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終究和她在一起交往、結戀了那麼久啊,沒有感情,也會有一定的戀(依戀)情,不是說分手,就能馬上什麼遺憾也沒有地分手的。
但無論如何,鄒韶林還是要和她分手的,長久下去對她對他都沒什麼好處,所以現在他還是不和她去為好。
可是,叫她在這兒這麼「淒涼」地和他分開,他又有些於心不忍,一時不知該怎麼辦好。
經過激烈的思想鬥爭後,鄒韶林還是決定跟她去。
杜雪蓮蹲到鄒韶林的身邊來,撫摸著他的腳問:
「韶林,你的腳很痛嗎?」
「是,這幾天走路多,走得腳底生疼。」
鄒韶林撒謊地說,怕她看出自己的腳沒什麼大問題,趕快又穿上了鞋,站了起來。
這時她探究地問他:
「你真的可以跟我一起去嗎?」
「行,我可以跟你去。」
鄒韶林輕歎一口氣說。
她不再說什麼了,領先向學校大門的方向快步走去,好像怕誰會追趕她似的。
鄒韶林沒像她走得那麼快,而是隨在她背後慢慢地走著。剛才她在他面前走路曾顯得很沉重的樣兒,現在卻換了他走得很沉重了。
也是的,鄒韶林想不明白,他怎麼就那麼背運呢?真正叫他喜歡、迷戀的美麗女孩子還沒給他遇到之前,就先遇到了這個有幾分姿色的杜雪蓮,害他墜入她的情網,跟她談上這無趣無味的愛情。
如果說過去他曾經是甘心的、願意的話,現在他就很不甘心,很不願意了!
由於有這樣的想法,鄒韶林費了挺多功夫才走到了校門口。
既然是杜雪蓮叫他出來的,她就該等在那兒才對的,可他來到這兒卻左看右看不見她的影子。
怪了,她跑哪兒去了呢?
鄒韶林東張西望,納悶地想:
「她叫我出來,不會又自己一個人跑掉了吧?」
正在鄒韶林疑惑的時候,她冷不防從身後的一棵行道樹後邊鑽了出來,「嗨」了一聲。
鄒韶林回頭瞧向她,沒有喜悅,只有無奈。
她卻很高興,笑不攏嘴地說:
「哈哈,鄒韶林,你還是跟我出來了!怎麼樣?反正是我主動請你的,你不會吃什麼虧吧?」
「誰知道呢?也許早就吃虧了哩!你這該死的妖精!」
鄒韶林在心裡想,苦笑了一下。
「呵,你罵我?把我罵成了該死的妖精?」
杜雪蓮突然瞪向他,像有些不高興。
「真厲害,她竟鑽到了人心裡去了,我想什麼她都知道!」
鄒韶林自我嘲諷地想。
她沒多責備他,眼睛向四處望了望,就問他:
「走走吧?你在學校裡肯定是個很乖的學生,平時難得走出校門的,現在既然出來了,那就和我一起到處走一走吧。」
「行啊,沒什麼所謂了,我現在不是屬於你的人嗎?」
鄒韶林故意用很平淡的語氣說,在心裡則想:
我現在都已經給你控制住了,還能再「掙扎」什麼呢?
「你沒意見那我們就一起走走吧。」
她輕聲地說,慢慢向前走去。
鄒韶林沒與她並行走,而是跟在她背後走。
在過去,鄒韶林也曾有過和她一起在街上走的情況,當時他們是並行走的,互相有說有笑,顯得頗親熱的樣兒。
現在她安靜地走著,平底鞋無聲地踩著散發著餘熱的街面,好像也並不想說話。
鄒韶林走了一陣看她老不吭聲,也不回頭向他望,就偷眼瞧她,見她薄薄的嘴唇微微向兩邊翹著,似乎漾著一片嘲諷的笑意。
杜雪蓮領著鄒韶林來到一處居民區的入口,向裡努努嘴說:
「現在我在裡邊租了一間房子住,不知你願不願意跟我一起進去坐坐呢?」
「你這兩天找我,就是為了叫我來這兒啊?」
鄒韶林有些皺眉頭:
若跟她進了去,那可不是單純坐坐的事兒了,她肯定還會再做出其他事兒,而他現在對跟她在一起興趣已經不是很濃了。
「怎麼,不願意進去嗎?」
她用挑戰似的眼光瞧著他。
「這個……」
鄒韶林遲疑起來,不知怎麼回答她好。
「你放心,我不會吃了你,很快就會放你出來的!」
她微笑地說,向旁邊走過的人望望,就盯住他。
「呵,我怕你吃,那我還算什麼男人呢!」
鄒韶林故意若無其事地笑著說,做出一副很不以為然的樣兒來。
「既然你不反對,那我們就一起進去羅?」
「行,一起進去。」
得到了鄒韶林的應允,杜雪蓮就繼續在頭前走了。
杜雪蓮一直走到居民區裡較靠裡邊的地方,從一幢五層樓的樓梯口上去,一直上到三樓,往左拐,再走三間,就掏出鑰匙來開門,開好了門就向他把手一擺說:
「親愛的老公,現在請你進屋去吧!」
「親愛的老公」是杜雪蓮愛對他叫的稱呼,在以前他對她還挺有感情的時候,他聽著是很舒服的,現在他聽著卻有些彆扭了。
雖然是這樣,鄒韶林也沒吭聲,走了進去。
杜雪蓮跟進來就回身關上了門,然後就一下摟抱住了他。
「這該死的女人,我才剛進她門,她就想來折磨我,算什麼事兒啊!」
現在鄒韶林很不想做他不喜歡做的事情,因此他就立刻把不滿擺到了臉兒上,生氣地說:
「你這是幹什麼啊!也不問問別人有沒心情,就這樣胡來!」
「我們已經很久沒來過了,有什麼關係呢?」
她卻抿嘴兒笑。
「不行,我今天什麼也不來,決不來!」
鄒韶林有些無所顧忌地高聲說。
「誰要和你來啊!只不過跟你親熱一下,你就這麼緊張!」
她嘲笑他,手握成拳頭,在他胸口上來了一擊。
她這一擊不重,卻叫鄒韶林的胸口立刻有些發悶,於是他更不快了,說:
「你今天是怎麼啦?什麼都不先問過我,就這樣對我胡來!」
「你現在是怎麼啦?幹啥不管我做什麼你都會不高興呢?是不是今天吃錯藥了啊?」
杜雪蓮有些委屈,凝固的笑容突然沾滿了淚水。
以前,她在鄒韶林面前的哭泣曾經叫他不安,叫他愧疚,現在她再在他面前哭,他就頗麻木了、無動於衷了,一點兒也不為其所動,只面無表情地瞧著她哭。
她見鄒韶林不管她,更任淚水發洩出來,好像他奪走了她的幸福、欠了她的一生似的。
唉,像他這樣的男人碰到她,還有什麼話兒好說呢?難不成他不愛她,也要一直委屈自己給她拖著去受罪嗎?
於是他輕歎一口氣,笑著對她說:
「好了,不要哭了,不要哭了。如果我剛才有什麼地方得罪了你的話,還是請你息怒吧。」
「你不用帶著微笑的面具跟我說話兒,我知道自己現在在你的心中有多少斤兩。」她卻換了冷冷的語氣,用手背抹去眼淚說,「這幾天我可好好跟蹤過你,知道你現在都已有了什麼風流艷事了!」
「你可別亂說,千萬別亂說。我會有什麼風流艷事呢?除了你,我還從來沒跟第二個女孩子交往過哩!」
鄒韶林趕忙說,不想她亂誤會自己,憑空給他增加學習和精神上的負擔:作為一個在校大學生,那可不是鬧著玩的——誰能那麼隨便亂交女朋友呢?!
「你不用騙我,你就是有了,而且還是個很漂亮的女孩子!」
她卻一口咬定,不給他洗刷自己的機會。
「如果我真的有,天打五雷轟,我就不是鄒韶林了!」
鄒韶林急了,禁不住賭咒發誓,一心只希望她能相信自己,不給他亂說。
但她卻像一點兒也不相信他的樣兒,鄙薄地說:
「如果要我相信你,除非太陽從西邊出來!」
「要是連你也不相信我,那我就不想活了!」
鄒韶林想到校規的嚴厲,以及一年多來因為與她的「交往」而過的提心吊膽的日子,他真是害怕得不行,很不願意她再說下去。
「你說的是真話麼?能叫我信得過麼?」
杜雪蓮瞪著他。
「當然是真話。怎麼會不是真話呢?」
鄒韶林高聲說
突然有一種淚水「別」在心裡不能流出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