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吹風的指示燈立刻亮起來,同時熱風也從電吹風的風口吹了出來。
喜藍用右手抓住電吹風,把它的風口對著自己的頭髮吹起來,左手向簡正宗伸過去問:
「簡正宗,你這兒有梳子嗎?有就給我梳一下頭髮。」
「有,怎麼會沒有呢?沒有像什麼話啊。」
簡正宗說,又趕快拉開那個抽屜,從裡邊拿出一把黃色的梳子來,將它交給喜藍。
喜藍把它接在手,就一邊吹風,一邊拿梳子梳頭髮。
這時簡正宗站在她旁邊,對著她的頭髮看著。
鏡子既然比較大,自然就可以把他們照進鏡裡去了。不過喜藍照進的是整個上半身,而簡正宗照進的則是大半個上半身。
喜藍雖然沒正眼看簡正宗,但從鏡子裡還是看見他眼含深情,用充滿喜愛的、同時有些迫不及待似的神情瞧著她。
見他這樣,她就想:
「如果我們等一下上床,他可能會立刻成一個如狼似虎的人哩。」
她這樣想的時候,他就向她俯下了身來,伸出雙手,做出要親吻她的樣兒來。
她馬上向他正色道:
「別亂來,電吹風是有電的,電到你就麻煩了。」
「好,不親,不親,我不親。」
簡正宗略顯尷尬地道。
「那你先把床整一整,枕頭也整一整吧。」
喜藍又說。
「是,是。」
簡正宗應著,就去整理床枕了。
文英珠給張寶忠送回了市區,張寶忠自己也沒在新裡縣參加抗旱救災多長時間,就接到了省委的通知,叫他盡快趕到省裡,將派他到某地去掛職鍛煉。
得到這個通知後,張寶忠很興奮,也很激動:
這預示著他很快就要升職了!
於是他盡快作好各種準備,向市委書記、市長作匯報,向下屬作工作交代,向繼任者移交工作手續等。
這樣花了近一個星期時間後,他終於把該完成首尾的工作都完成了首尾,然後就心情舒暢地前往省裡去報到了。
叫他想不到的是,這次和他一起參加掛職鍛煉的某大學博士呂玉玲竟是個美女,而且和文英珠相比美得不相上下。
真是怪了!
張寶忠暗暗想。
以前在他還年輕沒當官、沒結婚的時候,他怎麼想找到一個美麗的姑娘做女朋友也碰不到,這次他卻一下就連續碰到了兩個!
難道命運現在特意安排這麼美的女孩子來考驗他的心、考驗他的理性和自制力嗎?
——雖然說跟美女在一起工作和學習並不意味著就能發生什麼感情糾葛,但它也是經常很容易搞亂一個人的心的。
如果說上次和文英珠一起下鄉可以借她自己的過失把她從鄉鎮送回市裡的話,那麼現在在省裡他可就沒那麼大的權利了。
「罷,罷!如果我命裡在這種年紀開始不得不和美女一而再再而三地打交道的話,那麼我就好好接受它的考驗吧!」
張寶忠在心裡暗暗地給自己鼓氣。
呂玉玲似乎是個很憂鬱的人,雖然被省裡選中當掛職幹部是件很值得自豪、也有很美好前程的事兒,一般人得到這種機會都會很高興、在心中生出很多幻想,可她卻好像沒怎麼把這件事兒放在心上似的。
張寶忠現在是不會主動跟美女打交道了,因此呂玉玲有什麼傷感或者難受的事情他是不會去探問的,但他也仍然多少有些關注她。
掛職之前要先集中學習一個星期。
在學習的第三天,上第二節課之前,張寶忠從外邊走進省委黨校他們學習的那個班的教室的時候,竟與急急地要往外走的呂玉玲撞在了一起。
這一撞可叫他的頭給撞得好難受好難受。
張寶忠是個懂得做人的分寸的人,他當然不會去罵對方,雖然他心裡也有些惱火,但他還是忙不迭地跟對方道歉說:
「對不起,對不起,我沒有看路。」
「不該你向我道歉,該我向你道歉才對,是我撞了你!」
呂玉玲也忙說。
「哪裡,哪裡,是我撞了你,我確實該向你道歉。」
張寶忠又說。
「如果你向我道歉的話,那我可就無地自容了。」
呂玉玲不好意思似地又說。
張寶忠和呂玉玲因為這一撞,內心裡多少有了一點兒微妙的感情變化:
更容易注意對方了。
不過接著的幾天時間裡,他們都沒再走近對方,不管是有意還是無意。
集中學習結束後,他們這些被選派掛職的幹部們並沒有立刻分散到各個地方、各個單位去開始自己的掛職工作,而是由飛機一拉,就拉到了離本省有一千多公里遠的寶力航天科研訓練中心去。
這麼美妙?他們竟要在這種最高尖端的科研單位裡掛職?
張寶忠和其他掛職人員進入寶力航天科研訓練中心,被安排在休息室裡休息和等待的過程中,張寶忠由不得生出激動和愉快的感情。
從外表上看, 這座位於郊外的寧靜的大院似乎與任何一個花園式小區並無差異。人們經過這裡時,只能瞧見它的高牆、大門和大門裡綠樹掩映中的一些房屋。
航天,又稱空間飛行或宇宙航行。
「航天」系泛指航天器在太空在地球大氣層以外(包括太陽系內)的航行活動,粗分為載人航天和不載人航天兩大類。
「航天」這個人類歷史長河中的新事物,一般人是難以接近它的。
既然是到一個這麼特殊的地方掛職,就說明省裡甚至更高層領導對他們這些幹部是十分信任的,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給他們很重要的工作去幹。
「好,我就一直想著多有些這樣的機會,不然怎麼能讓我更好地發揮自己的才能呢?」
張寶忠暗暗想。
在休息室裡休息和等待的過程中,接待人員給掛職人員們送來了水果和飲料,品種都各有五六種,任由大家按照自己的喜好去挑選。
張寶忠選了自己最喜歡的民族品牌飲料健力寶來喝。
其他人也各自選了自己喜歡的飲料或水果來喝,來吃。
但呂玉玲卻沒選什麼東西來吃喝,而是腳步匆匆地走到一個接待人員跟前,低聲和對方耳語了幾句,然後那接待人員就領著她快步走了出去。
這引起了張寶忠的注意,他猜測:
她是要上洗手間吧?
如果不是上洗手間,她不會顯得這麼「神秘」的樣兒。
呂玉玲過了頗久才轉回來,進門時目光剛好與張寶忠的目光撞在一起。
這時張寶忠的目光並不是為了看她而往門外望的,不過他卻看見她臉上露出了一點兒不好意思的表情來。
上洗手間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呢?誰會不上呢?
這叫張寶忠不能不生出疑惑了。
很快他就想到了女人的那種特殊事情來。
她早幾天看著心情挺憂鬱的,是不是跟來這種事兒有關係呢?可能當時她很為自己在這種相當重要的時期來這種事兒,怕影響自己在上級領導面前的印象而生煩惱吧?
其實這有什麼關係呢?
凡是成年人,誰不知道女人一個月都會有那麼幾天會來這種事兒呢?
為了不叫呂玉玲因與自己無意的目光相撞而生誤會,張寶忠雖然並不想去上洗手間,也故意問她:
「現在洗手間人多嗎?」
「哦,人不多,人不多。」
呂玉玲對他笑笑說。
這笑容可沒文英珠的那種笑容嫵媚喲!
張寶忠在心裡想。
當然他也不希望對方用嫵媚的笑容和表情對他笑,如果她那樣對他笑,那可太不自然,太不正常了。
同志之間,還是用沒有什麼特殊意味的微笑來回應你比較好啊,那會叫你心情放鬆得多,想法也簡單得多。
如果用有特殊意味的微笑來回應你,那可就叫你不知怎麼跟他打交道了。
張寶忠又想。
這回呂玉玲坐下來,立刻就拿起了一罐國宴飲料海南椰子汁來喝。
一個叫華運廣的掛職幹部馬上笑著對她說:
「我發現,女同志都非常愛喝椰子汁,其他飲料卻很少喝。」
「你呢?你們男同誌喜歡喝什麼?」
呂玉玲反問他。
「男同志都喜歡喝啤酒。」
華運廣回答。
「那倒不一定。」 張寶忠笑著插進話兒去道,「我不喜歡喝啤酒,只喜歡喝健力寶。」
「你有沒搞錯,竟然喜歡喝女人喝的飲料。」
華運廣象取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