國家重要領導人,其中就包括最高領導人。
他們除了對掛職人員們進行鼓動、勉勵之外,也給了大家選擇去還是不去福星的機會和自由:
是願意去福星掛職還是不願意去,由大家自己認真考慮後作出決定,決不會有任何強迫!
張寶忠和孫力加都對太空有嚮往,自然是選擇去福星掛職。
曾麗香同樣也是選擇去福星掛職。
叫張寶忠想不到的是,華運廣和呂玉玲雖然在上午說了一點兒「洩氣」的話兒,但事到臨頭竟也在願意去福星掛職的自願書上簽了字。
——看一個人有時是很難看得出來他的心的。
國家和部委領導對掛職人員們的表現都很滿意,說了一些讚揚的話兒。
動員會開過後,組織上就讓所有掛職人員們作出發前的各種準備工作了,同時讓大家向家裡人通一下話兒。
不過為了保密工作的需要,只讓他們跟家裡人說,他們要到一個封閉式的地方去工作,在兩年內不能再和家裡人聯繫。
「原來才是去兩年時間啊,我還以為是這一輩子去了就再也不能回來了哩!」
呂玉玲聽到有關同志告訴他們這次只去福星掛職兩年時間的話兒後,像鬆了一口氣似的說。
「當然會回來,怎麼會不回來呢?」 張寶忠對著她神情嚴肅地說,「組織上讓我們去掛職,當然是有一個時間限度的,最多幾年就會讓我們回來,哪能一輩子都把我們丟在外邊啊!」
他這樣說時,心中多少有些遺憾:
怎麼呂玉玲不是選擇不去福星呢?現在有她這美女跟著他們一起去福星掛職,而且是一掛兩年,那可有得他以後受誘惑、受考驗的「機會」了。
現在一切的一切,都得靠自己去好好把握自己的心啊,決不能在與美女打交道的過程中動搖、犯錯誤、倒下去!
華運廣對自己終於還是選擇去福星掛職似乎有些後悔,在動員會散了以後,他帶著些憂慮地說:
「以前我們從來沒聽說過中國有速度那麼快的飛船。別說中國沒有,就連整個世界、整個地球也沒有。怎麼突然就跑出來一部呢?」
「這是國家最高機密,當然不是我們這樣的人隨便能知道的啦!要是連你以前都知道,那還有什麼國家機密可言呢?」
孫力加開口說。
「是啊,要是在我們以前還沒被選為掛職人員的時候就知道中國有了那麼快的飛船,那不是會給外國人緊緊盯住嗎?還沒研製成功就可能給別人破壞掉了!」
曾麗香也說。
「正因為這樣,我才擔心它會不安全啊。」
華運廣又說。
「為什麼?」
孫力加似乎對他的話兒有些不解。
華運廣很認真地說:
「你想想看,新東西總存在很高的失敗風險。我們將要坐的飛船肯定沒經過多少試驗,安全係數還不會很高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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