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行,行,取到就好,取到就好。」老男人繼續笑瞇瞇地說,突然問她,「你現在談戀愛了嗎?」
談了,早談了!怎麼會不談!
喜藍想這樣回答他,但還沒說出口,鄒銀姍就搶在她前邊先瞪著他問:
「她還沒談,你想做什麼好事兒呢?是不是她沒談就可以免收我們的房租?」
「那倒不是。如果她還沒談的話,我可以給她介紹一個很英俊、很高收入的帥哥。那個帥哥跟她可說是一對金童玉女,男才女貌,非常相配哩。只是不知道她是不是真的沒談戀愛?」
老男人慎重地說。
「她當然是真的沒談戀愛。她怎麼會談呢?她的眼界可高著啦,不是很英俊、很高收入的帥哥,她才不會談哩!」鄒銀姍擺出一副很認真似的神情說,一字一句加重語氣地又道,「可惜你不能免收我們的房租,不然她就可以跟你說的那個帥哥談了,現在哪有可能呢?」
「這個好說,好說。」老男人趕忙道,瞧著她的鼻子,「只要你的小姑子真的的是沒談戀愛,到時跟我說的那個帥哥能談上的話,我完全可以免收你們的房租!」
「噓!現在你把我們的錢都收到手了,還說什麼到時免收,這不是騙死人嗎?」
鄒銀姍冷笑,並對他翻白眼。
「不會騙,不會騙。」老男人又趕忙道,再瞧瞧喜藍,對她露出很喜愛的微笑說,「我說話算數,只要到時他們兩個人能談得成,我一定把錢退回給你們。」
「那就讓他把那個帥哥先帶來見一下面怎麼樣?」
鄒銀姍望向喜藍,徵詢她的意見。
「不要,不要,我不要見。」
喜藍趕忙說,生怕老男人真的把他說的那個帥哥帶來似的——想到簡正宗給她帶來的煩惱,她可不願意再招惹那麼多麻煩事兒啊!
老男人見她這樣說,便帶解嘲似地笑笑說:
「好,小姐你不見就不見吧,不必勉強,現在你們先結清房租再說吧。」
「喜藍你把錢給他。」
鄒銀姍對喜藍說。
「好。」喜藍答應,從衣服口袋裡掏出錢來,遞給老男人說,「這兒是三千六百塊,你自己好好點清楚來吧。」
「行,我點,我點。」
老男人笑著說,接過那錢,很仔細、認真地點起來。
這時鄒銀姍又對喜藍說:
「喜藍,你先墊出來的這些錢,我以後有了,是會還回給你的。」
「行,這些以後再說,不必急。」
喜藍輕輕地道,心裡她想:她和哥哥嫂子是一家人,這點兒錢她怎麼能再向他們要回來呢?別說哥哥愛賭博老輸錢,他們做小生意收入又不高,單是她自己現在將到東晟公司去工作了,以後工資會比較高,她資助他們都該主動資助,哪能再叫他們還這房租錢呢?
她這樣想的時候,老男人已把給他的房租錢點清了,很謹慎、小心地放進內衣口袋去。鄒銀姍先問了他沒錯數後,又再問他:
「錢給了你,現在還有什麼事兒嗎?」
「哦,其他事兒也沒有什麼了,就是你們搬完你們的東西後,請你們打個電話給我,讓我來拿鑰匙關上門。」
「行,這沒問題。」
鄒銀姍很乾脆、爽朗地答應他。
他再對喜藍美麗異常的臉兒看了一眼,然後就對他們揮揮手,走了出去。
這時鄒銀姍鬆了一口氣,對喜藍說:
「呵,喜藍,好在你今天來幫我搬東西啊,不然我一個人在這兒,那老鬼來向我討錢我沒錢給他,不知他會怎麼罵我、打我哩!」
「他罵你可能會,打你就不敢打吧?」
喜藍瞧著她問。
「難說哩,怎麼不敢打!我們欠他錢又不是一個月兩個月,而是八個月,他早就恨死我了。如果你不在這兒,他會不打死我?」
鄒銀姍有些後怕似的又說。
「都怪我哥啊。如果他不賭,不輸錢,哪會叫你們這麼糟糕呢?」
喜藍歎息地說,代她哥對鄒銀姍生出歉疚——鄒銀姍嫁給她哥可沒享過什麼福啊!
「你哥主要是不聽人講。如果聽,就不會這麼糟糕了。」
鄒銀姍掌握分寸地說,好像很能理解喜藍此時的心情。
然後她繼續清理東西,喜藍幫她清。
大約半個小時後,羅喜剛從外邊回來了,帶來了一個陌生男人。喜藍既然已經知道哥哥是出去請車了,自然知道這人是被請的車的車主或車主僱用的司機,於是喜藍問他:
「哥,現在就搬東西出去嗎?」
「是,馬上搬。不然東西那麼多,今晚都搬不完哩。」
羅喜剛說。
他說得沒錯。喜藍看看屋子。
他們終究是結了婚有了孩子的人,雖然住的不是自己的房子,但東西還是挺多的,用大車運也要好幾趟才能運得完。
既然車已請到了,鄒銀姍就催促羅喜剛說:
「羅喜剛,你快搬床吧,快搬床,先把床搬出去!」
「好羅,好羅。」羅喜剛應著,同時告訴她們一個新鮮消息,「剛才有個女人在外邊一幢樓上要跳樓哩,很多人在那兒看。」
「是嗎?在哪幢樓?」
鄒銀姍問他。
「在東晟大廈樓上。」
羅喜剛回答。
「什麼?什麼?在東晟大廈樓上?那可是我將要去上班的公司呵!怎麼會出這樣的事兒呢?」
喜藍聽他這樣一說,有些吃驚地想。
搬東西的過程中,她因為有了這樣的想法在其中,因此便不那麼安心了,總想藉故離開這兒,跑到東晟大廈去看看。可她又不想讓哥哥、嫂子看出她對這件事兒太關心,到時取笑她,這樣她便又忍著,最終沒提出來。
雖然她自己沒提出來,但鄒銀姍卻主動關心她了,對她說:
「喜藍,東晟公司是你就要去工作的地方,現在那兒出了事兒,你不去看看?」
「對,應該去看看,應該去看看。」
羅喜剛也應和妻子的話兒說。
喜藍卻故意道:
「我走開了,你們不是會多費點兒功夫搬東西嗎?」
「你快去快回,沒什麼大不了的。」
鄒銀姍又說。
「那好,既然你們都叫我去看看,那我就去看一下吧,看到底是怎麼回事兒。」
喜藍趕緊說,做出不緊不慢的樣兒到廚房去洗了一下手,然後才走出門去。
但她一出了這座大樓所在的居民區,到了大街上,卻快快攔了輛出租車,坐到了東晟大廈去。
當她到達東晟大廈樓前時,已見有數百人站在它樓下或附近,正仰頭往樓上望著,有一個青年男人對另一些人說:
「我是這東晟大廈的住戶,今早上十點鐘左右,我正在家裡休息,突然聽到窗外傳來一陣喧鬧聲。當我走出陽台看時,見對面十七樓一單元的陽台上,一名二十多歲的女子情緒激動,正在罵罵咧咧,當時她口中不斷重複罵著什麼臭男人,忘恩負義之類的。」
一個圍觀者說:
「可能是那女的跟她老公吵架吧?」
那個青年男人回答:
「應該是吧。」
另一個青年男人糾正他們:
「那女的並沒結婚哩!她也不住這幢樓,是她的男朋友住在這幢樓。」
「對,對,是她的男朋友住在這幢樓。」一個青年女人接口說,「他住在我樓上。開始我還以為那女的是和她男朋友吵架哩,就沒有多加理會。而那女的罵了一段時間後,就坐到陽台的洗衣機上休息。當有些好奇的街坊出來圍觀時,這女的情緒就激動起來,指著她男朋友繼續開罵了。」
「原來是這麼回事兒。」
羅喜藍聽到人們這樣議論,大概瞭解了事情的起因,知道它跟東晟公司並沒直接的關係,就想離開了。
就在這時,在那女人所在的十七樓的陽台上,出現了一個年輕男人,喜藍仔細一看他,見原來是袁基元。
「呵,呵,想不到竟然是他惹出事兒來啊!」
喜藍暗暗想。
這時她再仔細一看,看出那女人正是那天她媽病情惡化之前她送早餐去醫院,在那兒遇到他,隨後他就快快神情不安的女人!那女人還似有意無意地看了她一眼哩!
這時她不能不想到,袁基元終究是一個英俊、帥氣的男人啊,在女人心中是很有魅力的。只是這女人比他應該大好幾歲,他怎麼會跟她談上呢?像電影明星一樣趕姐弟戀的時髦?
在她這樣想的時候,袁基元竟對著樓下的圍觀者謾罵起來:如果是個女的看她,她就罵人家勾引男人,叫人懷疑她是不是有精神病。特別讓喜藍驚奇的是,不久後該女子竟然邊罵邊脫衣服。外套、襯衣,一件一件慢慢脫下來,只剩下背心、短褲,其他都扔到了樓下。同時那女人還不斷將屋內的雜物扔出去。吃的用的什麼都有。
「幸好她那間房沒有靠在路邊,要不然路過的人都得『中彈』。」
一個象住在附近的街坊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