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萬大軍請妃歸 無論去與往,俱是夢中人 一六零章 遣返
    快步走到龍泉殿前,看到她還在跪著,面色蒼白,身上還是前日送藍袖出嫁的衣裳。

    身邊的宮人端著已經涼了的飯菜。

    心裡一陣驚痛,她就在穿著濕衣服跪到了第三日,還沒吃任何東西?!

    「還不死心?」聲音裡沒露出一絲疼惜,只是冰冷而諷刺。

    凜然而倨傲,俯視著她。

    「要麼死在北朝,要麼回南朝。」她的聲音很是飄忽,也沒有溫度。

    寧死也不願在他身邊麼!一把尖刀劃過也比不上他現在的痛。

    「就那麼在意他?」憤怒的聲音裡有了一絲無奈。

    珈洛閉上眼睛,背誦出那日跟沈翌說過的話來:「我就是這麼固執一個人,一旦認準就會堅持到底,甚至有一種決絕。即使黃花遍地涼,天涯孤旅,即使有一天我痛不堪言,我依然認定,那樣凜冽疏朗之人,才是我甘做絲蘿的喬木。」

    一字未改。

    排山倒海的濤濤怒潮,漫天燃燒的忌妒之火,使得北邪煊根本就不去仔細聽她的話。

    沈翌是月下謫仙似的溫潤瀟灑,怎會是凜冽疏朗之人!

    「好!好!」北邪煊走進龍泉殿,揮筆在紙上寫下:「各還本道,一別兩寬」,摔在珈洛面前。

    各還本道,一別兩寬,這就是把她給遣歸了罷……珈洛手指顫顫,拿起那紙。

    北邪煊拽起她就走,珈洛雙腿完全失去了知覺,站立不穩,向前倒去。

    他也不管,拖著她繼續向朝陽殿走去,到殿門口,才鬆開她的手。

    沈翌已經被宣到了朝堂之上,向珈洛行禮:「參見公主殿下。」

    北邪煊坐到了王位上:「卿家們所言甚是,本王已經准許洛妃返回南朝,盡孝太妃病榻之前。」

    臣子們都面面相覷,后妃面見大臣,這更是於禮不符啊!

    秦順端了兩杯酒上來。

    「今日愛妃返南,本王以薄酒一杯為愛妃送行。」北邪煊拿起了一隻玉杯。

    沈翌想上前說明珈洛不會飲酒,被她以眼神制止。

    珈洛走上前去,拿過另一隻玉杯,一飲而盡:「多謝王上。」

    北邪煊飲了酒,湊近她低聲道:「你我再見之日,必是南朝覆亡之時!滾罷!」

    珈洛微微冷笑:「覆亡就覆亡,王上當我在乎麼!」

    放下玉杯,再次向他行禮,轉身出了朝陽殿,步態依然極其優雅大方,就是走也要以最尊嚴的樣子離開,不容許自己有絲毫眉目不揚。

    齊氏女兒,誓死都不會辜負她驕傲的血!

    沈翌也行禮告退,跟在她的身後。

    北邪煊看著她毫不留戀地離開,連頭都未曾回過一次,手中的玉杯被捏成了粉末。

    罷了,罷了,從此之後,只當她死了罷……

    沈翌在宮外等候,她在宮人攙扶下回芳碧叢去收拾東西。

    赫連捷曾給了她一大瓶極好的解酒藥,吃下一顆,醉意已經去了八九分。

    這裡的一切都不是自己的,她要帶的也不過是母妃讓翌哥哥送來的同心簪而已。

    和淚眼朦朧的小墜兒道了別,懷抱了錦盒正要出門,粗大的雨點狂暴地灑落在屋頂上,黑沉沉的天快要崩塌下來。

    電閃雷鳴,狂風驟雨,完全沒有徵兆的來了,彷彿要吞噬一切。

    「主子,今日是走不成了……」

    「無礙。」再大的雨她也要走,小墜兒只好給她打開一把傘。

    這邊秦順已經奔跑過來:「洛主子,枝丞相已經讓沈少將軍先回行館了,這麼大的雨,明日再走罷。」

    翌哥哥已經回行館了,看看大雨還沒停下的趨勢,今日也是趕不了路的了,只好留下。

    靜靜地坐在內室的窗前,看夜幕降臨,毫無睡意,等天亮了她就永遠地離開。

    這裡的一切若是再見,也可能是在夢中,她沒什麼可留戀的了。

    忽聽外面小墜兒叫了一聲「王上」,珈洛心中一緊,趕緊起身。

    北邪煊已經進來了,酒氣立刻就充滿了內室。

    「王上還來做什麼……」

    北邪煊怔怔地望著她,然後一語不發抱住她,和她的唇舌激烈的交纏。

    不再是前些時候的扔,她被他輕柔地放到了床榻之上。

    伸手拂過他的眉眼,直挺的鼻,薄薄的唇,從此她將離開,再也不回來。

    最熾熱的火苗,吞噬她的眉眼,她的唇,所到之處皆是綿綿無盡的絕望情意,熾熱而又同不可擋。

    狂亂間,她抱緊了他,用最大的力氣,最後一次感受他寬大胸膛傳來的暖意,唇瓣主動地貼上他的唇,就讓這把火燒到無可承受的地步罷……

    天亮了,一夜未眠的珈洛輕輕從他懷抱裡移出,他還在熟睡,眉頭緊皺。

    她梳妝完畢,抱著錦盒,回望了他一眼,北邪王,後會無期。

    雨後的天氣很濕潤,宮裡的地上還有小小的水窪。

    從宮裡走向宮外,便真的是走完她一生的愛情了,今後,各自曲折,各自寂寞罷。

    其實,曲折寂寞的又怎會是他!只是她一個人罷了。

    沈翌已經在宮門外等候,珈洛上了馬車,正想離開,「公主……」藍袖的聲音傳來。

    「藍袖,你怎麼來了?」還帶著包袱,身後的風玄愁眉苦臉。

    「我要跟公主回去!」

    珈洛下車撫了撫藍袖的圓臉:「傻丫頭,你已經嫁人了,可不比從前。」

    「那我不嫁人就是了,風玄把我休了就是了,我一定要跟公主回去!」藍袖堅持著,這三日她不能回宮,結果剛回來就聽見公主要回南朝。

    肯定是出大事了,要不北邪王怎麼會讓少將軍把公主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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