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煩死了,我妹妹今晚過生日,非得要我給她買些拉拉雜雜的東西,我只好跑出來到你這兒買了。」
路宵霞有些歎氣地說。
「那你出來給你妹妹買東西,她就代你煮飯羅?」
鄒銀姍笑著問。
「那當然啦,如果她不代我煮飯,我哪給她買呢。」
路宵霞也笑著說。
鄒銀姍暫時停止了關鋪頭,讓路宵霞挑揀她喜歡的各種生日飾品。
路宵霞一邊挑揀,一邊問鄒銀姍:
「你有沒問過你家小姑子羅喜藍,她和他們東晟公司的司機袁基元現在怎麼樣了?」
「那個丘紫穎現在又怎麼樣呢?」
鄒銀姍反問她。
「丘紫穎因為觸犯社會公共治安管理條律,被派出所關了兩天,昨天才放出來,現在心情很糟糕哩。」
路宵霞搖頭地回答她。
「那不是活該嗎?」 鄒銀姍暗暗想,「談男朋友失戀了什麼事兒不好做,要跑到人家樓上去想往下跳,不抓她去關兩天還能叫她幹啥呢?」
不過她在心裡想雖這樣想,在嘴巴上卻做出一點兒惋惜的樣兒說:
「唉,丘紫穎也是的,太想不開了。這世上好男人又不只袁基元一個,離了他不可以再去另找一個麼?」
「人就是這樣的啦,認準了愛誰,很多時候就只想愛誰。特別象袁基元那樣一個挺帥氣的男人,雖然只是領著一份死工資,一個月也就三五千塊錢,但丘紫穎能找到的最好男人也就是他了,要叫她再去找,她也沒法找到更好的啊。」
路宵霞說。
「那也不該跳樓啊!既然人家已經不愛自己了,就算不能好合好散,也可以私下了斷,犯不著把事情弄得那麼大啊。」
鄒銀姍說。
「丘紫穎的性格就是這樣的,沒辦法啦。」
「那她以後還會不會纏著袁基元不放呢?」
「這我可就不知道了,別人的心,只有她自己知道。」 路宵霞搖頭說,突然問鄒銀姍,「那你小姑子羅喜藍呢,會不會和袁基元談上呢?」
「不會。」鄒銀姍語氣很肯定地回答,「我家喜藍說了,是袁基元在追她,她一點兒也不喜歡袁基元,決不會和他談上的。」
「這話當真?」
路宵霞盯著她問。
「當真。怎麼不當真。」
鄒銀姍毫不猶豫地回答。
「好,那我就回去告訴丘紫穎,說你家小姑子羅喜藍並不會和袁基元真的談上的。」
路宵霞象很高興地說,挑好了她要的各種飾品,然後就付了錢,快步離開了這兒。
鄒銀姍不再在這兒捱磨了,關上門就回家去。
她進門時,喜藍爸正在廚房裡做飯,她走到廚房門口問一聲:
「爸,喜剛回來了嗎?」
「沒有,他還沒回來。」
喜藍爸在砧板前回過頭來回答她。
鄒銀姍對他點點頭,走到羅喜藍的臥室前,見房門雖開著(這家裡誰的房門都總開著的),喜藍卻不在裡邊,說明她還沒下班回來。鄒銀姍便走進廚房去,對喜藍爸說:
「爸,我幫你折菜吧。」
「行啊,我剛好還有一樣菜芯沒折,你幫我折可以煮得快點兒。」
喜藍爸笑著說。
鄒銀姍不再多說話兒,拿了一個臉盤,將沒折的菜芯放進臉盤去,然後就折起來。
喜藍爸正炒著辣椒和豬肉,揭開蓋用鏟子在鍋裡快速地連炒了幾下,然後蓋上蓋問鄒銀姍:
「銀姍,怎麼喜剛沒跟你一起回來呢?他今天不是和你一起去開舖頭了嗎?」
「我也不知道他。」 鄒銀姍懊惱的說,「上午他一直在鋪頭裡的,可中午吃了飯沒多久,他說去買包煙,就沒回去了,到現在我也再沒看見他哩。」
「他這是幹什麼?難道又是去賭了?」
喜藍爸生出憂慮,皺起眉頭。
「我也是這樣想哩。」
鄒銀姍輕輕地說。
「他現在可太糟糕,太糟糕了啊!一點兒也不會想事情。他可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啊!」
喜藍爸帶責備地說。
「怎麼不是呢。他現在簡直無可救藥了!叫人對他失望極了!」
鄒銀姍直搖頭地道。
「他現在真的是叫人很頭疼呵!」 喜藍爸歎息地說,「他現在又不再是小孩子,你不能打他,連罵都不能多罵,他做出再糟糕的事兒你也拿他沒什麼辦法。」
「是啊,就是這樣。」
鄒銀姍點頭說。
「那現在怎麼辦呢?他要一直賭下去的話,我們要用什麼辦法才能叫他回頭呢?」
喜藍爸瞧向鄒銀姍,尋求她的看法。
鄒銀姍直搖頭說:
「我不知道,一點兒也不知道。」
「唉!」
喜藍爸重重地歎息一聲,無言了。
鄒銀姍折好了菜芯準備洗的時候,喜藍下班回來了,她進門先喊了一聲:「爸,我回來了!」然後她就要往她房間走去。
但她還沒從廚房門走過去,就頗為納悶地停住了,走到廚房門前仔細看一下,然後笑著說:
「呵,原來是嫂子在廚房啊!」
「不是嫂子在廚房,還會有什麼女人在廚房呢!」
鄒銀姍故意嗔她。
「剛才我冒出了一個怪怪的錯覺,以為是媽在廚房哩!」
喜藍繼續笑著說。
「人死不能復生,哪會有這種事兒。」
喜藍爸面無表情地道。
「是啊,是啊,爸說得沒錯,爸說得沒錯。」
喜藍急忙道,然後就要走過去。
這時鄒銀姍告訴她:
「那個在東晟公司樓上想往下跳的丘紫穎,給派出所關了兩天後,現在給放出來了哩。」
「這關我什麼事兒?」
喜藍不大關心地問。
「沒什麼,沒什麼,我也是剛聽我以前那同學路宵霞說起來,才想到要告訴你的。」
鄒銀姍趕忙說。
「她現在還會再自殺嗎?」
喜藍爸頗為關心地插嘴問。
「應該不會了吧。」 鄒銀姍笑著說,「給派出所抓去關了兩天,放出來她肯定覺得很沒面子,哪還好意思去自殺呢?」
「她出了那麼大的醜,可能更會想不開,更要自殺哩!」
喜藍爸帶猜測地又說。
「不會的啦。她要那麼有勇氣,我給她豎大拇指。」
喜藍撇撇嘴道。
「我也這樣想。」鄒銀姍這時說,「人的勇氣是一時一時的,如果第一次自殺沒成,給別人救下來了,那她就再沒勇氣第二次自殺了。」
「銀姍可真有研究呵。」
喜藍爸笑著說。
「也不是我有研究,而是我以前看過有一本書上這樣寫過。」
鄒銀姍回他一笑說。
在他們說話時,羅喜剛也從外邊回來了,走到廚房門前時,鄒銀姍看見他臉色有些陰陰的。
見他這樣,鄒銀姍禁不住心一咯登,懊惱地想:
「是了,他又去賭錢了,現在不知又輸了多少錢呢!」
看見兒子出現在廚房門前,喜藍爸馬上問他:
「喜剛,你今天去哪兒了?怎麼現在才回來啊?」
「沒去哪兒。沒去哪兒。我去朋友那兒玩麻將去了。」
羅喜剛情緒不佳地回答他。
「又輸了錢吧?」
鄒銀姍瞪著他問。
「是,……輸了。」
羅喜剛說得有些遲疑。
「你再賭啊!賭啊!將家都輸光啊!到時自己睡到街上去啊!」
鄒銀姍憤怒地叫起來。
這時她感覺羅喜剛在她眼中顯得很醜陋,簡直沒有了人樣。「當初我怎麼會愛上他,怎麼會嫁給他啊!」她有些追悔未及地想。
如果她還沒結婚,如果她還是獨自一人,她可以再選擇,再找一個合自己理想的男人。可是她現在已經結婚了,再沒有了選擇的機會和權利了——真是有些悔不當初啊!
「他要再賭下去,輸下去,我就跟他離婚!跟他離婚!」
她最後在心裡只能這樣充滿痛恨地跟自己說。
「喜剛,你怎麼講不聽,老是要賭啊!你還是小孩子嗎?改不了了嗎?」
喜藍爸歎氣地對兒子說。
「我也是不想啊,但我朋友硬拉我去,說玩很小的,我就忍不住去了。」
羅喜剛十分懊惱地說。
「朋友!朋友!你還把那些人當成朋友,說得真好聽!他們還算是朋友嗎?他們全是些人渣!吸血鬼!」
喜藍這時滿帶憎惡地插進話兒來說。
「就是,那些人還算什麼朋友,全是些人渣,吸血鬼,沒一個是好人!」
鄒銀姍應和她的話兒說。
「我跟他們可是認識很多年的了,他們以前對我挺好的。」
羅喜剛竟為他的「朋友」作辨護。
「好好,你遇到了困難他們會來幫你!送錢給你!還會把房子送給你!可他們口口聲聲說是你的朋友,到頭來除了贏光你的錢之外,還能給你什麼好處呢!」
鄒銀姍瞪視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